读书 | 陪我散步吧(3)

作者: 风糖_ | 来源:发表于2023-02-20 20:40 被阅读0次

    有没有一条路,收藏我的喜怒哀乐,让浮云般的一生变成美好的故事?

    《陪我散步吧》以此段话为序言,引领我们踏上简媜精心修筑的成长步道,一起在闲庭信步中知悉她的喜怒哀乐。

    全书共有四个部分组成,以散步的步道为名。

    步道一:当一个缪斯少年在荒街上沉思,追忆少年时光。

    步道二: 散步到芒花深处,则沉笔重墨,写出人生及背面社会与历史的辙痕。

    第三条步道:老朋友相对论,追述人生旅路上时代风云、社会面貌的变迁。

    第四条:一个人的荒径,着重写出笔耕三十年的前尘往事,心路历程。

    我们继续浏览第一条步道的风景。

    01 痛楚催生的决择

    从步道一的名字可以看出,简媜在回忆自己的少年时光,很好奇,她是如何于荒芜中与缪斯女神结缘?

    那是一段悲伤昏暗的日子。

    初二时简媜的父亲因车祸猝逝,面临毕业的简媜也浸泡在这种情绪中,失了方向,在崩溃的边缘徘徊。一方面是身心都在承受丧父的苦难,如居住房屋突然被掀了屋顶,于风雨中飘摇;另一方面是被命运之锤痛打后,从内心深处涌来的愤怒。

    她想要抗拒,想一寸寸地拎着自己的头发把自己从幽暗处境里拉出。

    于是简媜在迷惘中思考:我是谁,我会长成什么样的人?

    “我会成为什么?会去有许多璀璨名字的国度流浪吗?会嫁给中学同学种三甲地养五十只鸭?会离开水井与稻田去更辽阔的世界追求梦想,还是拿一把大剪将不驯的青春剪得粉碎,终老在每年必须接待台风的冬山河边,成为一个猝死也无人为她流泪的小卒?”

    很多人在生命中的某个时间点,会恍惚那么一下,突然成了哲学家,自问:我是谁?去哪里?

    比如还在经营一家小店的村上春树,在一九八七年四月的一晴朗午后,一个人斜躺在棒球比赛外场地的草坪上,边喝着啤酒,边看比赛。当球赛下半场时,村上脑际突然闪出一个念头:“对了,没准我也能写小说?”

    他感到天空中似乎有什么东西飘落,被他摊开双手牢牢接住。以此为界,他的人生发生剧变,这是他神奇的天启时刻。

    就像是在你的盲区里点亮一盏灯,过去是一片黑,突然就亮了,你从不知道,到突然知道,就是那种灯突然亮的感觉。

    与村上春树那天启般与缪斯女神结缘不同,当时的简媜,尚处在有时需领救济金渡日的贫穷之中。不过她对未来仍怀有澎湃的想象,虽不明白是什么,但坚定地知道那必然是关乎一生的事。

    人生中有些路不得不走,别无选择。

    对小小的她而言,自己有不错的成绩,有智慧的头脑,念书就成为改变命运的唯一途径。于是,简媜决定去辽阔的世界追求知识、锻炼自身。

    她思考后决定,到更好的学校上学,去教育水平较高的台北念高中比较有机会上大学,而拥有知识方能谷底翻身,这个家才有机会重建。

    如何才能去台北读书,简媜觉悟到在崩溃的家里无人能为她导引方向,她须做自己的明灯,成为主宰,从破碎与贫瘠中寻觅未来。

    她在文中写道:

    “如今想来确实有点甜又有点痛,甜的是,年少时对未来一无所知,故拥有无限辽阔的想象空间足以让梦想着床,而如果梦想是灵魂的守护兽,我的小兽那么早现身陪主人历险;痛的是,丧父之恸未愈又要离开家人,那是从骨上削肉的痛苦,十五岁孩子必须自己剔肉剔骨,朝向第二度诞生。”

    诗人聂鲁达说:“失去你眼睑光芒的指引,我在黑夜迷了路,在夜色环抱之中,我再次诞生,主宰自己的黑暗。”

    这句话恰是当年那个瘦小乡下女孩的内心风景。

    02 求学之路的艰辛

    诚如泰戈尔所言:“不要问我带些什么到那边去,我只带着空空的手与企望的心。”一步跨出,是魍魉盘踞的深渊还是生养牛犊的芳美草原?无从得知。

    简媜当年考上的高中,并非一流的高中,且离寄居的姑姑家有近两个小时的车程加步行,这些无疑加剧了简媜在异地他乡求学的艰难。

    每早五点起床,空腹出门赶车,若误了火车便改搭大南、光华客运,此二线司机把公交车当成坦克战车开,异常颠簸,加上车程太长,常需在中途下车呕吐再挤下班公交车到校,迟到成为每日梦魇,身体几乎无法承受。还要克服思乡之情及夜梦亡父惊醒而泪带来的濒临溃堤的恐惧感。

    骤然从乡下到繁华之地,简媜完全无法融入同侪之中,颇有孤鸟之虞,再者学校非名校,有一股前途茫然的压力压在胸口。

    然,她并没有被压倒,路是自己选的,做了选择就必须一概承担,这是做人的基本勇气与傲骨。从这里可以看出简媜非常好强,她坚定地知道自己走在正确却艰辛的路上,只准成功不许失败。

    这与她从小自家务操劳中锻炼出坚毅能力有关。尤其农家子弟长于偏乡皆能吃苦耐劳且以之为荣,不轻言放弃也没有放弃的念头,这样的简媜才会在小小年纪能谋思、擘画、定夺。

    她决定克服晕车弱点。

    一上车故意坐在司机后面闻那呛鼻汽油味,告诉自己:“闻够了就不吐!”果然身体可以听从意志而修改反应,从此不晕。

    读至此,大为感叹,作为晕车一族,当年求学路上受了无数的苦。有一次回家,吃抗晕药睡着,到了傍晚,司机把车临时停在一个不熟悉的站点,迷迷糊糊中看见身边人们陆续下车,急得抱着背包流泪,还不敢大声呼喊。

    好在卖票的大姐又回来,空荡荡的车上只有司机和我们三个人,一路上心头萦绕命运未卜的恐惧,直到看见我家路口那个昏黄的路灯下车,又傻呆呆地站在那哭了好久,才擦干眼泪走进家门。

    连晕车都能克服,简媜还有什么事是做不到的呢?渐渐地她在课业上重拾信心,像战士一样自我锻炼,找寻人生战场,心,定下来了。

    03 与缪斯女神会面

    或许因为学校并没有为课业对学生的时间过份压榨,又或许因学校位于万年火山、温泉环抱中,自有一股昂扬喷发的活力,学生无形中受此熏染,勇于向各个方向尝试,敢于做自己的梦。

    简媜开始把自己内心的苦闷与丰富,自卑与骄傲用文字表达出来,她找到了自己的路,写作,可以疗愈自己,引发共鸣,成了她的求生术。

    马克·吐温说过:“你生命中有两个最重要的日子,一是你出生那天,一是你找到你为何而活那一天。”

    当收到《北市青年》专用信封通知采用,简媜犹如被天地紧紧抱在怀里,恨不得用华尔兹步伐舞过“情人坡”道,舞过那棵犹如守护神的大榕树。她找到修复的方法,找到等候她的缪斯之神,要从她的手上领取自己的人生。

    到了高三,她清楚且坚定地知道,这一生只有一个目标:成为作家。

    她在文章中写道:“当神赐给你荒野时,意味着,他要你成为高飞的鹰。”即使是一个受重伤的人,也有追梦的权利。

    收到台北大学的录取通知书,简媜在出租屋里烧掉了自己以前写的文章和日记,昨日一切,譬如昨日死,她要继续向前走,坚定地走上自己的文学创作之路。

    那一刻,火光映照,告别大屯山城的忧郁少女,简媜正式长大成人,迈步走向散文的殿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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