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杰斯认为,无论是在治疗师与来访者的关系中,父母与子女的关系中,还是与爱人朋友的关系中,促进成长的氛围都包括三个条件:(适用于任何以个人发展为目标的情境)真诚、真实或恰当;接纳、关心或称赞;同感。
个人认为此间是存在矛盾的,完全“真实”意味着不能真正做到无条件的积极关注。或许理论家会批驳,无条件的积极关注是要发自内心的,而不是为了达成某种目的而伪装接纳。但事实上,又有谁能做到呢?我们作为生存机器,自我的程序是盲目编制的,只是为了永久保存基因这一秉性自私的分子。你看,我们的欺骗和伪善是印刻在生物性里的。只是有些人喜欢欺骗他人,有些人却习惯于蒙蔽自己。因而,我更倾向于将第一点解释为“袒露”,更重要的是赤诚之心,而非一板一眼属实的言语与行为。
罗杰斯所言的称赞事实上是指一种非占有性的关心,即接纳对方所体验到的全部情感,如困惑、厌恶、恐惧、愤怒、爱。许多时候,我们都过于功利,表面上说着追求平等的爱,内里却总是期待自己是关系中永远接受馈赠的一方。罗杰斯所提出的关于关系的遐想似乎更加强调了关系中人对对方的影响。或许对于某人而言,我们就是宇宙的中心,就像小麦哲伦星云一样,散发着整个宇宙的光芒,帮助他们成长,找到方向。
因为光速的传播,满天的繁星中有些都已经消亡。阳光是八分钟前的阳光,我们所看到的、感知到的都是延迟接收的信息。而我们站在对方面前,心的频率却是在共同跳动。在某些故事上演的时刻,“同感”的体验仿佛是自然而然的。但随着时间的消磨,许多事情从努力给予成了顺理成章,这也许就是所谓“七年之痒”的由来。
但事实上,我认为并不必追求时时刻刻的“同感”,只需有一些能够相互体察的瞬间就足以。如同在宇宙中,行星和卫星会因为万有引力不断靠近,但彼此之间始终保持一个安全的最短距离,即洛希极限。一旦超过极限,潮汐力会把卫星粉碎,使之化作星尘。有时在关系中,完全的同感反而会带来一些可怖的色彩。而保留一些个人不可被理解的部分,才是我们成为独立存在的部分骄傲所在。
罗杰斯所言这样一种完美的关系,有时会给双方造成一种依赖。一旦维系不再,放手的时刻却会被种种往事所牵绊。其实,所谓分别,所谓关系的消逝也没有那么可怕。我们所看到的漫天星光早在几万年前就已经逝去了,我们只是被宇宙的往事所包围。65万个小时以后,当我们氧化成风,就能变成同一杯啤酒上两朵相邻的泡沫,就能变成同一盏路灯下两粒依偎的尘埃。宇宙中的原子并不会湮灭,就像一段关系的存在不必以距离或时间作为前提。
如果每个人都是一颗小小的星球,那些逝去的关系或是人就是身边的暗物质。明明知晓永远不会再相见,再触碰,但其引力仍在。我们应当感激彼此的光锥曾交相重叠,而对方的出现或许永远改变了我们的星轨。纵使不能再相见,但这段曾经存在或正在存在的关系仍是我们所处的星系未曾分崩离析的原因,是我们宇宙之网的永恒组成。
科学的浪漫在于遥远的相似性。也许,以目光感受浪漫宁静的宇宙,我们会发现,自己也不过是宇宙的往事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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