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将我们磨成了什么样

生活将我们磨成了什么样

  2014年下半年，因为某些原因，我去了一家咖啡馆打工。

  经理是一个中年光头胖男人，笑眯眯的，看起来没有该有的和蔼。副经理是一个时常宿醉的女青年，对员工冷得像一根针。

  员工里有十六七岁，比较贪玩的小男生，也有处事老成，眼观六路的姐姐，还有刚直不阿，心善但又脾气暴躁的后厨大叔。

  我就这样稀里糊涂去开始了兼职，工作之余，我并不敢提起自己其实是个大学生。

  并不是因为觉得大学生兼职丢脸，而是因为就店里所必须的工作，我并没有其他人做的出色！

  我背不好五花八门的菜单，也无法面对故意找茬的客人笑容以待。

  有一次，一个客人发酒疯，故意刁难。

  他大喊大叫，张牙舞爪的样子让我很想在他可憎的脸上狠揍一拳。虽然我只是个打工的学生，可我凭什么低你一头，受你的人格攻击？

  最终，我也没能动手出气。是我的一个同事出面安抚那个人，又是弯腰道歉，又是送打折券，就这样将一个无事生非的醉鬼稳定下来。

  道理且不说，也不谈谁对谁错。

  站在她身后，我就想知道，是什么东西，可以把一个人的姿态变得如此卑微！

  那一年，我21岁，我的同事，她17岁。

  我问她，凭什么受那个气？我们自己做错了，我们道歉，为什么要向胡搅蛮缠的人低头？

  她说，哪怕那个人无缘无故扇你一巴掌，只要他告到经理那里去，经理也只会责骂甚至开掉员工。

  世界本来就很冷，生存在一个更冷的环境里，总是慢慢让人没了希望。

  我本想说，那就不干了啊，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可是看到她的眼神，我打住了。

  我能明白，为什么会这样？答案很简单，生活所迫！

  我们不同，我是体验生活，而她，却是为了生活。

  我没有资格评判别人，因为我还是个每月靠家人接济的学生而已，根本谈不上为谋生活，艰难困苦。

  可我亲眼看着很多同样芳华的少年少女，有些光鲜亮丽，挥金如土，有些却战战兢兢，前路渺茫。

  我本是抱着体验的心态去打工，这份工作，对我为人处世有很大的刺激。

  站在最低的角落，抬头仰望，原来天空是那么遥不可及。

  我在店里一共兼职八天，到手400块钱，平日里很随意就能花光的四张人民币，却似乎，记载着不只八天的故事了。

  钱，原来你这么重要！

  后来，听闻店里后厨的大叔，因为脾气不好，总是跟老板发冲而被辞退了。去了对面的超市工作，偶尔会邀请店里的小娃娃们过去聊天。

  再后来，店里的人员一批一批地换掉，好多年轻小伙姑娘，从对待客人的谦虚客气，被磨成了点头哈腰。

  最后，听说那个冷冷的女经理也辞职了，跟对象一起开了个小店，也期待起了平淡。

  如今，偶尔路过那家店，依然能看到窗户上来往的人影，食客们谈天论地，员工们来去匆匆。

  站立几许，仿佛还能看见当年自己的身影，还有那个17岁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