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ULMATE 第六章 破碎的黄昏

SOULMATE 第六章 破碎的黄昏

“你到底想怎样？”，Boone掏出手帕擦掉嘴角的血，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他瞅着站在崖边的Ben，他的背影有些佝偻还有些单薄，像一个雕像一般，保持着一个姿势。他们现在位于金海悬崖上的一个山洞里，Ben矗立在洞口外，思绪混乱，接下来的路要怎么走，他需要想一想。大海依旧在澎湃奔腾，没有人可以阻挡它的自由，人们渴望征服大海，创造了舰船，也创造了冲浪运动，铁和血的意志么？他轻笑，他见识过大海的力量，那是一种远古而强大的力量，它就像个孩童一样，喜欢做些恶作剧，无所谓善和恶，如果你问一个牙牙学语的孩童，什么是善，什么是恶，他大般只会哭着喊饿。看着大海日夜奔流，会感到欣慰，岁月变迁，一代又一代人，生前戴着镣铐，死后困于九泉，而世上终会留下真正自由的东西。

“我爱她。”Ben低哑着声音说出。“我从没有忘却对她的爱，我的爱也从来不会比你少一分。”“战士从来不会流泪”，但是当他转过身时，脸上划过一滴眼泪，他慢慢走近Boone，神色凄然，“当我与死神擦肩而过时，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去他狗娘的荣耀！父亲从小教我做英雄，而我连一刻幸福也没有拥有过！远离所爱的女孩儿，握着冰冷的武器，听着海浪的呼啸，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他苦笑着：“只为了给咱们亲爱的国王服务？”，“可是那只是死神逼近时我的心告诉我的话，当死神退却时，我又踏在现实的土地上，我不得不，再一次做出痛苦而明智的选择，那个时候，我才明白，命运已经在无声中给我们安排好了一切”。”Ben跪在地上，一寸一寸挪到Boone面前，痛苦的说：“Ben，你我从小一块长大，我拿你当兄弟。我背负着沉重的十字架，永远不能挣脱。你我都看不到未来的路，但是既然你做出了选择，就别后悔，别负她，给她平和的生活。”，他的眼睛因为流泪而变得通红：“你是我的兄弟啊，我不想杀你，但是如果你变了心，我会亲手杀了你！”

Boone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期期艾艾的说：“我，我答应你，我，我会好好对她。这样可以了吗？”

Ben递给他一瓶酒，自己也打开仰头灌了起来。他听见悬崖下面有Alice他们呼叫的声音，Boone看了看崖底，嘴巴动动，却始终没有呼救。

“别急着回去，既然她现在是你的女人了，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Boone喝了几口酒，脑子有些发昏，下意识的应答着。

“Alice十六岁那年，我记得，那是一个美丽的夏夜，你们那时去哪了？噢，想起来了，你和父亲，母亲都去奥勋伯爵那里参加他们儿子的成人礼了，Alice因为犯错被父亲禁足，而我因为生病只能在家。”Ben猛灌了一口，哈了一口气继续说：“那是一个多么迷人可爱的黄昏啊，国王突然到咱们家，在我面前带走了Alice，我仿佛得了重病，躺在床上动弹不得。”，Boone看到Ben的脸上又出现了那种嘲讽的微笑，但这次，却是带着凶狠，肌肉的抽动印证了Boone的直觉。

“第二天，他又来了，这次给出了一个理由，要Alice陪储王读书。哈哈哈哈，陪读个屁！既是储王邀请，用得上劳烦他一国之君移驾！”Ben被酒呛到，剧烈的咳嗽着。“第三天，第四天，甚至懒得说理由。”Boone脸色大变，全国上下都知道国王怪癖的谣传，街头传说他性虐成瘾，还专门挑选那些年轻女童或者男童。Alice虽不是儿童，但是凭她的外貌，很难不让一个正常男性动心。Ben嚯的站起，抵着Boone的头追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Ben抚着自己的心口，正视着他的眼睛：“每天早晨，Alice仍旧来找房里，但是大多时候，她只是坐在床边低头沉默，要知道，她可不是安静的姑娘！而且在那么闷热的夏天，她竟然从头到脚，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好像在遮掩什么。不管我怎么哀求她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她都只是像一个漂亮的布娃娃一样，两眼无神的盯着我。她企图用麻木欺骗自己，欺骗我，但我坚信，我感受到了她的恐惧和绝望。第五天黄昏，一个蒙着面纱的男人来到我房间，拿着一个奇怪的器械，念着我听不懂的话，当我发觉我的意识越来越淡薄的时候才明白这就是古老的记忆消除术，靠着本能，我用Alice放在我床边的火枪打死了他。他临死前告诉我这一切都是国王的意旨，他还告诉我，你们三个并没有到奥勋伯爵那里，现在你们都在城外行宫那里，他已经给你们换了新的记忆，而我之所以重病缠身，只是中了蛊毒，解药是他的生命，所以当他死后，我恢复了正常。我借着父亲的令牌进了宫，找到了Alice，她衣衫不整的躺在一个阴暗的房间里，裸露的皮肤满是鞭子抽打过的痕迹。”

那个场景经常出现在Ben的梦里，他看见Alice蜷缩在一个小角落，把自己的头埋在腿里，浑身打着哆嗦，当Ben靠近她，Alice就会仰起苍白的小脸，怨恨的瞪着他，那个眼神让他狠狠的打了一个冷颤，他可以接受所有的不公，唯独受不了她的冷眼。是他没有保护她，才给了坏人可趁之机。

Boone重重的坐到地上，可是想到Alice的笑，他又觉得那笑不像伪装的。Ben沉默良久后重新开口：“她自然也被抹去了记忆，现在的她完全记不得那个过往。”

“你就这样…”

“你觉得我是个懦夫吗？”，Ben神情激动的说道：“咱们的国王站在门口，倨傲的看着我痛不欲生，他似乎知道我要来，在我扣下扳机打爆他脑袋前，他告诉了我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

Ben紧蹙着眉，拿不准要不要将这个秘密告诉他的兄弟。“你想为她报仇？”

Boone的指甲扣进了肉里也浑然不知，他多么希望Ben没有给他说过这些话，这样他就可以继续毫无保留的宠爱Alice，而不是带着复杂的感情时不时会想到她曾经受过的伤痛，这份爱迫使他一生都要背负复仇的担子，而在王权下，复仇又何等艰难！在生命的尽头不是支离破碎的肉体就是腐朽破败的灵魂，而这哪一种都超乎他能承受的限度。酒精灼烧着他的胃，但皮肤却告诉他寒冷，冰与火的双重折磨，让他在地上缩成一团。

看到他默不作声，Ben怒火中烧。他的腰里就别着一把从军队偷带出来的手枪，俗话说父债子偿，在这里解决了他，也算一种复仇。Ben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但是杀了他之后呢，我什么都不能对家人说，父亲一辈子忠于那个疯子，到时候不能两全时，他只会牺牲自己。如果Alice不是真心爱他，他的紧追不舍只能惹来她的厌烦，眼下我若杀他，只怕会再次毁了她…再三思量下，Ben放下了摸到枪的手。

“他告诉我，我是父亲的私生子，现在你明白了我绝不会跟你抢Alice的原因了吧。”，Boone忍着难受看他，其实他一直都有这方面的怀疑，父亲对他俩明显存在着差异，从小他就被教育要听哥哥的话，什么玩具都要让着哥哥，外人看来一身正气的艾恩校长，也不过是个偏爱自己儿子的凡人…

“他侮辱我，说没有任何荣誉的私生子就要在今天为了一个女孩儿死无葬身之地，死后只会因刺杀国王而被万人唾骂，而他的家族将会彻底蒙羞，用生命守护的女孩儿会永远绕着他的坟头走路。想要杀了我，就用一个成熟男人的智慧和勇气。”，所以他回家只留下了一张纸条说决定弃笔从戎，这一去就是两年…

Ben搀着他站在崖边，看着黄昏的太阳渐渐西沉，残照映在海上，抛洒出似血的余晖。海浪经历了一天的暴躁已经归于平静，触礁的破船在海上飘来飘去，桅杆上挂着的旗帜被海风撕碎，一缕缕破丝絮在空中微微颤动。

“她在那次失去了记忆，但留下的创伤就是在黄昏时刻会感到莫名的痛苦，那时候你要陪着她。”

“你要去哪？”，Ben看到他正在整理行头。

“还回去，说回来给Alice过成年礼，其实只是为了看她一眼，如今人也见到了，我就不回家了。”

Ben掏出匕首首先Boone手上划了一个大口子，紧接着又在自己手掌上敕拉划破，他不顾Boone的吃痛声，把自己的手按在Boone的血口子上：“以血之名，护吾所爱，如有违背，血溅四野。”

（铁人三项比赛中）

自从临危受命成为新闻站站长后，他动用了所有渠道摸清了暗处的对手，从内部开始整顿，号召一致对外，对于敌人精准打击，曝光丑闻毫不留情。在舆论的轮番轰炸下，那群人气焰消了不少，Ding利用校园明星的人气开了一场校园演出，在中间环节亲自上台深情回顾了关于纪长比赛那些感人至深的瞬间，在大家伙儿情到深处之时，话锋一转，挥舞着手臂情绪高亢的呼吁：“热血青年，自当挥洒汗水，咆哮赛场！无悔青春，理应鹤立鸡群，众人景仰！此刻的观望、犹豫，终将在你的成功之路上刻下不可磨灭的悔恨！还等什么？在赛场上，你是自己的主宰！万众目光集于一身，你，才是最耀眼的校园明星！”他的一番鼓动让不仅让退赛的人继续参加，还让原本没有报名的人中途参加比赛。

铁人三项比赛，他加大了宣传力度，从别的学校那里紧急借用了十台可移动式摄像机，还加大无人机的投入使用数量，争取全方位展现选手们的雄健英姿。没有参加的学生守着校园网站、论坛和各种校园直播软件观看这场比赛。但是由于天气炎热，比赛进行的并不顺利，许多选手没能克服中暑晕倒在地上。在最后的长跑中剩下的选手不足两成，比赛进入到白热化阶段，在这个阶段每个人都精疲力竭，拼的只是个人的毅力和，运气。

King和Sing不相上下，稳稳的占据了前两名，但就在最后五百米处，King脚一软，两眼漆黑就栽倒在路边。Ding想起赛前他偷偷把抗暑丸扔进下水道，不想赢这次比赛？这事有点蹊跷…Ding领着救护人员把他抬到最近的救助台上，看着他发白的嘴唇，连忙喂他喝水。King悠悠醒来，看见一个人影撞到他眼前。

“告诉我发生了什么才让你放弃这次比赛。”

King有些心虚，但在Ding面前，他知道撒谎是骗不过他的，就说出了心里话。“我想赢，但我认为他会比我更适合这个位置。”

Ding大惑不解，前几天还对夺冠念念不忘的人怎么会转变的这么快！

“他来了，你别什么话都说！”King看见Sing在比赛结束后跑来查看他的状况，虚靠在Ding肩膀上，在他耳边低声警告。

Sing刚跑完喝了两口水，还没休息就心急火燎的赶到King身边。

“嘿！晕倒的时候摔倒哪了？快让我看看！”，Sing提起King的胳膊看到胳臂上有血迹，又看到他的腿上也在流着血。Sing当下脸就沉了下来，自己把酒精端过来，用棉签蘸过，小心的给他的伤口消毒。King疼的呲牙咧嘴但全程没有说痛，当Sing把纱布一圈一圈缠到他腿上时，King的心里流过一阵暖意：以前受伤的时候，在朋友面前他通常只会逞强，回到家爸爸在推算他的中奖号码，姐姐永远都有忙不完的家务活，他回到房间，自己给自己包扎伤口。虽然Sing一句话没说，但是他能从他颤抖的手看出Sing僵硬表情下的紧张。

“凭你的身体素质，不应该在最后摔倒啊，难道赛前没吃药？”

Ding看了King一眼，没好气的说：“他怕是吃错药了。”

King干咳了两声，觉得头还是晕就靠在椅背上，有气无力的说：“我真的没有让你的意思，这大热天儿的，真的只是中暑…”

Ding看着天嘴里咕哝着：“此地无银三百两。”

Sing的眉毛从来到这一直没展开，听到这句话离的挺远的两条浓眉都快连到一块了…

“King！我在手机上看见你受伤了，你没事吧。”，烈日下走过来一个举着一把芭比粉遮阳伞的女孩，细长身材，穿着芭比粉小洋裙，每走一步都摇曳生姿。

“Moon！”King难以置信的看着她渐渐走近，他怎么也想不到她会特地来看他。

“哈，给咱们Sing同学介绍一下，这是Moon，是我们两个的高中老同学。”

Sing对她点了点头，拍了拍King的背，说：“趁着比赛间隙，我现在得去把Sam接回来，他回去的时间够长了。”

King理解他为什么这么着急，宽慰他说：“我相信Sam哥现在很安全，回去的路上别太急，到了给我回个电话。”

“嗯，你也要多休息，回来的时候请你去家里做客。”

Ding等Sing走远，想这几天他一直在忙比赛的事情，好像错过了不少有趣的事情…

Moon偷瞄Ding，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话，Ding摸了摸手腕，Moon恍然想起此行的目的，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

“送给你，这个权当补送你的生日礼物的。”

King此刻的震惊丝毫不亚于亲眼见到外星人对他说话。他受宠若惊的接过，抚着粉色天鹅绒盒子，心脏嘭嘭直跳。

“我在这可以打开吗？”

“看你。”

King打开盒子，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镶满钻的金表，他捧着表，发现在表链里边刻着她的名字：Moon。King有一秒觉得自己飘在空中，在云彩上荡漾。

其实Moon不知道，他从初中的时候就开始关注她，多才多艺长相甜美的她就像那颗悬在天边的星星，璀璨耀人却遥不可及。暗恋的自卑让他始终不敢开口对她说爱，他也曾偷偷跟踪过她，躲在一边看她一颦一笑，以一个陌路人的姿态沉迷在她任何细小的动作中。他时常讽刺自己的懦弱，可是正是他的骄傲让他成为了她最陌生的老同学，他不允许世俗亵渎了他这份最纯洁的爱恋，他自己也不可以。从没希冀过她的垂怜，今天她的到来让他已经平静的心掀起了万丈巨浪。

他咬着嘴唇不敢抬头，生怕被她发现藏在他眼里的泪水。Ding见状识相的转身对Moon说：“嗨！他就是累了，天儿这么热，我开车送你回去吧，这公车送咱们校花，也算减少了我一点儿愧疚…”，Moon也松了一口气，甜甜的对Ding笑了笑，顺势挽上了Ding伸出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