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有一个叫沈麟生的人，尝对人言及其友某翁者，所曾遭遇过的一件怪事。
便一年夏中，时白日处暑，溽热无比，那翁直欲沉沉睡个晌觉，正浑浑噩噩之际，睡眼惺忪，头昏脑胀，就见屋头的帘拢一挑，打外走进来个白衣女子，直往里屋里去。老翁讶异，怪道：“这客人无礼，进来也不说打声招呼”，以为是邻居家的大嫂，来寻屋里内人的。
方欲整衣，猛便心头一动，“诶？那女子穿的甚么？莫不是身凶服吧？”还惶惶间，见女子转出，老翁便睁大了眼睛再看，见所穿戴的正是孝布包头，衰絰麻裙，“哎呀！岂有此理，真个混账，怎好穿这个样儿到别人家里，晦气，晦气，好大晦气！”又瞧那女子的面目，见年约三十上下，颜色黄肿，敛眉蹙目，而神情殊为可怖。直往周围看了半晌，也不说走，径往老翁这面。
老翁又气又吓，心想装睡忍耐一会儿，以观其变。不承想，那女子竟来了近前，直撩衣服上床，一下骑在老翁肚腹之上。老翁骇然，方欲起身咄斥，已觉动转不能，似有千钧压身，只心里明白，而举手不能，牵足不动，欲呼号，更不复闻声。
停一会儿，那女子低头，趴在老翁的脸上，仔细贴闻，从上到下，从左到右，把颧鼻眉额都闻了个遍，虽说是在大夏景天儿里，倒好寒凉刺骨，不复有溽热之苦。那翁窘急无助，无所计之。半晌，见女已滑至腮边，就急起飞智，张嘴狠咬了那女子一口，牙透入肉，死命不肯撒嘴。女大惊，挣扎号啼，急切不能脱。既久，翁觉有血流于颈肩，周围尽湿。还待苦持，听得在屋外有夫人的声音，急一下子失声喊叫，“哎呀！快来人呐，这屋里有鬼！”一松口，那女子即飘忽隐遁，不复再见。
闻声，那老翁的夫人奔进，左右望望，不见甚么影子，即大笑，点指老翁道：“你看你，我就说不叫你睡吧，怎样？叫梦魇住了不是？”老翁大苦不迭，将能动唤，猛拍一把大腿道：“哎呀！这老婆子胡说，哪来做梦？就半刻也没睡的，不信你看？”说着，引夫人过来检视，只见其枕席污秽依旧，就如屋漏水洗的一般。夫人还不大信，老翁又拉过来亲自摸闻。嚯！好不腥臭，即就恶心地大哕大吐，后过去数日，闻口中还觉有些余臭哩。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