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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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参与书香澜梦第51期“钱”专题活动。

我是村子里的初中生，名字钱花，我母亲是个智障，叫钱玫瑰。

早晨上学的时候，钱玫瑰会偷偷给我书包里塞两颗鸡蛋，我每次都丢进村口的垃圾桶里。

钱玫瑰会守在村口的槐树下等我放学，我看着她傻笑的模样，穿着花布缝的的衣服，悄悄绕开她。

放学回到家里，桌子上摆着一碗西红柿鸡蛋面，破旧的门上用黑色的煤笔画着一个女孩的模样。

水泥地上铺着不知哪里捡来的毯子，臭烘烘的，窗帘上烂了好几个洞。

屋里的缺了个腿的凳子，少了个角的桌子，甚至锅碗瓢盆，都是钱玫瑰从垃圾堆里捡来的。

我看着脚上烂了个洞的帆布鞋，皱了皱眉，望着天上的乌云。

钱玫瑰在村口左等右等等不到钱花，急着在原地打转，顶着一头脏乱的头发穿着一袭破花衫，急冲冲地向学校方向跑去。

天上淅淅沥沥地下着雨，钱花望着屋外的雨，钱玫瑰还没有回来。

钱玫瑰一袭破衫踩在泥潭里摔了屁股墩，溅了一身泥，大路上车辆一辆接一辆。

钱玫瑰像个怪物一样穿行在路上，嘴里支支吾吾地喊着。

钱花掰着手指头数着数，按说她数到五百下，钱玫瑰就应该回来了呀。

钱玫瑰之前是个正常人，漂亮，美丽，求娶的人能踏破村子里的门槛，后面好像遇上什么龌龊事受了刺激，据传好像被钱玫瑰的爷爷强奸了。

后来，被村子里风言风语刺激着，怀了孕，没人照看，一个人硬撑着，也有暗地里喜欢钱玫瑰的，但一听那些风言风语，都被吓跑了。

钱玫瑰生下钱花后，产后抑郁，神智逐渐出现了问题。

钱花冒着大雨去找钱玫瑰，心里默念着傻娘你可千万不要出事啊。

钱玫瑰的尸体是在一个山洞里找到的，衣不蔽体，身上到处是伤痕，致命伤在头部。

钱花赶到时，看着地上冰冷的尸体，不敢置信，支支吾吾地叫着：“娘，娘，你醒醒，你醒醒。”

警察拉过钱花：“死者钱玫瑰，死前受过伤痛折磨，轮奸致死。”

钱花听不懂这些，她只知道，世界上，再也没有人给她书包里塞鸡蛋了，再也没有热烘烘的西红柿鸡蛋面了，再也没有人守在那颗槐树下等她了。

钱花看着钱玫瑰被担架抬走，看着地上那只破旧的帆布鞋，那是钱玫瑰穿她剩下的鞋，如今再也没人跟她争钱玫瑰从垃圾桶里翻出来的衣服了。

钱花无声哭泣着，这个世界上，对她这样的人充满恶意。

钱花离开了那个村落，一个人流浪。

记得，她曾经也是一个有娘的人。

望着湛蓝的天空，孩子们在操场上嬉戏，钱花好像入了水的鱼儿，大口呼吸着。

钱花现在在一家私人幼儿园里打扫卫生，看着那些无忧无虑的孩子，那些按时接孩子的家长，钱花好像看见了钱玫瑰，好像在朝她打招呼，不自觉得眼眶湿润。

钱花脚上好像戴了脚铐，每当夜深人静时，她好像能摸到钱玫瑰，她紧紧抱着钱玫瑰，轻生呢喃：“傻娘，这个世上我只有你了。”

当年那些强奸杀人犯都被钱花这些年使手段送进了牢，也算是变相的一种报仇。

钱花拿着扫帚扫着落叶，秋天来了，傻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