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七、豪门联姻
尽管生活时有插曲,各种烦恼避免不了,时间是最好的疗伤良药,随着时间流逝和创业的成功,邱水从上一段感情走出来。这时,他遇到了一个非常好的女孩——西班牙最早移民陈冠的女儿陈紫馨。
那天,邱振鑫坐在中国城饭店,和中餐业之父陈冠面对面。
“老陈,听说我儿子邱水和你女儿紫馨谈恋爱,不如我们结为儿女亲家。”
“哈哈哈,可有此事?我这当父亲的还蒙在鼓里呢?”陈冠洪亮的嗓门透着喜悦。
“听说他们在语言辅导班做义工的时候认识的。俩孩子处得不错,能娶上你家闺女,是我家老二的福气,只是紫馨可是你的掌上明珠哦,舍得嫁给我家邱水?”
“老邱,说哪里话呢,能攀上你家才是紫馨的福气。”
“那就这么定了,婚礼的事交由我操办。我一定给你家闺女最豪华气派的婚礼!”
“老邱,不要太铺张咯。”
“无论多铺张都不过份,邱水是我最小的儿子,紫馨是你的掌上明珠,喜结连理,咱们都是西班牙有头有脸的人物,一定要隆重再隆重。这样,我要请马德里中心区市长卢仕凯为俩孩子证婚,再请上海卫视当红主持做婚礼司仪,再把大使馆参赞等方方面面的人物都请到。”
“现在马德里是你的时代,一切你说了算。”
“别,您德高望重,如今西班牙华人圈的名流哪个不是你提携的,只要您一声号召,哪个不马上飞过来见您。您老陈是华侨界的一面大旗呀!”
邱振鑫说得没错,虽然现在他是西班牙的新贵,可在华人圈内,最有影响力的还是老牌华侨陈冠。
陈冠,1937年出生于浙江青田县阜山乡岗下村,先后在青田县中和温州一中读完初中、高中。1962年,他从江苏农学院毕业后到北京农业科学院工作。由于他的父亲早年到西班牙谋生,他于1974年也来到西班牙,据说他是中国1949年解放以后来到西班牙的第一位大陆华侨。
那时,在马德里开中餐馆的只有一些台湾人。陈冠到西班牙后,先是在别人的饭店里打了大半年工,聪明好学的他在短时间内就学会了一些厨艺。1976年初,在父亲和叔叔的帮助下,他开了大陆来西华侨的第一家餐馆。由于他吃苦耐劳又精于管理,很快生意就跃居马德里中餐馆之前列。因他的餐馆信誉极佳,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经他邀请的亲友都相当顺利地来西班牙谋生。后来甚至还有这样一种说法,说是有些青田老乡想出国,居然拿着他的名片就能在使馆得到签证。
当时的中国物质基础还较差,所以出国谋生创业的人挺多。凡有亲友、同乡来西班牙,陈冠不仅要一天数趟地接飞机,还免费向他们提供食宿,给他们买衣购物,甚至发给零花钱。不仅是亲友和同乡,许多从中国其它地方来的华侨也都受过他的帮助与指导。有的人初来乍到,经济实力不够,他就借钱给他们,为他们作经济担保。新来的人没有办餐馆的经验,他就留他们在自己店里工作,言传身教带会他们。他热心地把自己所有经营经验传授给每位有求于他的华人,从找店到经营,绝无保留。令他欣慰和自豪的是,直至今日,几乎所有的西班牙中餐馆的菜单都还保留着当初他的餐馆菜单上的序号。而陈冠毫不计较。
到了1987年,陈冠一家已开了八家饭店。分别是一号“长城饭店”、二号“长城饭店”、三号“长城饭店”、四号“长城饭店”、五号“长城饭店”、六号“长城饭店”、7号“长城饭店”以及合资的“中国城饭店”等等。每家餐馆生意都很好,常常顾客爆满。陈冠不断地把自己的餐馆经验传授给大家,从不考虑别人会成为自己的竞争对手。
在陈冠的带动下,西班牙的中餐业一时发展十分迅速。八十年代至九十年代中期,被当地华侨称为中餐业的黄金时代,尽管此时华人大量涌入,中餐馆如雨后春笋,但西班牙人吃中餐仍经常需要排队等候。西班牙华人的事业以中餐业为基础得到了蓬勃发展。这种蓬勃发展虽然有西班牙经济复苏的因素,但与“中餐馆之父”陈冠的无私帮助与奉献是分不开的。
除了中餐业,陈冠在西班牙华人贸易事业上也是先行者。他抓住机遇,放开眼界,在完成资本积累之后便不失时机地做起了进出口贸易。他在西班牙成立了“神州国际贸易公司”和“西班牙地中海有限公司”,并在宁波港投资百余万美金修建了保税库,主要经营西班牙建筑装饰材料。在服务业方面,他也努力寻找西班牙之外的其它市场。在杭州五洲大酒店有他二百五十万美金的股份;同时,他还尝试着在中国开连锁饭店,并且也开过旅行社。他的这些努力,对西班牙华侨华人来说具有重要的表率作用,在今天的西班牙,已有越来越多的华人不甘从事已走下坡路的中餐业,他们纷纷把目光转向进出口贸易,涌现了一大批华人贸易公司,一个生机勃勃的华商市场已经形成。
从陈冠的饭店走出的跑堂、厨师都成了赫赫有名的西班牙餐饮业大亨,其中最出色的是一个开在皇家马德里主球场伯纳乌球场内的餐厅。
要想在伯纳乌球场内开餐厅是非常困难的一件事,至今只有四家经皇马俱乐部授权的餐厅。然而四家餐馆中有一家便是中餐馆,老板是浙江人,叫阿忠。从他的餐馆望出去,伯纳乌球场尽收眼底。阿忠是陈冠带出来的跑堂,2017年陈冠逝世时,阿忠曾回顾了华人受陈冠恩惠的故事:
“我认识陈冠先生已经30年了,由于我曾经在他的“长城饭店”工作了3年之久,所以给我留下了许许多多无法抹去的印象,其中有几件事特别深刻,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我1985年冬到了马德里,我的行李的到达地址写的就是陈冠先生的股东饭店“中国城”,因为我的内弟阿彪在他店里当大厨。也因为这个原因,我第一次遇到陈先生也在这个店里。当年他还不到50岁,满面红光,但头发已杂有少许白发,与人说话时总带有微笑,我感到他是一个容易接近的人。初次见面,我只回答了几个途中的见闻。
正值西班牙第一次开放,中国人,特别是我们青田的同乡成群结队的蜂拥进入西班牙,使寥寥可数的几家饭店无法容纳,大家的工作和生活都碰到了许多实际的困难。我当时的选择是,一边学习西班牙语,一边学习工作技能,平时到华侨华人协会举办的语言学校读书,认真学习语言,周末到郊区朋友的饭店学习做跑堂。几个月后在朋友的帮助下,打了一段时间的临时工,东跑西跑,难以安定,找一个长期工作是我的迫切愿望。当时,我的三内弟夫妇、五内弟分别在陈先生的店里工作,并得到他的器重,于是我想到了他,很想能在他的店里找一份工作。我们过去没有深交,冒然当面向他提出这个要求,心里有点不好意思,于是写了一封信,让三内弟转交给他。大约过了一个来月,他让我三内弟转告我,第二天就去上班,得此信息,我真是喜出望外,想不到这么快就给我安排了工作。
我到长城饭店做跑堂,由于尽心尽力,得到他的充分信任,一年里给我加了三次工资,甚至超过了先期到达的西班牙跑堂,令他们吃惊。第二年,我从他的店里办得居留,便立即回国带孩子,由于身边没有多少积蓄,还是他借钱给我,支持我动身的。我们家最多时有七个人同时在他的店里工作,直到我们家族的第一家饭店开张才依依不舍地离开,我们跟他是深有缘分的。
陈冠先生虽然毕业于农业大学,却有一副独特的经济管理的头脑。在他同时开有七家饭店时,他的管理办法令人十分佩服,他分头物色优秀的管理人才,然后全权交托他们,比如我所在的长城饭店,在店堂,配有两名西班牙经理,分工负责,全面主持生意,包括进货。在厨房,是大厨负责制,叫货,安排工作,都由他说了算,甚至可以回掉不称职或者配合有问题的下手。店堂人员如跑堂、酒吧的工作人员,工资分配是根据营业额的实绩按规定比例抽成的,充分调动了大家工作的积极性,大家的工资普遍比别的餐馆要高一些。据我浅陋所知,全西班牙的华侨华人,他的这一管理办法是唯一的。
上世纪七、八十年代,佛朗哥将王权回归王室之后,西班牙迎来了一个突飞猛进的变化,陈先生看准了这一千载难逢的机会,先后买下了几家饭店,都取得了不俗的成功,可见他敏锐的经济眼光。他看到中国的一些产品,比如香菇、木耳、高粱酒、桂花酒等在市场上很昂贵,中国饭店用量又很大,将影响中国饭店的利润时,便果断地做起了进出口生意,以优惠价卖给饭店,既自己赚了钱,又给中国饭店带来好处。
陈冠先生虽然已是多家餐馆的大老板,而他经常是,尤其是在周末总是工作在第一线,哪里忙去那里,干得满头大汗,厨房饭炒不出来,他就撸起袖子自己动手,挥汗如雨,工人见此幽默一下,“老板,你大汗淋漓的,炒饭都不要加盐了!”周末还有一次,男厕所的小便池阻塞了,无法使用,临时也找不到人,于是陈先生自己动手疏通,不知是什么东西塞住,堵得很死,又是通,又是吸,搞得他满头不知是汗还是污水的,经过两个多小时的辛苦清理,才算解决了问题。
有心人注意到这样一个现象,在西班牙,有许多的中国餐馆,菜单的名称,甚至是菜单的编码都与长城饭店的一样,这至少有两个原因,一是从这里走出了成千上万的工人,他们已经熟悉了这些菜单,自己开店复印一本现成的,放上自己的店名,可以方便快速上马,而且不需重新背诵序号。还有一个原因是,长城饭店家家好生意,大家认为,这是一个成功的菜单,也好借借光,甚至在其他城市还开起了许多个同名的饭店,叫人搞不清是陈冠先生的连锁店,还是冒牌的店,陈先生一律不计较,可见他的宽宏大量。从中我们可以得出结论,上世纪八十年代西班牙中国餐馆的快速发展,离不开陈冠先生的无私奉献。中国人开店,许多人都会想到他,或请他参谋,或向他求助借钱,多年来,他帮助了无数的人,有亲戚,有朋友,有同乡,还有许多曾经在他店里打过工做过事的的工人,有的把钱还给他,有的因生意亏本无能力归还,有的不见踪影了,真诚的说,他对西班牙华侨事业的发展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他走了,西班牙侨界失去了一位杰出的侨领,我们失去了一位值得骄傲的同乡,中国失去了一位热爱祖国的儿子,令人痛心。他的饭店是我到西班牙之后真正的起点,我从他这里办得居留,我在他这里获得第一份工作合同,我从他的身上学习到许许多多,多年来,虽然我们来往不多,但他的为人,他的做事都在我的心里留下了深深的印记,永远无法洗去!”
优秀的陈冠和同样优秀的邱振鑫在西班牙相遇,英雄惜英雄,天赐良缘,有幸结成亲家。
携着春风,沐着阳光,伴着新春的脚步,时间定格在2006年3月27日这一天,即农历二月二十八日。
马德里张灯结彩喜气洋洋,邱振鑫幼子邱水先生,陈冠爱女陈紫馨小姐的婚庆大典在这里隆重举行,西班牙华人华侨社会知名人士携着春风来了,三大洲,二大洋的亲朋好友沐着阳光来了,中国驻西班牙大使携夫人及使馆主要官员也来了,嘉宾云集这里,共庆这个美好的日子,1000多高朋云集这里,共祝这对新人喜结良缘。全国银话筒得主上海东方电视台著名节目主持人张民权先生,上海东方卫视节目主持人钱云小姐不远万里也来到这里,为这一对新人主持婚礼。
3月27日晚上10点整,当马德里的钟声回荡在上空的时刻,在这十分幸福时刻,当主持人宣布邱水先生和陈紫馨小姐婚礼开始的时刻,整个婚礼大厅欢呼起来。在一浪高过一浪的祝福声中,在庄严隆重的婚礼进行曲中,在千人瞩目中,在舞台缤纷的礼花中,邱振鑫夫妇及新娘的母亲周月来到主席台,邱水也来到主席台。他们在静静地等候着,等候着新娘的到来。陈紫馨在4个童男童女轻轻托着婚礼晚礼服的护送下,在父亲陈冠先生的陪伴下款款而来。经久不息的掌声表达了人们最美好的祝福,邱水缓缓从主席台走向陈紫馨,从岳丈陈冠的臂弯中接过陈紫馨,把爱妻拥入怀抱,向岳丈大人宣读誓言,一生一世爱着妻子。
马德里中心区市长卢仕凯先生应邀为新人作证婚人。
邱小琪大使致辞:“我曾经承诺邱振鑫和陈冠两位会长,无论自己在哪里,无论工作多忙,他一定会参加3月27日这个隆重的婚礼的。今天来了,我给新郎新娘带来了瓷器和亲自书写的贺幅,祝福他们和和美美,永结同心。”
“瓷器的英文的写法是china,china还有中国的意思,希望生活在海外的游子永远记住,自己是一个黑头发黄皮肤的中国人。”张民权不愧是全国银话筒,解释快而得体。
上海侨商团全体成员也前来祝贺婚礼,张兆峰团长向新郎新娘赠送精美贺礼。
婚礼还特地邀请了来自国内和法国的著名歌舞演员、杂技演员和魔术师迪恩。甜美深情的歌声,婀娜多姿造型典雅的舞蹈,变幻莫测的魔术表演,高难度技艺节目……不时激起嘉宾们久久不息的掌声,婚庆晚会一次又一次推向高潮。
盛大的酒宴结束后,举行了盛大的舞会。浓烈狂野的斗牛舞,粗狂豪迈的歌声,悠长刚健的吉他,地中海畔的这场婚礼风姿曼妙、热情奔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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