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的哀嚎声传到很远，当我来到另一人跟前时，他已经预感到了不安，缩着身子惊恐道：“你要做什么！”
“想回答了？”我咧嘴一笑，“可惜晚了。”
我拔掉他的靴子，将刀刃架在指头上，他开始不停哀求：“不，不要，不要砍……”
“男子汉大丈夫，这点痛，忍忍就过去了。”我温柔安慰着，挥起石头砸了下去。
嗷——相比刚刚一次，这回干净利落许多，我将指头塞进他的嘴里，他却没有吐出来，一直含着痛苦呜咽。
就在不久前，他还往我脸上啐水，可转眼就成了这样一幅孬种模样，人心便是如此可笑。
“第一个问题。是谁在背后指使你们？”
我重申了一遍问题，他却完全没有反应，身子不停颤抖着，眼神飘忽不定，嘴巴一张一合，口水淌成了一条线。
我回到另一人跟前，没等开口，就听见他破口大骂。我索性也不问了，径直架起大刀，剁下了他第二根脚指头。
如是反复数次，一人终于从愤怒中消停下来，另一人也从惊恐中恢复神智。不过这个时候，他们都失去了三根脚指头。
“第一个问题，是谁在背后指使你们？”
愤怒的大汉冷冷看着我，既不谩骂，也不诅咒，这次选择了沉默。
旁边的小胖子看到这里，精神终于崩溃了，开始恸哭起来：“不是人啊，你简直不是人啊……”
我没有搭理他，又来到惊恐大汉跟前，二话不说，将刀架在了他的手指上。
他眼中再次流过惊恐的神色：“你，你要干什么？”
“我说过的，你们谁先回答问题，我就砍下对方的一根手指。”
“他，他说了？”大汉愈发惊恐，“不可能，这不可能的！”
我嗤声笑道：“他不说，我就砍你的脚趾，说了，我就砍你的手指。横竖都是剁，我有必要糊弄你吗？”
说完，我举起石头，躲掉了他的小指头。
迸溅的血花沾在我的嘴边，我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并不是我喜欢的味道。
“这次把机会先交给你。”我擦掉脸上的血迹，淡然说道，“第二个问题。算上你们俩，这次一共来了多少人？”
大汉哆哆嗦嗦地张开嘴，好几次欲言又止。
我继续说道：“这个问题够简单了吧，简直是白送的。我数到三，你要不讲，我就送给对面了。一，二——”
刚数到二，大汉慌忙说道：“十，十二个人！八名弓箭手，四名带刀护卫！”
“很好。”我拍了拍他的脸颊，“我这就把对面的手指头取来，当作给你的奖赏。”
少顷，我拎着一根血淋淋的指头回来，吊在惊恐大汉的眼前，“要不要给你装起来？”
大汉疯狂摇头，哭着哀求道：“我，我什么都告诉你……你不要再砍我们的指头了。”
“那可不行。我说过了，不会让你们同时活着回去。”我将指头随手丢在地上，继续问道，“第三个问题，你们的目标除了我，还有谁？”
大汉咽了一口沫子，迟疑半晌没有讲。
“机会稍纵即逝，不好好把握，可是要追悔莫及的。”我冷笑着转过身，朝另一人走过去。惊恐大汉见我要走，连忙大声喊道：“等，等一下，我说！”
“等不了。我从来不给第二次机会。”
来到愤怒的大汉跟前，我径直挥刀剁下了他第二根手指，“真是遗憾啊，你的同伴又回答了我的问题。”
“畜生……”他咬牙切齿地望着远处，“没种的畜生……”
“别着急，你也有机会。我可是很公平的。”我用刀背拍了拍他的脸，“第四个问题，你们的目标除了我，还有谁？”
“我就是死，也不会讲一个字！”大汉愤然说道。
“没有关系，我只是问问而已。反正你的同伴也会告诉我。”我将手指揣进兜里，转身便走。
惊恐大汉见我回来，第一句话便问道：“他，他说了？”
我摇了摇头，“你的同伴这次很倔啊，什么都没说。按照约定，我就收下你们的脚趾了。”
“等，等一下！”大汉连声劝阻道，“我说，我告诉你！”
“不着急。”我怜惜道，“剁掉这根脚趾，你还是有机会说。”
惊恐大汉失去第四根脚指头后，他的眼神中再次出现了一丝恼怒，在他开口前，我提醒道：“忘了告诉你。同样的问题，我两边都会问一次，都不回答或者仅有一人回答，事情都好办。倘若两个人都回答，而答案又不一样的话——”
我微微一顿，紧盯着他的双眼，直到那一丝恼怒变成了惊恐，方才说道：“那就休怪我不客气，各取你们一根手指！”
我随即抬起他的下巴，仔细叮嘱道：“想好了，再说不迟。”
惊恐大汉面色苍白，整个人像一只虚脱的绵羊，浑然没了反抗的欲望。
“第三个问题，你们的目标除了我，还有谁？”
“还有一个，叫龙吟曲的人……”“生擒还是杀掉？”“生死不论。”“除去你们二人，其他人都在山里？”“对。”“回去之后跟谁复命？”
“符……”惊恐大汉下意识地吐了一个字，随即又闭了嘴巴，“我，我不能说。”
“放轻松点。”我宽慰道，“这个问题，我开始就问过，你的同伴也回答了。但是我要确认一下真假——如果你说的和他一样，那就什么事也没有，如果不一样，我还得问他讨一根手指。”说着，我用刀背拍了拍他的脸，“别让你的同伴白白损失手指头。”
惊恐大汉咽了一口沫子，颤着声音说道：“符，符徒将军。”
这个回答不算出乎意料，我微微一笑，拾起大刀转身要走，惊恐大汉连忙喊道：“你，你要做什么，我没有说谎！”
我回头笑道：“你刚刚回答了我四个问题，按照约定，我要砍掉你同伴的四根手指。”
惊恐大汉听到这话，脸上血色尽失，空洞的眼睛中只剩下茫茫一片绝望。
问题问完，我将两人重新绑到了一起。惊恐大汉始终垂头不语，愤怒大汉则对他谩骂不止，看到这一幕，我既觉好笑，又觉无趣，只想早点结束这出滑稽戏。
我解开小胖子的绳索，将大刀塞到他手中，令道：“你来选一个下手。”
小胖子惊惶而茫然地看着我，似乎不明白我在说什么。
“我说过了，不会让他们同时活着回去。”我一脚踹在小胖子屁股上，将他踢到两人跟前，“你来选一个，结束掉他的痛苦。”
小胖子吓得脸色铁青，手中大刀“咣当”落地，不停晃着脑袋：“我，我做不到……”
我漠然看着他，冷声令道：“把刀捡起来。”
小胖子顿时双膝一软，跪在地上嚎啕大哭道：“我真的做不到啊！”
我想了一会，又说道：“既然你下不了手，我也不强求。还有一个办法，他们俩都可以不用死。”
小胖子如蒙大赦，抬头问道：“什么办法？”
“就是用你的命来做抵偿。”
小胖子一听，全身惊然一颤，见我迈步向前，吓得连连退缩，仿佛在地上打滚，“求，求求你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啊！”
我停下步子，“最后一次机会，把刀捡起来。”
小胖子浑身一颤，忽然窜爬回去，颤巍巍地举刀站了起来，对着两名大汉，涕泗滂沱道：“我是被迫的啊，不要怪我！”
但是大刀迟迟没有落下。我催他动手，他却转头问我：“选，选哪一个？”
“问你自己。”“我，我选不出来……”
我皱了皱眉，“还记得命令你举石头砸我的人吗——就选他。”
我随手指了一个，大汉顿时慌乱辩驳道：“不，不是我！”
可惜话没说完，小胖子的刀就落了下去。可惜力道不足，大刀堪堪陷入半块脖子，鲜血喷在小胖子脸上，吓得他瘫地不起。大汉痛苦地扭动面颊，表情最终停留在了懊恼和冤屈之间。
我取来小胖子的水袋，冲洗过手上的血迹，领着他来到马车前。水鸢立在车门边，双手紧捂口鼻，眼神里流着惊惧的神色。我回过头，发现大汉的死状正好一览无余。
“吓到了？”我问她，她下意识地想点头，却立马克制住了。
“上车，此地不宜久留。”说完，我掀开车帘，先一步钻了进去。
水鸢小心翼翼地跟进来，挑了一个最远的位置。我不经意地瞟了过去，她便匆匆移开视线。
龙吟曲就坐在我旁边，有些欲言又止，我问他想说什么。
他叹息道：“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喜欢玩弄人心。”
我没有辩驳，只教小胖子赶紧驾车，务必尽快赶到墨国。
车厢里死一般寂静，龙吟曲侧头望着窗外，面色毫无波动，水鸢的视线不安地来回游动着，生怕与人碰见，我半闭双眼，想着一些虚无缥缈的事情。只有骨碌碌转悠的车轮，随着起伏不平的沙石地，发出忽高忽低的磕碰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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