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自己说,“梁小生,清醒些。有些得不到的人就别再妄想。”我沉在水里不敢抬头,不敢呼吸,水不断涌入鼻子,耳朵,涌入身体的每一根神经,深深的刺痛着我的心。像溺水了一般,不停往下沉,似乎这就是海,我在深海里迷失了方向,看不见光,看不见何安安,只有咸咸的海水和无尽的黑暗。而理智是清醒的,灵魂是消沉的。我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囚笼里中。
“咚咚咚”,力度不大,反复不断的敲门声将我唤醒过来,我猛地睁开眼,眼里浸染着泪水和自来水,两者交混在一起很是呛眼。我抬起头,看了一遍镜子里的自己,湿嗒嗒的咖啡色头发恹恹的垂立下来,睫毛上沾满了水,眉眼依旧是不变,原来这就是我的脸。劳伦斯说我的脸好看,老板娘说我的脸好看,她们说我的脸好看,而何安安当初就说我的脸好看。任何人都说我的脸好看,可我看着那张脸不觉心生厌恶。然生活在继续。我闭着眼又张开,开了门,劳伦斯正倚在门边。
“你是怎么啦?我敲了这么久的门才来开门啊!啧啧,你刚洗澡了,游泳了还是打架回来了?”
“不大舒服。”我淡淡地说道。
他嘴角勾起,“那要我帮你打发她们?真是没良心!”又看了我一眼,“那位呢?”
我自然知道他所指,“不用,我待会儿出去。”
“好,这是你欠我的!”他双手环绕,装作颇有些不情愿,“记得还回来。”
我说了声“好”就去平常老板娘特意留给我的房间,换了身衣服才出来。
霓虹灯下疯狂扭动身体的人群,伴随着节奏韵律狂热的DJ跳着舞着,远远的看起来像是自演自乐,手舞足蹈,脸上的表情有悲伤,有快乐,有抑郁,有无所谓……各种各样的脸,表情,肢体动作交织在闪烁着的灯光下是麻木的。越过他们,我缓缓的走向属于我的位置。果不其然,劳伦斯已打发她们走了,现在我位置只有一个人在悠闲地坐着。
我知道她每晚必来。
“还是一杯念安?”明知道这是她的专属,还是忍不住问。
“你说呢?”她嘴唇轻翘,浅浅地笑着,一只手托着下巴似在玩味儿的打量我。今晚她穿的很美,性感中带着凛然不可侵犯的高贵。一头中长的自然水波纹卷发披散开来,肩膀以下v领一直开到胸囗,一只翩然起飞的蝴蝶纹身若隐若现,后背直接侧开到了腰间,细腻白滑肌肤一目了然。她交叉着双腿,微仰着头看我。
我微微一笑,自觉地帮她调起一杯念安。
“小生呐!”
“怎么?”
我说话间,手里已调好了一杯念安。
她轻缓地拿了过去,摇了摇,用两根手指夹着酒杯笑道“,你来酒吧多久了?”
“两年了。”
“两年?”她发出一声笑,“那你还真年轻。”她抿了一口酒,“现在的你更年轻。”
“什么意思?”我有些迷惑。
“后面,”她指着我身后说,“哪有酒吧柜台下放着一本书。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专卖书的呢?呵,是本诗词。你可真有兴致。”
是我刚刚从尚文书店借回来的,还没来得及放好。
“爱好罢了!”古风酒吧的常客都知道我喜欢看书,习惯随身带着本书。她也知道。
“念安,一念安好。是否真的一念就能安好?”她眼神颇有点迷离地看着我。我知道她不是真醉。
她的名字里也有安。她叫安诺。“不知道。”我说。
“你自己调的酒不知道?”她嗤笑一声,“你一个调酒师竟然说不知道,你欺骗了我,你知道吗?”
她动了动身子,凑近我面前,“你怎么不说话呢?”
她离得近,我很清晰地闻到她吐出的酒气和鼻息,还有她身上淡淡的玫瑰花香。
我不说话,只看着她,因为我无话可说。
因为希望她安好,心里时时刻刻念着她,一念安好,这是我对何安安的期诺。
一曲歌尽到天明,一杯酒醉到暮晨。夜幕褪去,天边泛白,拉起了一幕新剧,每个人都是主演者。
清晨醒来,我看着闹钟,六点半,揉揉睡眼惺忪的眼睛,伸伸懒腰,整个人清醒了许多。
我换上一套舒适的运动服,出门小跑起来。古风酒吧门口有条青石小道一直通到附近的小公园,那里有许多人在晨练,刚好适合我跑步。
酒吧白天不营业,夜晚六点多上班,空余休息打发的时间绝对充足。因此酒吧的员工有不少外出兼职或无聊度日。且很少有人住在酒吧,酒吧不大,只提供三个空余的住房给员工。
劳伦斯不住在酒吧,附近的租房也不见他寻问过,没人知道他住哪。白天打电话,发微信微博邮件的统统没动静,像是突然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只在晚上,他会准时出现在酒吧,下班准时开车绝尘而去。心情好时会随时变换着花样模仿网上的时尚秀装扮自己,连开的跑车也时时变换。有时是兰博基尼盖拉,有时是马自达MX—5,更多时候是狂拽酷帅地开着保时捷Cay霸气的开车门,抛一抛桃花眼,来一句“想不想我!美女们”。为酒吧带来众多粉丝,吸引众多女客人就不消说了,带给他超过我满满的人气满足感才是他的目的吧!这个爱秀的劳伦斯。
向兮说他是隐型的低调富车族。
我问富车族是什么意思?是不是有很多钱买车,藏着好多豪车?
她会用“你是男生吗”的表情狠铁不成钢地说,“爱炫!懂吗?炫,炫耀啊!”
我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又摇摇头说:“没听说过这个词。”
向兮会狠狠的翻白眼。
向兮是个长相清秀的女孩。也是古风酒吧的调酒师兼酒保。平常话多,热心肠,白天无聊打发时间时会善心大发,满街地找那些流浪猫,流浪狗给它们喂食。时间一久,酒吧门囗时不时会有两三只猫啊,狗啊的,可怜巴巴伸舌装萌摇尾巴地趴坐在门囗等着向兮给它们喂食。向兮会摇头叹气地:“唉唉!”两声摸摸它们打发它们走。毕竟心善无限,能力有限。能做的只能如此了。
刚拐过转角,就撞上了一个人。
“哎哟,痛死我了,你不长眼睛啊?”纤纤玉指细白洁净正指着我的鼻梁骂道。
“对不起。”我一边道歉一边扶起被我撞倒的人。
“是你?!”
待我抬头看清眼前的人,不由微微惊讶,怎么也没想到是她,昨晚在尚文书店的女孩——扬妮。
“你好。”
“哼,原来是你,粱小生。”扬妮仍指着我鼻梁骂道,“大清早的遇见你没好事情发生,倒霉透了。”
这话怎说?我自动忽略她的话,问道,“你怎么在这,你住在这里?”
“关你什么事!”她跺跺脚,语气不善地推开我,飞快地跑了。
生气总爱跺脚,昨晚看到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心想,有趣!
我跑完步回到酒吧正好七点。老板娘刚起床,看到我回来对我招招手说道,“”小生过来。”我走过去发现她拿着一张照片,“来看看,我女儿。”她笑得十分开心。
照片上的女孩头发很长,一直到腰间,戴着一顶白色小巧帽子,穿着一条粉色丝裙子,笑得很阳光灿烂。
“我女儿漂亮吧!”
“嗯。”确实挺美的一女孩。
“之前我送她外出英国读书,三年了,她昨晚发邮件说今天回来,你和我去接她吧!”老板娘眼里掩饰不住笑意。
“合适吗?”我说。
“你有事?有约?”
“没有。”
“那不就得了,就这样说定了。待会儿就去。”
推却不过我只得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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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https://www.jianshu.com/p/2fbfe6154fa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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