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漫资水,悠悠我心。草儿的坟头应该是早已草高三尺了。愿逝去的灵魂原谅我当年的轻狂。其实我是爱你的,只是爱得没有那么明显。
忽然想起,在草儿死后的几日里,东升一直在宿舍重复同一句话:“我发现,我们都活不长了。”
大学的时候,我与东升邻宿舍。大二时,学校新建了一栋宿舍,我俩同时迁了过去,变成了上下铺的兄弟。因为新宿舍刚建好,离校区还挺远的,山高皇帝远,管理也就没那么严格了。闲来无事,东升养了一条狗,取名:草儿!每天上课遛狗,遛狗上课,日子悠哉悠哉的惬意!
然而好景不长,一日我上完课回到宿舍,看见东升静静地坐在床边,一脸大写的悲伤。我于是想,难道失恋了?不科学啊,都没人恋过他,何谈失恋!东升兄幽幽地开口了:草儿走了!噢,走字用得好哇,以致我半天才缓过神来:狗死了!
东升垂泪半天:我吃一块的盒饭,它吃三块的骨头,怎么就狗比人先走呢?
这什么逻辑?我也是醉了,难不成应该人比狗先走才对?为了缓和一下尴尬的气氛和悲伤的情绪,我于是劝道:兴许,这新宿舍太过偏远,草儿找不到对象,相思成疾,忧郁而亡吧!
一说完,我明显感觉到他表情不对。看来我不应该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要是不好好引导一下,只怕真会人随狗去。于是我马上说:狗死为大,节哀顺变,我们把它葬了吧!
东升这才转了脸色:你觉得土葬如何?我没刹住车,一时嘴贱张口又来:现在流行丧事简办,火葬了吧!我去买点孜然辣椒之类的回来……顶,学校伙食清淡,我想我是太久没开荤了,赶紧说:别误会,我是说,搞点孜然辣椒容易有眼泪,这样比较有气氛,你知道的,我这人比较坚强一点的,不容易掉眼泪!东升抬眼道:好,这里有二十块,你拿去买吧!
我拿了钱飞一般的逃了出来,佩服自己真是太聪明了,这都给我圆了回来,天才呐!既然没了烧烤,还买什么孜然辣椒?浪费!买两包白沙好过!
于是我就买了两包白沙烟回了宿舍,东升已经很认真的在给狗包装了。嗯,此处用包装好像不太合适,用入殓似乎也觉得怪怪的,我实在想不到更好的词语来形容。他问我:催泪剂买了?我没想到他这么认真,天!我只好把两包白沙拿出来说:那啥,我觉得宿舍重地,不宜火烛,还是土葬吧。我其实和你一样,挺悲伤的,不用辣椒孜然了,买了两包白沙,所谓鹤舞白沙,我心飞翔,如今草儿驾鹤西去,我等心如刀割,就点烟当香,以示缅怀,也算应景吧!
本是胡谄乱语,却也是滴水不漏。看起来东升是真的伤心欲绝,没有细想,只是点点头:你说得对!容我写篇祭文先!
半夜,我们两个把草儿埋在了宿舍附近的资水岸边,烧着那篇洋洋几千字的草祭,半包白沙烟环绕土堆,我流泪了,我的烟啊,真是可惜了!东升拍拍我的肩膀:看得出,你和我一样,对草儿是真爱呐,谢谢你,兄弟!我默默的收好剩下的白沙,道一句:你我或余悲,他人亦已歌,回吧!
事后,东升改名杨痴草,风行榕树下!此后,杨痴草抑郁至今,神绕张家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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