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来有视觉,听觉,嗅觉,味觉,触觉,感觉。再生有两手,给我们触摸感受的权利。又生有两腿,让我们体验行走,奔跑的快意。
人还有大脑,将父母的所言所行全记录在脑中,并加以消化,最后用于约束自己的言行。
……这都是我们用来触摸这个世界的“工具”。
很遗憾,一些人生来工具就不是完备的,因为基因的现实性和不讲情面,他总要缺那么一两个,这便被我们称为:残缺的人。
但基因既然会有残缺,那不排除,在很小很小,小得几乎消失在世界缝隙的概率中,会诞生出这样一个孩子:
他生来眼不能视,鼻不能辨味,耳不能听,口不能言,不能尝食味,没有四肢。不能触摸,也不能走路。
这是多么不幸的一位孩子!他什么不知道,便早早结束了他的一生!
这无端地使我悲悯。
我想起西汉时有一种名为人彘的酷刑,与这个何其相似!
彘(zhì) ,豕也,即猪。人彘就是把四肢剁掉,挖出眼睛,用铜注入耳朵,使其失聪(熏聋),用喑药灌进喉咙,割去舌头,破坏声带,使其不能言语,然后扔到厕所里,有的还要割去鼻子,剃光头发,剃尽眉发(不只是把眉毛和头发剃光,还包括眼睫毛),然后抹一种药,破坏毛囊,使毛囊脱落后不再生长。
但这两者的性质是截然不同的。后者只剩下了无尽的悲哀与伤痛,前者则不明白,不清楚这是残忍的痛苦与折磨。
那我也许能假使他是一位世上最快乐的人。
他不拘泥于道德与法律的教条,不在意人情与冷暖,他的一生生来便等同于死,他不用思考,不用劳神伤力,不纠结于世上所被文人唾弃而求而不得的铜臭味,就这样无知无觉地度过了这样的一生。
仔细想来,这样的一生,不正是很多人所追求的一生吗?
不劳累,不奔波,懒于思考,不与别人勾心斗角……这显然是一些人所憧憬的完美的一生!
可是这揭开这完美的皮相,它的本质就是一堆腐朽的躯壳——是的,没有五感,也没有四肢的孩子!
所以当你感慨自己命运之悲悯时,不妨想一想这个孩子。他是不幸的,同时也是幸运的。但这个幸运实在太过残忍,我们可能难以接受。
那如果你归于平庸,和这个孩子就会差不多了吗?事实上不会。你这只能称作,精神上的沉默的人彘而已。我先前说过了,先天上决定了你无法这么做。
我们先天上与别人不同,所以没有与别人相较的必要。既然给了你大脑,就记得要用功去思考;给了你双手,就要去拥抱人生;给了你双腿,就要用尽全力去奔跑。
知道吗,因为你很好,所以你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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