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照浓

作者: 高白牧 | 来源:发表于2016-08-12 09:09 被阅读172次

    文|弋逝水


    一直以来就有个心愿,还算靠谱点却又差点消弥于无形。今时终于得偿夙愿,但对于一个生于乡土、长于乡土的青年而言,说来也是惭愧至极。

    而今,终得见西天的夕霞希景,美景如画,免不得是运气成份的使然,亦或是上苍的体恤么?总之,此刻,我是幸运且幸福的。

    在前二十年间,看过美丽的晚霞自认为也是不少了。或去留无意,抑或众里寻他。有在少时学堂教室的窗廓里的一方画卷,目光所及后,渐渐展开,迎向那窗外更为辽阔的世界。

    只是那时大约不懂得美的特质,只知暗赞感叹于大自然的鬼斧神作,并不晓得这方美景究竟是美在何方,妙在哪处。当然了,最不可忘却的还是那西天的夕照,湍渡的流云,以及此两者交相辉映的落霞唯美………

    想来对于美好的事物,但凡知晓美这一词谓的人,想必都会趋之若鹜吧。那年,身在学堂,思绪翩翩的我亦不外如是矣。只是那时怕是有所局限,懂得少,对“美”也尚无什么具体的概念,又缺乏窥一斑而知全豹的洞察,自然是算不得真个识得夕照地美丽的。

    除此之外,我还在傍晚的山麓、暮光的草丘,看见过夕照。只是那时却不曾有心,免不得又浪费了一次亲近美的机会。但那道惊艳的霞光,却让我记忆深刻。

    依稀记得,那是在少年时代。生于农村,长于农村,自然同自然最为亲近。那时,家家户户皆牧牛成群,而在犁牛歇息的季节里,在离家并不很远的芳草萋萋的土丘山岭上,我瞥见了那副景绣。

    一天之末,同释归于自然的牛群较量,将其聚拢歇息后,闲及无聊时,若身旁恰有块早被天雨洗得发白的凸石台,便就会懒卧于其上。或眺望着远方的山麓成群,暮色未透;或被远处西天逶迤的残照,晖映着溢彩流光的赤霞所吸引。自然,最终的目光还多是无意处于那片西天夕照的目不暇接上。

    但那时年少,终只会感叹暗赞于大自然的神工鬼斧,并不会真正个感慨惊奇于与美的咫尺之隔。

    而当你真个有心有意去探寻你所热切期待着的那份美时,上天往往会像个调皮的孩子,总不分缘由也不管你此刻心情是何等地急渴渴难耐。她总是长不大的,总不让你轻易得逞,要捉弄个不休。倘使你不能称心如意,那她才真个叫喜笑颜开呢!想来生活中,大多事,也不外如此了。

    于此,我追寻期许中的那幕夕照,也足有些年头了罢。

    但想来另一方面,皇天终不负有心人。总是在那个不经意间,上天这个调皮的孩子也会有变乖的一刹。就在不久前的一次出游,傍晚时分,归家的途中。我终在一处并不十分适合观瞻的地域,瞥见了我心中所期盼的那份夕照,那份美了。果然,美轮美奂乎!

    那是惊艳了许久的源泉;是对美的阐释与极尽的自然;是我为之刻意却又不曾撷取到的不朽画作…………当然,那兴许更是一份源自心灵深处永恒的求索与探寻。

    我记得罗丹说过:生活中从来不缺少美,缺乏的仅仅是发现美的眼睛。是的,但倘若是在无意间真个发现了美,那却又是存了另一番风景了,那等复杂的心情,难以言喻。

    这样的景绣,让人沉醉。在我的视界尽头,山峦交接,一重盖过一重,层翠叠嶂,但却又不全被掩盖。总有调皮的那么一座——它拥有着尖尖的蒙古包自带晦暗的形状,在暮霭苍茫中若隐若现,像个虎头虎脑的小家伙般灵动;而更至山峦叠嶂的上空,有夹带着镀金般彩色的云朵浮动,一朵追着一朵,一堆连着一堆,恍若一条彩金色的霞带匹练横挂于天际,又宛如是仙女的衣袂飘飘怡然。

    而随着时刻沙漏的滴转,仙女的彩带逸扬。看,她似是在向我这边招手了!她就像是那会七十二变的孙大圣一般,霎时,就又变化了形状,让人捉摸不透。

    呐,这不,乍一看去,又似是两支相对而行的战舰队伍,有船舶、江海与纹波,莫不应景。而晚风稍拂,怕是下一刻便会相碰对上了,局势异常地紧张。

    但若换个角度来看,却又像是一座座金黄的庙宇横陈着,雄伟居奇、主次分明,那种仪仗,怕是比神话传说中佛陀的供奉殿堂有过之而无不及了,异常地庄严肃穆!

    而在山峦的背一侧,却有着没有任何收敛意向的金黄光晕发散出来,那好像是存在了亘古于天际彩金匹练的点染之源。

    她昭示着光明、温暖、火热、美好,还有着即将到来的无限黑暗;她是黄昏的落幕,是黎明的启诗,是一天时纪的终结与起始;她渲染了云朵,缔造了落霞;她亲吻着山体,予之以灵性的佛光;她奉献了最后一丝光热,成就了美的无暇--她铸就的夕照,落落大方!——啊,这不就那幕夕照的始作俑者么,夕阳!

    最后,她终隐于了云翳的阴影;她终消失在了成片的山峦背处;她终回归于地球的另一端;她永享黑暗、照亮黑暗,并终将开启另一个黎明与黄昏。

    无论是儿时不懂得夕照的美,总在不留意间错失;还是此刻正在同夕照温存,也在不经意间邂逅。可以说,这都是幸运的眷顾。

    而看了这么多年的夕照,寻了这么久的刻意,也终于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云翳再多、黑暗愈浓,皆是映衬,终只为造就出一个更美丽的黄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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