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旧,念旧,还是念旧
(一)
奶奶塞给姐姐、弟弟,和我每人一个蒸的发黄的馒头,锁上门的一刹那还不忘再次叮嘱,一定得小心,别出声音,没喊你们时就别出来。我记得窑洞里面很黑,很暗,三人紧挨靠着麦屯啃起了馒头。渐渐的,狗叫声小了,我们三估摸着那些检查的领导干部一定是走了,可是,迟迟却等不来开门的奶奶,你嘘我嘘的静静的等到了晚上。原来,奶奶送走了客人吓的竟忘记了放我们出来。
每次听见狗的叫声,大人们总是不颤而立,家里躲不过,只好去临近打谷场的田地里,在有田埂和树杆的遮挡下安全感极足,奶奶抱着弟弟,我跟随着,一避有时又是一下午。
已经记不得村里的大大小小人集中的地方立了几块“计划生育,利国利民”的石牌,白墙红字的都是“少生优生”的字样。可是,再怎么的宣传,似乎总抑制不住村里年轻姑娘们此起彼伏逐渐大起的肚子。
(二)
小时候,很喜欢背双肩包,妈妈做的布包怎么倒腾还是没有一点双肩的样子。
小时候,很喜欢吃“泡泡糖”,总是得不到一毛钱去尝尝,以至于经常捡起他人嚼弃的来重新回味。
小时候,上学总是穿着打着补丁的衣服,也不觉得是多么没面子。
小时候,没有“尿不湿”。婴孩的妹妹需要软一点的纸擦屁屁时,我和姐姐捡起别人从车厢丢弃的鼻涕纸时欢呼雀跃的回家跟妈妈邀功。
小时候,赶集的前一晚,妈妈开始盘绑麦辫子是最开心的事,因为我们可以看看谁收获的最后,一把5毛,每次奶奶的最多,可奶奶卖掉的钱给我们买了水果,我们小孩的都进了自己的腰包。
(三)
奶奶掉的头发从来一根都不会浪费,总是小心的攒到一个塑料带里,哪天听见“收头发,换头发,换针换线换头发”的行走生意人时,就会拿出自己一大包白里夹黑的细软头发换取锅碗瓢盆,以及我们姐弟们的衣物。
姐姐的一条大长辫子卖了130,妈妈好不容易留的长发被人家忽悠当场剪的短中加短,换了一些物品,妹妹的长发换了几个大盆,还有几面床单被罩,觉得自己没得到时似乎在怨恨妈妈。
(四)
六月天的暑假,依稀记得睡懒觉的日子不是很多,很多个早晨都要提着奶奶用瓷长罐装满的鸡蛋汤和烙好的大白饼送去给正在耕地的爷爷当晌午。
每次轮到我去的时候,看到爷爷大口大口喝着汤时,馋的胃液似乎在肚子里翻江倒海。
奶奶烧了鸡蛋汤后,会把剩余的带有蛋块的给弟弟喝,旁边看的我只能喝到半碗蛋丝的清汤,不过,那也是很知足的事儿了。以至于
大学里和朋友们一起吃早餐时,他们喝小米粥,豆浆,黑米粥等,我每次最钟爱的便是鸡蛋汤了。
(五)
小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午睡的习惯,当大人们劳作一早晨中午解乏时,我们姐弟几个便约上邻居小伙伴去各种疯耍。我们会跳远,从一坡田地的田埂跳到下一坡地里,梨过松软的土不会让我们惧怕任何高度。我们也会去摘挂在地边的野果吃,又圆又小,紫紫的,吃起来又酸有涩,像极了熟透的葡萄。那时的学会我们有一张特殊技能,就是钻火罐,也就是去找上等的材料—既肥又大又坚固的土块,把他们用刀片削成圆柱形,最底部的侧面开一个进风的口。一个成功的火罐便要经过很多次的失败才成功。做好后就满地的去找风化干的牛粪、羊粪,放在火罐里点燃,接着再去掏别人地里的刚生出的小土豆放在上面,然后底部进风口使劲吹让火旺起来,土豆熟的快。
还记得那晚回到家,家里都吃过饭了,奶奶都睡下了,我们姐弟三人偷偷的爬上了炕。等到第二天醒来,我才发现我存在衣兜里的粪末掉了半炕,有没有被奶奶发现,这点记不清了。
说起吃的,我们还会去偷别人地里的豌豆,剥开豌豆荚吃掉里面的小颗粒,再把它的皮抽掉筋,嫩脆脆的,别提多好吃了。去摘的时候还得抽准时机,要是打了农药的还得一场大雨过后才能行动呢。
(六)
小时候有趣的画面,总会在不经意间想起。那些日子即使拮据,即使落后。但终究承载了我们的童年。
没想到日子过得这麽快,当我觉得我还小,我还可以这样再去疯狂一把的时候,那些个日子里的伙伴都有嘤嘤作奶的小宝贝了。
时光不会搁浅记忆,但有时真的需要用心梳理,这样我们还会再次遇见曾经稚嫩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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