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双手合什!向大家拜年了!2023年是兎年,兔年吉祥,以虎搏兔。作者在假期以2万余字拙文,分期推出1964年家乡的佛坪县出现最后一只老虎为害乡人被人类射杀的真实故事为主线,写老虎在秦巴山地间与人类共生的历史,沦为濒危珍稀动物的关注等方面的素材为原创,敬请老师、友友们关注、指导。
拍摄于秦巴山间(接上期)然而曾几何时,华南虎很快销声匿迹。在老虎与人共存数千年的汉中秦巴山地,除了明、清时代的西乡县,有记载的猎杀老虎六十余只外,之后亦再无大规模弑虎的事件。不过老虎一直存在着,在汉中各县地,都能相继听说或者被人看见老虎的踪迹。1952年,城固境内的沙河营丘陵地带,曾经猎杀一只老虎,也只是虎类生存历史上的偶然。再之后,生龙活虎的人群已将凶猛的老虎逼入绝境,直至再无虎影。直到1964年的初夏,也许是秦岭南麓的最后一只老虎吧,它用终极的生命最后显示了虎类的存在。
回到1964年初夏的佛坪县桦木沟,此地已是春暖花开,草长莺飞,浓荫蔽日。这里位于秦岭南麓,山高林密,地广人稀,森林遍布,距山城佛坪就有着好几十里。然而这里却仍然住着人家,以山林特产和农业为生。以村和生产队为单位,参加集体生产劳动,早出晚归,日落而息。日子单调而平和。
然而一个强悍的野性生命突然到来,打破了山村的和谐宁静。这天早晨,住在村里的山民甲,习惯于早早地起床,掮着农具准备上山劳动。在上山之前,他照例来到屋侧的猪羊鸡鸭圈舍看了看,看一切是否正常。
小鸟在鸣唱,阳光透过圈栏,草叶沾着露珠,圈舍貌似安然。远处山道上传来小学生们背着书包上学去的喧闹,一只小狗还跟在他们身后追逐嬉戏,村子里还有懒散的雄鸡偶尔一声打鸣。村落安详。
可是他认真地看了一下猪圈,不禁双目耸起,立马就不安详了:自家喂养的那头大克郎猪已不见了踪影。咦!他揉了揉眼睛,再看,那一角落平素躺着猪的柔软草堆里却空空如也。
圈舍周围,还有什么东西拖拽的痕迹!啊,不得了,再远一点的地方,草叶上,泥地上,还有血迹。
立时,山民甲大喊起来。
呀!山村不安宁了。
按照村里人们的经验推论验证,山民甲圈养的这只猪被凶猛的野物在昨夜间杀死、拖走了。
是啥子野物?狼?豹老儿?还是熊娃子?
这只百十斤的家猪,狼不可能如此轻松地将它叨走,所谓”铜头铁背麻杆腰”的狼,属犬科动物,群居。但在秦巴山间的狼,已不可能成群,大多是单身,而且也只是夜晚行动。小时在山村老家,往往有清晨村子里一片大喊“打狼”之声,赶忙起身观看,也只见远处河道里一只狗的身影,几步蹿过河去,往对面山上跑走。秦巴山地的狼,身胚和家养的猎犬相比,大不了多少,力气也是如此。
尽管生存环境的汰选,使得狼比狗凶猛,但与虎豹相比,它还不在一个档次上。曾有民间传说狡猾的狼以嘴叨着猪的耳朵,拿尾巴打猪的屁股,从而赶走农户家养的猪的故事。又说小时在老家,也曾见狼半夜叨走自己家中二三十斤重的猪,在山上被吃掉。但那猪毕竟块头不大,家中又是土圈,山野里独行的狼能够很轻松地出入圈门。
至于家乡的熊那是黑熊,又叫狗熊、黑娃子,有的是力气,但动作笨拙。再者说,此山中的黑熊也不是专一的肉食性动物,掰农家的苞谷,偷食养蜂人的蜜,这都是它的强项与特征。有时也会杀死牛羊吃一些肉,可一般不会因此一门心思吃肉半夜闯下山去杀家畜或者其它生物。除非万不得已,它实在想要开荤了!
最大的可能那就是豹子,这傢伙身手敏捷,嗜杀成性,又是专门的肉食者。也许山中羞涩,没有它可猎食的对象了,饿极,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跑到人间来偷盗、行凶,占人类的便宜。
可是,顺着拖拽的痕迹一路追踪下去,来到不远处的一个山梁上,刚翻过土的松软泥地中两枚清晰的梅花脚爪印,比人的巴掌还大,这使大家惊呆了,抑或说是吓住了。
虎!不,斑头子!狗日的是“烂草黄”啊!
久居深山的村民们对老虎的印象已渐行渐远,但虎的生活习性与特征他们还是记忆犹新,和它们打交道的历史相去不久。有时上山,在明显的地方还可看到这兽中之王隐约的踪迹。
但毕竟很长时间没见过这凶物的真实形象了,是它吗?竟然跑到村子边上来了?好多人不相信,心中疑惑而胆颤。
不敢说。于是打住,噤声,几个在场的人们心里有了阴影。老虎,那可是山王爷的坐骑啊!迷信的老人们竟然这般喃喃自语。
可是才过了几天,山民乙的一只羊又被不知名的凶物扛走。
那一晚,村子里几只看家护院的狗在漆黑的夜中瑟缩成一团,凄婉地吠叫,哀鸣不已。
山民乙已经听到了自己羊圈有些异常,他站在屋内窗前对外大吼了几声,没敢出门来。但隐约看到两只绿光如炬,向他眈眈对视了一眼,倏忽不见。
紧接着山民丙的一只牛又被拖走。
村子里大哗。牛,是家畜中最大者,庞然大物也,可不是一般性的食肉动物能够俘获的。
接二连三发生这样的事,且一次比一次凶猛,心存一点侥幸的人们最后的心理被打破。
虎!确实是老虎!
拍摄于动物园消息一时间很快传开,传出村外,传进县城,方圆百里内人心惶惶:不得了,桦木沟有了“斑子”!“烂草黄”!老虎呵!
大家震惊、害怕了,小道消息满天飞。农人不敢下地干活,学生不敢上学读书,行人不敢从此走路。村庄一下子寂寥、冷落,人们正常的生活习惯被打破。
而此时那只凶物,正在桦木沟山深处的一个地方,静静地躺卧在那里休憩。它刚才心安理得地食用了一只羊肉,舔了舔嘴唇,捋了一下虎须,浑圆而硕大的头颅正昂昂然抬起,额头上一个“王”字耸立,一双眼睛炯炯注视着前方,一言不发地打量着周围。一股强大的气场笼罩了整个山林,似乎连野草都屏住了呼吸,万籁俱寂。
它一两个月前来自远方的秦岭深山。因为生活艰难,所以不得不铤而走险,下得山来,想在靠近人类栖居的地方找点吃的东西,以维持生计。
很可能自己是在秦岭深山中降生,小时候依偎在母亲身旁的情景,深沉而博大的母爱使它尽享童年时代的欢娱,也感受到这个世间的新鲜、好奇。啊!森林,草地,流水,阳光,原来这一切是多么美好!感谢虎爸爸,虎妈妈,你们把儿子带到这个精彩的世界。
它和妹妹在草地上打着滚,撒欢,在山岗上观赏落日,在清晨绚烂的阳光下跳跃着,捉蝴蝶,嗅花草,在母亲的怀抱里幸福地吸吮甘甜的乳汁,在父亲威严地呵护下学习、遵守虎世界的清规和生活技巧,在风雨中磨炼,成长、成熟。(待续)(同上期感谢参考文章作者)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