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夜归（三）

红衣这一日除去等待，心头总是有些不安。待到夕阳隐去，但看一阵风起，便见细雨飘洒而下。

天色很快昏暗，红衣不禁抱紧怀中的稚儿，抬眼向屋外张望，心中难免蒙上了焦躁。

等待最是艰熬，似有几分希冀，多的却是担忧。这夜色已临，风雨又至，却不知青山与长弓落入了怎样的境地。唉！真个是烦闷突来与谁诉，忧上心头何人知。

正值这忧愁忧思之际，忽听得响动，红衣急忙放下怀中稚儿，起身快步来到屋外，便见院门已被撞开，青山一脸煞白，左臂血色淋漓，萎靡在长弓背上。

红衣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险些栽倒在地。

“嫂嫂，不必惊慌，快把些热水与哥哥洗来，等我取药，少刻便回。”

这时红衣才压住心中慌乱与赶来的两位仆人将青山扶下，安放在床榻之上。长弓稍作交代便返身而出，消失在茫茫雨夜之中。

怎的会如此，便要说到这半日之前。

青山与长弓赶路来到深水潭，眼中所见却是一片浩淼，与二人心中所想大为相异。

两人商议片刻，决定去到深处一探究竟。

原来在浅滩相连之中央，确有深潭一座，汩汩热泉向外肆溢。

这片浅滩或是早日便有，只是长弓祖父言语间未有提及；或是这几十年间地貌变迁，触动地下水脉，才至潭水涌溢，形成这片泽地。

深潭如洞，热气蒸腾之下却是深邃幽黑，望之使人目眩。

潭边有怪石高耸，黑红相杂，黑色居多，野草奇花争艳其上，微风轻起，便有阵阵异香沁人口鼻，使人精神为之一爽。

“快看，那便是炽阳草！”青山话语中带着颤抖。

顺着青山所指方向，一从通体朱染，叶如剑刺的怪草赫然在目。红草黑石，真似夜叉模样，久望使人生怖。

“想来这必是炽阳草无疑，其形态壮貌与医师所说并无二差，贤弟，你且把看四周，哥哥我摘得草来与稚儿医病。”

青山话音未消提气一跃，已攀至怪石半腰处，再次发力，便落于石顶。

看着脚下的炽阳草，青山心中感慨万千，正要俯身收取，却听到长弓一声疾呼。

“哥哥小心!”

接着便有一只羽箭从耳侧疾驰而过，随后一声巨吼，震的青山难以把持，抬眼间更是被惊的倒吸凉气，一颗硕大无朋的蛇头从谭中探出，右眼上插着羽箭，正在兀自狂吼。

“哥哥，取草，快走！”此时长弓大声喊道

青山不及他想，一从炽阳草被收于背囊后，赶忙越石而下。

风雨夜归（三）

只见巨蛇受痛狂舞，因眼中所插羽箭，竟一头撞向黑石，似欲将这异物撞出。岂料这一撞，便就该命绝此时，羽箭巧的贯脑而入，巨蛇瞪时没有了声息。

青山，长弓四眼相顾，骇然之余却心中庆幸，不禁长吁了一口气。

难怪浅滩之中并未遇见毒虫野兽，有此物盘踞，怕是早已被吃尽。

“哥哥，怪蛇已死，蛇胆可取下，亦不枉了这一番惊吓。”

就在此时于远处又传来一身巨吼，二人相顾骇然，长弓目力所及，只见一条黑色巨蛇分波而来，额头之上竟似有触角。

长弓大惊，拽着青山转身便走。

黑蛇游走如电，转瞬即至水潭，二人一路狂奔，不敢回头。

一声巨大的嘶吼响彻在浅滩中央，黑色巨蛇便发狂般追来。崔林倒树，声震于野。

二人互投眼色，长弓奔行与前，青山在后。

待到巨蛇迫至近前，青山转身将阔刀投射而出。

谁料巨蛇额头触角射出一道白光，阔刀蹦飞之余，竟直直的射向了青山。

这神奇的白光，青山躲避不急，被射中了左臂，倒飞而出。

就在这瞬息之间，只见长弓回身搭箭，七支羽箭连珠而出，黑蛇两目便已鲜血如注。

眼不能视，巨蛇欲加的疯狂，口中红信滋滋有声，毒雾乱喷而出。

青山又是躲避不及，被毒雾侵了身。

这时长弓羽箭射完，再也不顾其他，拽起青山夺路狂奔而去，留下黑蛇兀自发狂。

青山左臂受伤，身中蛇毒，行走不多时，气力渐有不支，长弓便将箭壶扔下，把青山背于背上，竟比来时还要快上几分。

夜色降临，秋雨沁骨，这才有了长弓破门而入，返身取药一幕。

唉！可怜父母心，正是，谁怜抱中儿，风雨夜人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