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流浪本来就很可怜
狗的流浪就更加凄惨
这世上我们见了太多的流浪狗
它们每一个经过我们身边的眼神
都告诉我们这个世界的悲凉
我见过一个在寒风中颤栗的流浪狗
它的腿被人打得一瘸一拐
它就那样艰难地走着
像我们这个时代那些因看不起病而被撵出医院的穷人
我与它的双眸对视了一下
天啊
那是多么恐惧多么无助
我还见过一个菜市场中的流浪狗
也许它在这种地方要活得滋润些
至少比那些在垃圾堆里刨食的流浪狗要强很多
几乎是仓中鼠和厕中鼠的区别
可我错了
它为了在菜市场生存
把狗的脸面全丢了
它学会了作揖
学会了下跪
学会了摇尾乞怜
学会了卑躬屈膝
可就这样
它的双眼
依然被一位卖地沟油的小贩泼去的热油
烫瞎了
弱者举起来的刀
向更弱者
难道这就是丛林法则吗
我更见过一条本来脾气极其温顺的流浪狗
它甚至走路时都害怕踩死一只蚂蚁
结果它在人的一次次戾气传染下
一回回暴力洗礼下
终于疯了
它不咬人
专咬自己
痛恨自己转世成一条狗
可人并没有放过它
把它宣判为狂犬病毒携带者后
活活烧烤
大啖其肉
流浪狗们
你们知道我今天看到了什么吗
我看到了秋天成片成片的狗尾草
它们活得那么茂盛
那么茁壮
你们不要在人中逗留了
快来吧
都来化身为狗尾草
这样就会永远——
死不了……
诗：所有的流浪狗都成了狗尾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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