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梦

噩梦

一阵猛烈的砸门声突然响起，夹杂着几个人的咒骂声和吐痰声，在楼道里嘈杂喧哗。

岚裳惊恐地站起身，慌忙上前打开门，看到五六个彪形大汉正在屋门外骂骂咧咧。见门打开，把岚裳挤到一边闯进屋。

“王成呢？他藏哪儿去了？”几个人把屋里巡视了一遍，没有再见到第二个人，同时瞪着在门口瑟瑟发抖的岚裳问。

“不知道，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回家了。”岚裳脸色苍白，磕磕巴巴地说。

“真没有回家？你可别骗我们，要是我们知道你说的假话，小心你的命。”一个满脸横肉，左嘴角上方有一道疤的男人恶狠狠地说。

“真的没有骗你们，不信你们去问街坊邻居，有两年没有见到人了。”

“好，我们就信你一次，他没在家也不要紧，这个钱给你要也行。”疤脸男人说着，从衣兜里掏出一张纸条，举到岚裳的眼前：“看好了，这是二十二万的欠条，下面是王成的亲笔签名。既然找不到他，你还这个钱也一样。”

岚裳一下瘫倒在地上，眼泪夺眶而出。她慢慢平复了一下心情，缓缓地站起来，走到那几个男人面前，“扑通”一下跪了下去：“几位大哥，王成欠了太多的债，我现在把能卖的都卖了，挣的那点钱也都给他还了债，手里真的一分钱也没有了。”

“没有？没有就完了？”几个男人撇开岚裳，在各个房间里翻箱倒柜。衣服扔的满地都是，鞋子扔到了床上，水杯躺在沙发上倾尽了剩下的那半杯水。

看到实在没有值钱的东西，那几个男人踢了一下地上的岚裳，七嘴八舌：“把这套房子卖了，你家的房本呢？藏哪儿去了？”

“房本早就让王成抵押给别人了，我想卖也卖不了。”岚裳呆呆地坐着，眼泪已经流完。

“把这个娘们弄回去，逼王成出来。”其中一个络腮胡子出主意说。

“这不太妥吧，那不就算绑架了吗？”另一个男人犹豫着说。

“咱还怕这个？欠债还钱，就是弄死这个娘们也没事。”络腮胡子扑过来，揪住了岚裳的头发把她提了起来。

“你们就是杀死我，王成也不一定回来，要是他心里有我，就不会把这一切都丢给我，自己跑掉了。”岚裳有气无力地说着这话，只觉得心在滴血。

这时候听到门口有人说话，接着是母亲和姐姐惊恐地叫声，父亲和哥哥在后面大声地喊着：“欠你们多少钱来找我，别他妈的在这儿撒野。”

揪她头发的那个男人松开了手，岚裳又一次瘫在了地上。母亲和姐姐把她搀进卧室，客厅里，是男人们气势汹汹的谈判。

画面一下转到了一个从没有见过的地方，好像是一个村庄，又好像是一个城市的一角。眼前是一栋窗明几净的房子，一个年轻的妇人正在里面逗着一个孩子玩耍，旁边那个男人满脸笑容，正幸福满足地盯着那娘儿俩看。

岚裳大喊着王成的名字，那个女人抬起头来，疑惑地看看她，又扭头看看王成，问：“她是谁？”

王成看了她一眼，马上镇定下来，对那个女人说：“不认识，谁知道哪来的疯女人，赶走她。”

一把匕首飞了过来，岚裳听到它进入自己心脏的声音，随即一阵剧痛。

睁开眼的岚裳思绪还留在梦中，梦境是那样真切，就像实实在在地刚刚发生。心还在绞痛，脸上的泪水也没有干，枕巾湿乎乎地在头下揉成一团，不知打湿它的是汗水还是泪水。

这个梦不是她第一次做，这一年多来，类似的情景经常出现在她的梦中，每次都一样地那么真切真实。

王成已经走了两年多了，一直没有一点消息，他遗留下的那些债务，旧的还没有还完，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有新的出现，岚裳每次一听到敲门声就会出一身冷汗。

再也没有睡意，岚裳从床上爬了起来，站在窗前看着对面楼上那一排排黑漆漆的窗口，心里想：

那些窗口里面，一定是幸福美满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