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回家的路上,看到路口有家新开的店,名字叫“归来”。看着这温暖的名字,一时间竟鬼使神差地走了进去。
眼缘是件没有缘由和道理可讲的缘分,大抵所谓的倾盖如故也是如此。
归来店的装潢格调以简单朴素为主,原木桌椅摆放的整整齐齐,干干净净,自成一派。窗户旁是天空颜色的淡蓝色窗帘,搭配着星星点点的满天星,难得的熨帖。
老板娘听到了风铃的清脆声响,已经从里间走了出来,热情地招呼着店里唯一的客人——我。
兴许是受店里的设计氛围影响,一向对食物挑三拣四的我,一眼就看到了菜单上右下角的鸡蛋面,当下就向热情的老板娘报了单,要一份鸡蛋面。
老板娘随之向里间的老板吆喝了一声“一份鸡蛋面”。
里间的老板回应道“好”。
虽说是里间,但厨房和大厅只隔着透明的玻璃,坐在原木椅上的我,能清楚地看到老板忙碌的身影。
一时间,眼前的景象似乎有些模糊,仿佛庄周梦蝶一般,老板的身影慢慢与母亲的身影重叠在了一起。
鸡蛋面,再家常不过的食物。在这样的异地突然看到这个熟悉的名字,心里涌动着的感情刹那间奔腾着袭来,让我一时间显些热泪盈眶。
因为妈妈也很喜欢鸡蛋面呢!
家里人中,当属爸爸最不喜欢吃鸡蛋面,可惜耐不住我和妈妈的浓浓喜爱之情,只能将就着陪我们母女俩一起吃鸡蛋面。
妈妈喜欢鸡蛋面,而我,喜欢吃妈妈做的鸡蛋面。
每天中午将近十二点的时候,在厨房就能看到妈妈忙碌着做饭的身影。妈妈做起事来总有自己的规矩,在厨房中更是能够看出来这一点。厨房里各种调味品都有自己固定的放置位置,每次做饭时往锅里放的调料也有先后顺序,就连葱姜蒜的使用也自成一套。
因着这个缘由,妈妈不喜欢我和爸爸靠近厨房,因为每次我们到厨房只会帮倒忙,总是乱了妈妈做饭的各种隐形规矩。
而我和爸爸更是乐享其成,都坐在饭桌前看着电视,听着曲儿,等着妈妈在厨房忙活好之后,吆喝一声“吃饭了”。我和爸爸就屁颠屁颠地跑向厨房,争着去抢最丰盛的那碗饭。
当然,这种乐颠颠地跑向厨房争饭的情况,在妈妈做了鸡蛋面的时候,根本不会存在。我总是对着身后蔫蔫的爸爸吐吐舌头,大摇大摆地走向厨房,找着鸡蛋花最多的那碗鸡蛋面,端起来美滋滋地吃着。
鸡蛋面中其实没有几样特别的东西,无非是手工面、番茄鸡蛋和野生的菠菜。菠菜不是街上卖的甜甜腻腻的菠菜,而是野生的那种吃起来微涩的菠菜。妈妈专门留了种子,在院子里种了两棵,下面条的时候会摘些顶尖儿的嫩叶,吃起来味道鲜美,津津有味。
妈妈的手很巧,总是能把简单的东西做出不同的味道。
如今在这异地城市,妈妈做的鸡蛋面总是不能再吃上了。
来这儿工作之后,工作冗杂繁忙,饭食总是草草对付,在店里吃些或者叫个外卖,填饱肚子就算是吃过饭了,也不会计较饭的味道如何。更何况,哪里的面会比得上妈妈做的鸡蛋面呢?
有时在外面吃饭吃够了,也会自己试着做一碗鸡蛋面。
在超市里买回食材,龙须面,新鲜的番茄,辣椒酱。醋和油在租住的房子里常备,不需要买。只是钢筋水泥的城市,找不来乡村田里随处可见的野生菠菜,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生菜来润色。
在厨房里忙活大半天做好鸡蛋面之后,刚刚吃了一口,就没有继续的欲望。鸡蛋面的火候掌握的正好,龙须面不生不脓,但却没有妈妈做出来的味道。
也有一次,执着的牛脾气发作起来,誓要做出一份记忆中的鸡蛋面味道,为此还专门和妈妈打了电话,在妈妈的逐步指导之下,一步一步做了起来。
大张旗鼓地准备之下,做出来的鸡蛋面依然没有记忆中的味道。电话这端的我在不停地念叨,电话那端的爸爸和妈妈则是笑得前仰后合。
妈妈重复着等我回家了,就给我做鸡蛋面。我答着好,隐约还能听到爸爸的抱怨声,抱怨妈妈眼里只有女儿,没有老公,只做女儿喜欢吃的鸡蛋面,丝毫不顾及老公不爱吃鸡蛋面。
听着爸妈的声音,拿着电话的我总是傻傻地笑着,眼前的鸡蛋面也顺眼起来,勉强有了些记忆中的味道。
回过神来的时候,老板娘已经把鸡蛋面放到了桌上。
我收回模糊的视线,看着眼前满满一大碗的鸡蛋面,荷包蛋更是占据了半壁江山。我不仅对着老板娘感激地笑了笑,拿起筷子,夹着苗条吃了起来。
汤有味而不咸,面劲爽而硬道,也是一碗美味的鸡蛋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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