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伦斯酒吧内,一位老师正在给一位学生上课,老师带着学生到酒吧,很难让人相信这是在教育孩子。
“好了,你知道怎么做了,我们也该下课了,酒吧课堂就此结束了,也希望你能不再回到这,下课!”
“谢谢老师,我想会的。”
学生离开后,老师把眼前的两杯酒一股脑的喝下,起身就要离开。
“杨老师好酒量啊!不如再来一杯吧?”
那老师转过身仔细打量,眼前的年轻男子和自己年纪相仿,一袭黑色的类似于道袍的汉服,皮肤白皙,脸上除了冷还是冷。可以确定的是,自己与他从没见过。
“是的,我们从没见过,但酒吧这种地方,一起喝杯酒不就是朋友了吗?所以,可以坐下来吗,杨一老师?”
杨一愣着神缓缓坐下,带着许多的疑问看着眼前的人,忽然,耳畔不知从哪儿响起了几句话——
“一点一滴一段情,一勾一提一卷画。
勾提点滴,卷断情画涧!”
“现在开业!”
“正式认识一下,我叫聆心,是你刚刚听到的情画涧的主人。”是的,杨一眼前的男子正式聆心,这次情画涧直接和海伦斯酒吧合为一体,聆心掐指一算,明白这是和杨一的缘。
“我们见过?你是怎么知道我名字的?”杨一还是小声问出,他发现,无论酒吧多么狂热躁动,他们双方声音再小都能对方都能听得很清楚。
“因为我的名字。”
杨一迟疑一秒,立刻心领神会,“这才是真正的人如其名!”
“你也一样。”聆心冷冷回应,“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可见一为万物本源。”
“这话有些断章取义了,道不是还生一了吗?”
“可你不是认为道不可见,非人力可行,唯有一才是人于世间所行的追求。”聆心随意的抿了口酒,很是轻松的说出杨一的内心所想。
杨一好像有些明白眼前的聆心是什么人了,“一,是从无到有的开始,有一才有二,才有三,故才有万物。”
“这点倒是说到了点意思。”
“我是体悟到的,如果只是说我大可以背诵一大段一大段现在名家的观点,但这点简单的道理是我自己用我这浅薄的人生经历得出的。”杨一索性打开心扉,反正眼前的聆心也是自己的机缘,也正好说出或许能有新的感悟。
“确实是朴素,但你还有没说完的吧?”聆心知道,杨一还没有彻底放开。
“还有就是,天人合一、知行合一等等,所以我觉得我这个名字改的非常有深意,虽然小时候改这个名字的初衷只是因为之前父母取的杨麟太难写了,才缠着他们改成现在的杨一。”讲到这,杨一也不禁笑了,他很庆幸,自己的父母从小就很尊重自己的合理想法。
“如你所说,你是幸运且幸福的。你的父母连这种在他们看来很可笑的想法也会答应,也正因为如此,你从小就和他们不同,虽然你出生于农村,但你个性十足,所以也才有了你这位985的高材生舍弃了上海的高薪体面工作,到了这座小小的县城中学教书。”
听到聆心这样娓娓道来自己的经历,杨一感到意外,但立马也能接受,“人如其名,也是一。”
“一?我这不是一,是零!”
“哦,零?心口如一的人已是凤毛麟角,而五识如一的神你也是我第一次所见的,如何为零?”杨一想对面的聆心肯定是神,难道神也如电视剧里演的那样和人一般。
“我没有心,几千年前我还有个名字——无心。而现在的聆心,只是以无心聆世人之心、聆三界之心罢了。”
“也是,我是我,我非我。山是山,山非山。这才是道,或许,零才是一切的开始吧。”杨一只是逻辑上明白了,并没有真正的体悟到。
“你已经在悟了,带学生来酒吧,这样不拘一格的方式,不就是体悟的开始吗?”聆心一语将话题拉回酒吧。
“哈哈哈,不拘一格,真是给我面子。别人都说我是傻,是呆,是死脑筋,还没摆脱学生气!”杨一轻描淡写说出别人对他的评价,得意的又是一杯酒下肚,突然很心情高涨的享受着酒吧。
“不用装的这样,其实你心里也不喜欢酒吧,甚至可以说是讨厌吧?”
“酒吧多好啊,有钱人的天堂,现在我们这一代人谁不爱酒吧,我都时不时的和朋友来这蹦跶几下,这就是生活啊!”
看着杨一得意兴奋的样子,聆心突然也放荡起来,“别说,真是,你看那几个妹子,还是黑丝,蛮有味道,玩的一下子,搞到哦!”
杨一再次盯着聆心,刚刚这话正是他朋友挂在嘴边的,他那几个朋友,其中一两个就是“海王”,这样的话酒吧必出。刚刚这语气,仿佛他就在身边一般。
“很熟悉吧?这话还是那样让你不适,对吧?”聆心不等杨一开口又说道。
杨一沉默片刻说:“哈哈哈,果然是聆心,零还是比一厉害啊。我的确不喜欢这,因为我还做不到人如其名,真正的知行合一。我内心还有胆怯,还有自卑,还有拘束。但我又很满意我现在这样,虽有不足,但前进的动力一直都有。”
“这点确实是,前进就是改变,你也确实一直在改变,比如一直在适应酒吧,一直在努力社交。”
“虽然没有做到知行合一,但至少行动了。至于缺少的那部分,就交给时间吧。”杨一好像在这一刻释怀了,刚刚的这段心里话是他第一次想通的。
“看来这才是你来到情画涧的原因。”
杨一指着酒吧的几群人,看着他们交杯换盏,骰子不停,男男女女更是不必说。“问了我这么多话了,我问你一个,你对酒吧又是什么感觉?”
“什么感觉?它让我想到了一百多年前的一位朋友夏目先生,那次他请我泡澡,我们谈到的澡堂和这酒吧差不多。”聆心环顾四周后道。
“夏目先生?澡堂?还一百多年前?”杨一嘟囔着,一下子便明白聆心的意思,“这样一说,的确是差不多。这里,有白天的CEO、主任、书记、秘书、职员、混混、学生等等,但他们晚上到了这的时候,他们就是最原始的人,白天的条条框框都在这儿消失了,你不便说的话,不便做的事,不便展示的光鲜亮丽的另一面,在这里都原形毕露!只有在这里,他们在阳光下不敢展示的另一面才敢在绚丽的黑暗中赤条条无顾忌!”
“所以,你对酒吧又是怎样看待的?”
“酒吧,是人性的澡堂!”许久,杨一起身,离开时留下这句话合半杯没有喝完的酒。
聆心手一挥,情画涧复原,琴弦一拨,感叹道:“难怪会有此缘分,现在的年轻人居然有此心得。好个人性的澡堂!”
架子上,存着杨一未喝完的半杯酒,也算是没有破情画涧的规矩。
情画涧,歇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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