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悉,某生物实验室的病毒样品因人为原因发生泄漏,已污染附近水源,该病毒可通过空气传播,这种病毒会入侵人体的免疫系统并杀死细胞成为自己的养分,目前没有任何医疗手段能够应对,请各位市民待在家里不要到处走动……
幽暗的房间里闪着一丝光亮,一名男子正在看着新闻。忽然听到楼道有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但是没一会儿便齐刷刷的停下了——咚咚咚,敲门声随即而来,“谁啊?”男子不耐烦的答道。
也许是心中无名之火燃起,男子阴着脸走向门口,也没多想就打开了房门,门外站着一群身穿防护服戴防具面具的陌生人,二话不说直接就把男子抬走了。
也许是蒙着脸,男子感觉有些透不过气来,也不知道自己要被拐到什么地方去,只能感受到车在微微的晃动。就这样没多久车就停下来了,他感受到自己被两个大汉拽着胳膊拎了出去,只听见“嗖”的一声蒙住自己头的黑布被扯了下来,长时间的黑暗让他的眼睛适应不了这白色的灯光直叫刺眼,他眼睛眨巴了几下慢慢适应了下来。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四壁白墙,正前方有一张木质台桌的陌生房间,一名穿军装戴防毒面具的陌生男人正看着他,他顿时感觉毛骨悚然。但是可能是这不由分说将人带走的处理方式实在让人难以接受,男子便强压恐惧问道“这是什么地方?你们为什么要带我来这!”说罢旁边拿枪的士兵用自己的枪托照着男子脸上狠狠的来了一下,男子吃痛捂着脸缩在地上伸出另一只手好似求饶般比划着。“你叫鲍里斯是吧?”军装男用略带官方的口气问男子。“是的没错,你怎么知道我叫什么?”男子缩在地上低着头回答道。“我当然知道你叫什么,你最近是不是没有遵守国家封控规定,去十公里外的小溪钓鱼了?”男子本来低着的头突然抬起,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军装男回答:“是,是的。但是这种严寒天气四下也没人你们是怎么发现的?”军装男没有回答,呼唤了几个士兵过来将鲍里斯打晕并将脸蒙上抬了出去。
或许是刺骨的寒冷亦或是紧绷的神经,鲍里斯从昏迷中苏醒,此时在他面前是一座巨大的足球场。他环顾四周,发现有很多陌生的人和他一起被押送到了这里,不等鲍里斯缓过神,鲍里斯感觉自己的鼻腔一阵刺痛,喉咙犹如有毛毛虫在爬,在他身上从来没有这种异样的不适感。没一会儿,足球场的正门走进来一个人,穿着白大褂戴着防毒面具看不清面貌,但是依然能透过起雾的镜片看见里面那双宝石般的绿眼睛。“你们是违反了国家紧急封控法案,没有遵守国家规定擅自离开自己的居所,亦或是本身就是病毒的携带者,根据国家规定我们有权对你们进行隔离处理。”话刚说完一个半大的孩子大叫着说:“去你妈的我要回家。”随即就要往门口跑去,没等他跑出四步只听一声枪响男孩就翻了一圈摔倒在地上,血液缓缓的从他的身下蔓延开来。“不要轻举妄动,我的朋友们,只要你们遵守国家的相关规定,我们肯定不会暴力对待你们的。”说罢这位穿着白大褂的男人把手枪缓缓的收进了自己的枪套里。
人群也渐渐安静下来,有秩序的排好队从士兵手中接过物资。鲍里斯看了看手中沾有污渍的枕头和单薄的棉被与被单,不解的问士兵:“只有这些吗?”士兵没有回答说着:“下一位”。接着他被带着来到了一个由白布搭起来的简易隔间,士兵说:“这是你的位置,没有允许不能离开这里,会有专门的人给你们送饭,想要方便的话就用那个桶。”士兵说罢就离开了。
从天空往下看一个个隔间就像蜂巢一样,但是又有着明显的不同,因为蜂巢是六边形,而这一个个隔间如同一块块砖搭起来的墙。与鲍里斯住一个个隔间的还有一位老人,他好像在这里有些时候了,老人非常瘦弱,四肢像退化了一样,只有皮包着骨头和血管。“嗨!小伙子,你就是我的新室友吗?”老人虽然瘦弱但是说话中气十足十分洪亮。鲍里斯抬头看着老人的眼睛,不同与鲍里斯看见的其他人那样死气沉沉,老人的眼睛非常明亮,如同住着一颗星星。“我的前任室友他的眼珠子掉出来了,昨天刚被抬走,可把我无聊坏了。”老人自顾自说着便拿出一个玻璃瓶里面赫然装着一颗人的眼球。年轻的鲍里斯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当即背过身去装睡。老人见状也没有多说,嘀嘀咕咕的躺下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名士兵端着食物进来,放在二人枕边,过程非常的迅速没有一丝犹豫。鲍里斯因为饥饿很快就清醒过来,铁盘子里装着土豆炖胡萝卜,还有一个面包。鲍里斯狼吞虎咽的吃完了眼前的食物,甚至于吃得太快都不清楚是什么味道。而老人则是在祈祷着:“主啊感谢您!感谢您赐予我们食物,使我们身体健康,也求您赐下灵粮,使我们灵命成长。让我们为您做见证,荣耀您的名。我们如此感谢,奉主圣名。阿门!”说罢不紧不慢的吃完了炖菜,并将面包揣进自己的怀里。
晚上,老人拿出面包啃了起来,鲍里斯的肚子很不争气的发出阵阵声响,鲍里斯咽了咽口水捂着肚子,老人听见之后把自己手里的面包掰了一半给了鲍里斯。“不要觉得羞耻,肚子饿不是什么丢脸的事,这个隔离点一天只给一顿饭吃,能吃饱才有鬼哩。鲍里斯接过半块面包,眼泪慢慢从眼眶滑下滴在了面包上,就这样他吃完了略带眼泪咸味和本就因为寒冷而冻硬的面包。
早上,天空下起了雪,一片雪花落在了鲍里斯的额头上渐渐融化,鲍里斯睁开双眼,看着天空,此时鲍里斯眼里的雪并不是纯白色而是黑色的,密密麻麻的落下来像是要砸到眼睛里一样,他伸出舌头想要去接,但是想想又太过幼稚便放弃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鲍里斯和老人逐渐熟悉起来,二人时不时也会说说话,聊起来才知道老人名叫威斯利,曾经是一名神父,是在战争时期逃难到这里来的,和亲人走散了至今孤身一人。没聊几句,帘子外面传来动静,鲍里斯掀开帘子往外看,原来是士兵正在把尸体往外搬,尸体溃烂的不成样子,皮肤像溶解了一般能看见里面的骨头,头发掉的也差不多了,眼珠子也从眼眶耷拉出来。鲍里斯哪里看见过这场面,拉上帘子开始呕吐起来,呕吐物里还有没消化完的土豆碎屑。老人看见鲍里斯狼狈的模样不禁发笑,说:“孩子,你又不是第一天来了,是该拿出一些男人的气魄来吧,不要那么大惊小怪的。”“我大惊小怪?你没看见那个人死得有多惨吗?”鲍里斯说反驳道。“孩子,在你前面我已经换过好几个室友了,我当然清楚他们最后的样子。”双方沉默了一会儿鲍里斯又问:“那,那些撑不住的人去了哪里?”老人翻了翻身指了指外面升起的浓烟回答道:“他们成为了温暖我们的柴薪。”
随着时间的推移老人身体越来越差,他的身体开始腐败,鲍里斯看着眼前的一切,空前无力感和绝望感充斥着全身。“孩子 过来一下……”威斯利用微弱的声音呼唤鲍里斯。鲍里斯爬到老人跟前,他那双曾经明亮的棕色眼睛结了一层翳而变得灰蒙蒙,寒冷的天气让本来就没有血色的皮肤更加惨白。“威斯利先生?”鲍里斯回应着老人的呼唤。老人缓缓的从怀里掏出一本书交给了鲍里斯并叮嘱道:“这是我唯一的遗产,麻烦你继承它,当你感到害怕,感觉自己撑不下去时就打开看看,愿上帝保佑你。”
隔天,老人就断气了,他闭着眼睛张着嘴巴,就像睡着了一样,安静得与他先前的样子格格不入。鲍里斯面无表情的把老人收藏眼珠的玻璃瓶砸碎,然后扯下床单的布条把一块锋利的碎片绑在勺子上,藏在自己的枕头下面,静静的等待着。果然,一名士兵进来送饭时看见老人的尸体后,凑上前去,查看是否已经死亡。鲍里斯从枕头下摸出那把自制的玻璃小刀缓缓靠近士兵……
只听见噗嗤一声,鲍里斯已经把玻璃碎片捅进士兵的喉咙里,士兵想要呼救但是因为喉咙被划开,只能发出血液流进气管的呼噜声,疯狂的挣扎让二人扭打在一起,混乱的场面导致士兵脸上的防毒面具掉了下来,那是这样一张稚嫩的脸,海洋一般的蓝眼睛和凌乱的卷发,鼻子上还有略显孩子气的雀斑,他直勾勾的盯着鲍里斯眼里含着泪水好像是在向他求救,鲍里斯后悔了,他正在扼杀一条鲜活的生命。他把士兵平放在地上,撕下自己的衣服放在伤口处给士兵止血企图补救,但是太晚了,士兵不再挣扎,而是从上衣口袋里摸索出一张照片,里面是他和一位美丽少女的合照,照片血迹斑斑。
鲍里斯眼睁睁看着士兵死去,他的身躯因为哭泣而颤抖。“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鲍里斯短暂的为这位士兵哀悼之后,换上了士兵的衣服,并用自己的被子盖住了士兵的遗体,他缓缓的走出隔间走向足球场出口。没走几步迎面走来一名士兵并冲他打招呼,带着寒暄的语气说:“嘿,陶德!怎么去那么久,你衣服上的血迹是怎么回事?”鲍里斯强装镇定的回应:“刚刚有个病人企图逃跑,我把他就地正法了。”“哦,那可太险了伙计,你还好吧?你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沙哑。”士兵关心的问道。鲍里斯强压着心跳淡定的说:“没事,让我缓一下就好了,待会儿见伙计。”说罢朝士兵挥了挥手继续往前走。
鲍里斯朝着出口光亮处走着,刚走出大门就看见旁边的空地上燃着熊熊的火焰,到处都是焦黑的尸体,依稀能看出人形,堆在一起如同一座小山。短暂的停留让他意识到可能会让人心生怀疑,鲍里斯不再停留快步走向一辆军用越野车,车门没有关,钥匙也插在车上,幸运得让人难以置信。他坐上车发动引擎,缓缓的驶向卡口。
“请你出示证件列兵。”鲍里斯从军装口袋里掏出了士兵的证件递给守卫。守卫接过看了一眼便递了回来问:“干什么去啊?”“执行任务,是机密。”鲍里斯不紧不慢的回答,守卫也不再多问。滴——栏杆慢慢升起,鲍里斯轻踩油门刚准备出去。“嘿,列兵!”鲍里斯惊慌的回头看向守卫。“记得好好洗个澡!”鲍里斯朝守卫点点头说:“好的,我会的。”然后扬长而去。
原本熙熙攘攘的市区一片死寂,街上一个人都没有,只有散落一地的垃圾。所有建筑全部被简易的围墙封死。无奈只得继续往前开,又不知道过了多久,道路上的积雪让车子寸步难行,鲍里斯知道自己走不远了。他爬下车,用后备箱里的汽油浇在车上,身上的军服也脱了下来丢在了车里。然后放火点燃了车辆,只剩下自己脱得赤条条站在冰天雪地里,茫茫雪地车辆燃烧的火光格外耀眼,鲍里斯继续朝着前方走去。
鲍里斯抱着老人给他的书一遍又一遍的重复里面的祷文:“最仁慈的主啊,我们向您忏悔一切的罪过:“每一个不诚、不公、不洁的念头;每一句不该讲而讲过的话;每一件不该做而做过的事。我们忏悔由自私引起的每一个行为、言辞和念头;由仇恨引起的每一个行为、言辞和念头。我们特别忏悔一切的秽念、秽行、谎言、虚伪、失信、诽谤和中伤。我们还要特别忏悔每一个给他人带来毁灭的行动,每一个给他人带来痛苦的言辞和行为;每一个希望不幸降临他人的念头。主啊!在您的无限仁慈中,我们请求您的宽恕,宽恕我们所犯下的一切罪过,宽恕我们在思想、言语个行动上对您的意愿的一再违背......”
“鲍里斯先生?鲍里斯先生?”护士温柔着呼唤着鲍里斯。鲍里斯缓缓的睁开眼看着天花板。“这里是医院?”鲍里斯询问护士。护士丝毫不惊讶面带微笑的说:“是的,您在医院很久了。”鲍里斯看向窗外树上的枝头已经长了一朵含苞待放的花。“已经春天了啊。”随后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一队士兵顺着一辆烧焦的越野车搜寻着,在不远处找到了一具被冻僵的尸体,尸体没有穿衣服面带微笑,手里紧紧攥着一本书和一张照片。“把尸体无害化处理吧。”队长不紧不慢的说。“好的长官,那死者遗物呢?”“一并处理吧。”“是!长官!”说完士兵看了一眼雪地尽头亮着灯的居民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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