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于鱼米之乡，依山傍水。晨起时出门远望，雾气还未散，顺势而入的湿气也让人感到舒适无比。
“飞儿，回来！”正在河边洗衣服的芬言抬头看见偷偷跑去河边的儿子大声呵斥道。
“娘，飞儿就玩一会儿，玩一会儿好不好。”飞儿慢慢走过来，扯着娘亲的衣袖，嘟着小嘴撒娇。河对岸早起的人们看着，传来稀稀落落的议论声。
“不可以，告诉你多少遍了！河里啊，有妖怪，专吃像你这么大的小孩！”芬言边说着，还边模仿妖怪吃人的神态，竟惹得飞儿咯咯笑。
“娘亲，你又骗我，隔壁家春欣每天都下河抓鱼，她怎么没事啊？”
飞儿的小眼睛闪着六七岁的孩子该有的童真。
芬言牵起飞儿的手：“娘的话飞儿不信吗？娘怎么会骗你呢！
飞儿攥着娘的衣角，眨巴眨巴眼睛：“信，娘亲说得飞儿全都信！飞儿不去啦。”
“你这小机灵鬼哟！都不知道怎么对你生气！”芬言抬手点了飞儿的额头。正要拉着飞儿往回走，村西头的裁缝张大娘带着孙女媚儿迎面走来。
远远的瞧见芬言，赶紧转身，却愣是被芬言叫住：“张大娘，起这么一大早，干什么去啊？”
张大娘见芬言问，不太情愿地转回来：“啊，是芬言啊，我……只有你在家吗？那个，我想，想找村长开个证明来着。
“真不巧了，我哥刚出去，午后回来，家里只剩我和飞儿了。”芬言戳了戳躲在背后的飞儿：“快，叫奶奶啊！”
飞儿吐了吐舌头，往里屋跑去了。
“哎，飞儿大了，越来越没礼貌了，张大娘您别介意啊！”芬言挺不好意思，扯了扯被飞儿攥出手印的衣角。
张大娘皱了皱眉头，瞥向芬言的衣角：“没……没事，小孩嘛，还小。那村长不在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张大娘抓着媚儿就要走，媚儿转头看向芬言：“奶奶，奶奶，那个婶婶说的飞儿是谁呀？在哪儿啊？”
张大娘抿了抿嘴，斜着眼睛瞥了一眼身后：“小孩子家的，哪儿那么多问题！”
芬言看着走远的张大娘：“对了！张大娘，等我哥回来，让他带着飞儿去你家一趟，该给飞儿做今年的衣服了。”
可张大娘早已听不清她在说什么，也不想听了。
“去年的衣服，飞儿穿小了。”芬言往门口走去却发现衣服不见了：“刚放那儿的衣服怎么不见了？”
芬言对着庭院问到:“飞儿，见娘刚才拿出来的衣服了吗？飞儿？”
怎么飞儿没答应呢？
这孩子肯定要捉迷藏，让芬言和他躲猫猫：“娘还要洗衣服，不陪你玩哦！对，衣服我拿去河边洗了啊！瞧我这记性！没事，没事，娘给你拿回来哈，凑合穿两天。我们飞儿啊，过两天就有新衣服穿啦!”
想到给飞儿穿上新衣服，芬言就特别开心。
可急忙奔向河边的芬言，无论沿着岸怎么找，都没瞧见衣服。
她胆子小极了，不知道怎么办好：“我家飞儿衣服呢？被冲走了吗？怎么不见了呢？怎么办啊，新衣服还没有做啊！怎么办啊！”
芬言不知所措的手指不停抓着裤边。
是害怕着。
可怎么往河里去了呢。
初春的河水还是很凉，她也不觉，她不想让河水泡着飞儿的衣服。一刻不行。
她说她看见衣服了，不能让衣服离开自己了。就这样顺着水越走越远，看不到回头的路了。
“快来人啊！快来人啊，那个傻婆娘跳河了！快来人啊！”岸上的宁静突然被这嚷嚷声打破了。各家各户，老老小小，很难得的聚齐在了街口。
可任凭岸上的人怎么叫啊，芬言怎么就听不见呢：“飞儿？飞儿别怕，娘在呢！在呢！看，娘给你把衣服拿回来了！”
风挺大的，河水挺急。
芬言被拉上来的时候，已经没了心跳，却紧紧攥着飞儿的衣服，正是去年那个孩子落水后，打捞上来的那件吧。
这天，是飞儿失足落水走的两周年。
陈艳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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