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后,对节气的感觉越来越淡薄了,二十四个节气,只有在立春、立夏、立秋、立冬的时候恍然发现“哦,一个季节又过去了”。近几年不同季节的过渡线越来越不明显了,在南方时仿佛一直在夏天里,在北方时又似乎只有夏冬两季,真真搞不懂。
以前,有一个假日叫“农忙假”,大概是七天左右,让学生回去帮忙家里收稻谷的,我现在已经记不清农忙假是几月份的事情了,只记得割稻谷时太阳火辣辣的,照在背上热的滚烫。
后来,很多人都去城里打工了,田地都荒废了,只剩下一些老人在照看。
记我记事起,每天夏天父亲母亲都会带着我们回老家帮家里干活,父亲的兄弟姐妹很多,力气也很多。我还小(大概六七岁),需要干的活不多,喜欢坐在田埕上的竹林下,带着我可爱的水壶,躲在一把雨伞下看着大人割稻谷,我的伞常常跟着太阳在走,不让我的影子偷偷跑出伞圈外。觉得有趣,总喜欢下去帮忙(捣乱),都是被父亲大声呵斥走开。“帮得了你不帮,不需要你弄哦”,那时不懂还很忿忿的走开了。现在想想不用干活是件多舒服的事情呀。
农忙起来确实很忙,大片金黄的稻谷饱满摇曳,风一吹,荡起圈圈稻浪,一望无际的广阔。这场景在稻谷初长时也很壮观,那是成片的绿。大人们从早上6点割稻割到中午10点半这一早上能割过去3、4米,一片地有时割完需要一个星期,7、8个人一起割,割完一片地会去有其他的地割下一片。尽管戴着草帽,10点半的太阳还是会毒辣的刺痛,中午休息过后,下午3点钟又要继续,我那时还在一旁照看一两岁的堂弟堂妹。
接近稻谷底部的茎可以做成小笛子,吹的可响亮的,叔叔给我们一人做了一个,我使劲吹,仿佛整个田野都能听到我的笛声。
割稻谷时,是需要戴上手套的,否则容易被水稻锋利的叶子和毛刺到。镰刀有普通的弯镰刀,那是我们在学校割草时带回来的,更高级的是前边有个木勾的,往前勾一把稻谷,往回一划,又快又准。小镰刀不好使,也已经很钝了,但是没有那么多工具,割两天磨一次刀片,也勉强凑合着用了。
我稍大了一些,九、十岁许吧,依旧拿着我这小小的镰刀,左手揪着一把稻谷,右手拿着镰刀,一刀往里一划,稻谷便整整齐齐的簒在手里,回身轻轻放到集合的稻谷堆上。
稻谷堆一般是能转身且能够的着距离,隔着不远就会放一堆,等割完一路之后再整合在一起,用簸箕装起来,用扁担挑到禾庭上晾晒。
割稻谷时,这个“小老腰”就没怎么直起来过,农活从来不是那么容易,弯腰五分钟还好,弯一上午那真的非常受不了,我频繁起身休息,这个腰似乎脱离了我的身体,它有自己的想法,又酸又疼,会不会那时候正是马甲线的巅峰时期呢。
我永远割的最慢,奶奶割完自己的一路又过来帮我割,当只剩下最后一搓稻谷时,仿佛就提前体验到了胜利的滋味。那时,大人们忙着工作,家里只有我和哥哥、爷爷、奶奶一起干活,其他人还没回来,我们是想着能整一点是一点吧,慢慢来,也不着急。
装满稻谷的簸箕是担不了,太重了,小的年纪太小,大的年纪太大,还是得中年人来干。那时候爷爷看起来还正当壮年,自是要强的抬起簸箕,一摇一摆的走在田垄上,最后蹒跚的消失在渐行渐远转弯处。
割稻谷的田距离禾庭大约有500多米,只不过不是平地,而是穿过一条条小田埕后,踏过人造的小溪模板,再爬一个小坡,路过泥地后才能到达。路上挺多刺树的树枝胡乱垂下,也是需要先开辟出一条规整的道路后才能通过。
开路一般在割稻谷前几天就会先弄好,预估出两个人相互擦肩的间距,因为农忙时很多人来人往,你来我回的情况很多,相互交错迎面挑着扁担。所以路也可能是之前有人弄好了一半的,大多是相互帮忙。
偶尔我也不服气,想要挑起一份我的“责任”,我无法用一个肩膀挑,所以我都是横跨着,用两个肩膀分担着我的力气,和田埕垂直走着,走两步歇一步,母亲说我这像在赶鸭子。好吧,我认输,这实在超出了我的能力范围。但是,我还是找到了我力所能及的的任务,稻谷没割完时每天是要把空担子拿回家里的,不然第二天可能就被“老鼠叼跑了”(偷了),所以每天挑着空担子回家就成了我的重任之一。
种水稻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有直接洒种子的也有插秧的,洒种子容易洒的太过密集,导致长的时候营养不行。爷爷在前面耕田,我在后面欢快的洒着种子,大水牛力气可真大,来回走还听话,而且比人还能耐受,也不会叫唤,稍稍给点草吃就能干活一整天。奶奶常常同他说话,像是用对宠物的口吻表达交流,更像是对合作伙伴的亲密赞许。
插秧也很累,一个一个水窝有间距的放入一棵秧苗,这个“小老腰”也是一会直一会弯的摆弄着,加上太阳晒的后背火辣辣的,一天下来,甚是疲惫。回想起来,腰骨还在隐隐酸疼。
在田里,我最怕的动物就是蚂蟥。蛤蟆、老鼠常见,但会避我而去,水蛇不会随便入田,可是蚂蟥看到了脚尽管往上吸,扒拉也扒拉不下来,只能用盐或者尿才能浇下来。长得丑一直挪动也就算了,蚂蟥是会吸人血的,咬到时,口子是呈三角形状的,当时可能没什么感觉,可到了晚上却疼痒无比,后座反应特别强烈。
来源于公众号:小白鱼吹泡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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