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以此

献给我们出梅入夏的葱茏岁月

三 盛宴

4波波的离开

秋天转瞬即至。

波波已经彻底远离了米拉的生活。

那段日子是米拉高中最为灰暗的日子，家里父母的离婚大战正如火如荼，学校里她失去了一切可以仰仗的人，成绩也下滑的利害。

不知道为什么和佳奇连敷衍的笑容她也做不出来，见面就像陌生人一样的过去了。

她说不清对佳奇的感觉，但也不愿承认自己受骗了。毕竟，曾经佳奇说的“喜欢”是出自波波之口。

说不清楚。

和波波友谊的终结才是在学校里最让她痛苦的事情。当时她甚至在想，如果可以选择，舍弃爱情也要保留友情啊。和波波的感情毕竟是岁月经营的结果啊，在自己精神极度崩溃倍感孤单的日子里，她不知道什么才能救治自己。

波波似乎很快适应了自己的新生活。也许她早就开始和旧生活说再见了。而米拉，正是这旧生活的最大的一部分。

或许成长就是这么痛吧。当一个人想要斩断旧生活的时候也要对那些曾经付出了感情的一切说再见。并不是谁的错，只是心底伤痕不愿面对罢了。

波波先于米拉蜕变。

10月下旬，波波办了离校手续，就再没出现过，谁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米拉，我要走了。飞机快起飞了，我在机场给你打电话。”

“我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所以电话拖到现在都快离开这个城市了才打……”

“起初我想写封信给你……我写了撕撕了写，我就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你什么也不要问我……什么也别问……我只想和你说，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最好的……要是没有佳奇……没有他该多好……我也就不会这么孤单……”

“你要照顾好你自己……佳奇喜欢你，真的……我确信……”

“你什么也别问了，我会好好的，我会考大学的……我只是转学……你别担心……”

“你要好好保重，我到了，会给你打电话的。”

“米拉……米拉……我要挂了，你要好好的，好好学习，考到上海去……”

电话挂机了，友情也吊线了。

米拉握住话筒，澎湃的眼泪模糊了视网膜，她的大脑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出，什么也说不出来，就好像什么也没有了，很空的感觉。心中有一种什么东西被生硬撕裂了的痛楚感。好像全断开了，散开了……再也再也回不去了……

当然，波波之后并没有打电话过来。再见到她，已经是好几年之后了。

波波离开了也带走了米拉生活的一部分。那种空落落的感觉真难受。从初三起，她们就是形影不离的好朋友，也说过“永远”啊“一辈子”啊的天真傻话。曾经想过离家出走，去另一个个城市打拼，也想过大学一起考到上海去，去寻找她们各自的梦，也一起幻想过爱情，憧憬过未来。她们是少年的伙伴，曾经携手趟过青春的暗河，可是未来太遥远，现实她们又不懂。那个时候啊，她们都是骄傲而敏感的孩子们啊，受到的伤害，很多时候无法避免，而那伤害的源头，也正是自己。

起初谁也不懂，听从自己的内心的召唤，也只有隔过十几个年头的栅栏往回看才能明白。

米拉和诺言佳奇俨然成了陌路人。和吉雅、阿薰和亚伦熟络起来。她重新换了圈子，又有一帮朋友了，不再寂寞，但是仍然每天一幅无精打采、压抑的样子。

日子照旧平静过去。

5 米拉、诺言

一段日子后，米拉的学习成绩终于稳定了，也走上了成绩稳步上升的正轨。

米拉对“文学”敏感。也正因为此，她的触觉神经更为灵敏。有这样的一群人，读书在他们思想开始萌动的时候，痛处就显露了出来。这样的人总是不满足于自己的现实，而理想与现实之间的巨大落差又是自己无法调和的。她们把世界想的过于美好。把自己想象的过于完美，然而，现实的世界是客观的，多数时候并不那么美好，于是，在这个世界中，她们经常是孤立无助的，也是痛苦的。

对于生活中的一些变故，米拉通常是沉默的。波波走了之后，她似乎更不愿表达了。包括她最好的朋友暖阳其实都不知道她心里的想法，只知道她似乎一直不太快乐。连米拉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这样的不快乐、压抑、沉重。

那时她还不懂对诺言的感情，只是观望佳奇的时候也会看诺言，仿佛这两个男孩是一体似的。她甚至很在乎和诺言的陌路，但是，在一起时又总觉得压迫感太强。他总是一副很了解她的样子，不允许她有自己的表达，实则她和他所理解的，大相径庭?

但那已经是高一时候的旧事了。

转瞬就到冬天了，一个学期也接近尾声了。

有天米拉倚在楼道的暖气管子在发呆。

“米拉，想什么呢？”

“嗯？”米拉惊奇的发现和她说话的人是转去理科班就少有联系的诺言。

“没想什么啊，你呢？都在忙些什么啊？”

“米拉，你知道吗？”诺言不看她。良久才说：“我妈那时候已经给我找好学校了，那会儿就觉得高一过得一点意义也没有，不想在这呆了，我是因为你才不走的。”

“我？”

“不用说了，你不是在乎的话也不会挽留我对吧？”

“可是……”

“我知道你舍不得我走，哈哈。”诺言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朗声大笑起来，可米拉却并不觉得好笑。

“对了，波波怎么突然就不见了？听说她转学了？这半学期你可够受了吧？”

“我……”

“你别说了，我们还和以前一样好吧？她走了，我还在啊。”

诺言挥了挥手离开了，被抢白一顿的米拉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高二，走向成熟，但稚气未脱，但那时，谁也意识不到自己的幼稚。

这之后，米拉和诺言的关系好转。本来红色就是热情的颜色，如果要燃烧，又岂是一件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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