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几何时,记忆中的那个地方还是炊烟袅袅,热热闹闹,一切都是那么的生机勃勃。
一座座小屋,或钢筋水泥锻造,或乡间泥土筑牢,坚挺地立在山腰,抬头可见。
人声,狗吠,鸡鸣,久久萦绕,回荡在山间。山脚下的小河,静静流淌,水清见底,大小石头相伴而生。
隐隐看见,小小的你们,俯身抓着螃蟹,打着水仗,不时欢笑着,尖叫着。
那时的你们,还是一个个调皮孩童,在山野里摸爬滚打,无忧无虑,自由自在。
屋前的竹林也曾是你们玩耍的乐园,挖竹笋,捉竹虫,爬竹竿,乐此不疲。
竹林外的好几棵李树上,都有你们矫捷的身姿。每当李子成熟的季节,你们便整日躲在枝头,摘李子吃李子,还不忘炫耀女孩子也能爬树自如。
坚实的土墙房里,有你的爸爸妈妈,兄弟姐妹。生活条件的艰苦,也淹没不了你们的幸福。里面装满了你们的欢声笑语,一辈子都抹不去。
也是那里,带走了你最慈爱的父亲和他深沉的父爱,也许那是父亲的坚守,他一辈子就留在了那个充满幸福回忆的深山里,时刻等着你们归来,又时刻祝福你们顺利远行。
那时,每一条山间小路,你都熟记于心,时常跑跑跳跳,走走停停,从不会迷失 。家,就在那里,笑着等你。
你有你的纯真的小伙伴,你在山谷这头一吼,小伙伴在山谷那头一应,你们连着音通着话,慢慢长大。
那时,山还是山,土还是土,层层叠叠,分分明明。山不会吞没了土,土不会融入进山,各有各的使命要去践行。
一眼望去,绿油油的庄稼,覆盖着每一片土地。面朝黄土背朝天劳作的身影,肆意挥洒的汗水,预示着丰收,透露着希望.........
一年,又一年,你翻过一座又一座大山,离开你深山的老家。走进一座又一座繁华城市,求学,工作,并在一座举目无亲的陌生城市,扎根下来。
因为一个人,留守一座城。在无数个白天黑夜里,你总会时不时想起曾经坚实的土墙房,和那里面温暖的记忆,儿时一起玩乐的小伙伴,屋前的茂密竹林和挂满李子的李树,还有永远坚守在深山里的老父亲........
那一年,你独自一人,回到深山的老家,看到人迹罕至的屋前小路,满是枯枝快要死去的梨树,破烂坍塌的土墙房......
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满眼略显凄冷的画面,你的心隐隐作痛,曾经生机无限的老家,如今这般破败。突然好想念曾经的种种:不漂亮却充满温馨的土墙房,父亲的灿烂笑容和高大威猛,儿时的快乐时光......
然而,一幕幕,渐行渐远,只留在你的记忆深处。
这一年,你,你弟弟,你先生,三人结伴,又回到了阔别已三年之久的老家,看望沉睡在这里十多年的老父亲。
三年,老家更是面目苍老得,连你都有些恍惚,几乎认不出来。
你还记得,这里的,那些时光吗?竹林还是那片竹林,只是更胜从前茂盛了许多。竹林外的李树却全军覆没,李树周边的小路更是毫无痕迹,一眼望去全是杂草和不知名的小树。
你,被包围了。屋后,曾经弯弯绕绕的小路,层层叠叠种满庄稼的沃土,如今再也望不见。映入眼底的只是,肆意疯长的各种野草野树,连接成的一座小山。
最后的坚守,谁还能陪着你?还有三年前本就已坍塌的土墙房,经历这三年来不计其数的风吹雨淋,如今更是不忍直视。空留几堵残垣断壁,可怜巴巴地立在风中,随时都有倒塌的可能。
我,在这里,纪念你。还有通往父亲坟头的山腰小路,早已没了踪迹。连坟头也被生长起来的草儿们树儿们,团团围住,再也瞧不见。只能在山下的小路上,给父亲烧纸头放鞭炮,望一望山上坟头的位置,默默纪念他老人家。
年复一年,时光带走了深山老家的一切,带不走我们对它的思念。那个充满美好回忆的地方,将会永远烙印在我们内心深处的某一个角落,随时翻来怀念,翻来品味。
这,就是我们,记得住的乡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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