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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个新手小偷，第一次作案我选择下手的地方是一栋高级公寓。
在我看来，住在这里的人肯定有钱。
我打扮成外卖员躲过了保安的询问，乘坐电梯来到十二楼。我首先贴着门倾听房间里是否有人，再敲门做进一步的确认。如果里面有人开门，送餐就是我的掩护，没人会怀疑；如果没有人应答，那我就可以开锁进屋。
我进的是1205 号公寓，装修很豪华。从厕所里的洗漱用具来看，住在这里的应该是一个单身男人。一番搜索后，我找到了一部手提电脑和几千块的现金。拿着这些收获，我马上退了出去，往楼下狂奔。
第一次作案难免会心慌，我走出大楼的时候，看见保安一直盯着我。
在我即将出门的时候，听到了保安一声吼：“等一下！”
一听这话，我撒腿就跑，连头都不敢回，见弯就绕，绕完就往马路对面跳。我太急了，没注意路上的车。那辆车为了躲避我，慌忙刹车，紧接着，跟在后面的车为了不撞上它，因而狠狠撞到了路边一棵大树上。我定睛一看，撞上大树的竟然是一辆救护车！
这下麻烦大了！我赶紧逃离了现场。
我跑到一栋大厦下面后，一个物体从天而降，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了我身上。我两眼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
我仿佛睡了一个世纪那么长，才醒了过来。我旁边有很多围观的人，正指着我议论纷纷。
我十分惊慌，正打算钻出人群。忽然，我看见地上躺着两个人，我再仔细一看，妈呀，那个不是我吗？只见我躺在血泊之中，身体已经变了形。在我的上面，还压着一个男人，看样子也已经死了。可如果我已经死了，那现在的我……我摸了摸自己，竟然摸了个空！我朝四周围观的人挥手，他们却根本就看不见我。我试着走出去，却无需拨开他们、直接就能穿过他们的身体！
“别试了，你已经死了。”一个声音说道。
我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看见了一个男人。下一秒我便反应过来，这个男人不就是压在我身上的那个男人嘛！
男人苦笑一声，说道：“哥们儿，真是对不住了，没想到把你也给搭上了。”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
男人自称叫黄三，说自己拼死拼活地工作，终于在这栋楼买了一套房子。为了表示对老婆的爱意，把房产证上的名字写成老婆的。由于工作的缘故，他们一直在租房子住。可他没想到的是，就在前不久，他突然发现，他老婆竟然把房子转给了另一个男人！他受不了，绝望之下就想跳楼自杀了。
我能说什么？难不成告诉他我第一次偷东西、因为逃得太急，被他给砸死了？这要是传出去，那要笑掉全世界人的大牙！所以，我转移了他的注意力，安慰他：“你也太毛躁了，你问清楚情况了吗？”
黄三愣了一下，似乎认同了我的话。于是，我俩决定，在牛头马面来收走我们之前，去找他老婆调查一下事情的原委。
作为两个鬼魂，行进速度自然比活人快上不少。我们很快就飘到了黄三家，无需钥匙，我们直接就从门穿了进去。刚进门，我们就看见一个女人迎面而来，差点和我们撞上。黄三首先反应过来，厉声指责那个女人：“你这是打算去哪儿？这么急，去见你的情人吧？”
“情人？什么情人？”女人被黄三逼得连连后退。
“你就不要装了，连房子都已经转到他的名下了，你还敢不承认？”
“房子？”女人愣了一下。
作为一个旁观者，我一直盯着女人在看。她保养得很好，穿着打扮也很时尚，唯一有些不协调的就是她的脖子，有一个暗红色的圈，难道是最新潮流？
女人“哦”了一声，像明白了什么似的，说道：“老公，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知道的，我一直就喜欢玩点小牌、打打麻将什么的。后来，我在牌桌上认识了一个叫杜金城的男的，他引诱我去赌博，我没挡住诱惑，被他骗了不少钱！他威胁说，他是混黑道的，不给他钱、他就要我的命！我死不足惜，可是我不能让他抢走你的房子。可我又担心如果把房子转到你的名下会害了你，所以我找了一个朋友，叫李环，悄悄把房子转到他的名下，想着等日后再还回来。”
“真的？”黄三的表情缓和了许多。
“是的，可谁知道……”
黄三打断了女人的话，“等等，等等，你能看见我？”
“我当然能看见……等等，你也能看见我？”女人惊叫道。
我这个时候才明白，女人脖子上暗红色的圈根本就不是什么潮流的装饰，而是被人掐成那样的。据女人说，她的朋友李环背叛了她，竟然不想把房子还回来，原因是他的女朋友嫌弃他没有房子，竟然打算离开他，跟一个在酒吧认识的男人走。就在刚才，两人发生了争执，李环竟然下狠手掐死了她，随后就逃走了。
“我醒过来，发现自己已经变成了鬼魂，正打算去找他算账，没想到就碰到了你们。”说着，女人看了看我，问，“你是……”
“他的事待会儿再告诉你。走，我们现在去找李环那个混蛋算账！”
女人带着我们飘了一路，最终停在一个小区里。在李环居住的那栋楼下面停着几辆警车，还拉起了警戒线。身为小偷，一看见警车我就心里发憷，差点就转身跑了。黄三一把拉住我：“你都是死鬼了，还怕什么？”
我想也是，就跟着他们一起上了楼。我们才上一半，就看见了下楼的李环——他是被几个警察带下楼的。
女人很诧异，“我没报警呀！警察怎么知道他杀了我？还来抓他。”
“警察不是因为他杀了你而来抓他。”一个声音在我们身后响起，我们一齐回头，竟然看见两个怪物站在我们身后！一个长着牛的头，一个长着马的脸！我差点没吓出尿来。长着马脸的家伙看了看我，骂道：“看你那样儿，还学人家做小偷！我们是地府的牛头马面，专门负责收你们这些死鬼的，免得你们在人间到处飘荡。”
“你们刚才说，警察不是因为他杀了我而来抓他……”女人开口问道。
“没错，而是因为杀了他。”牛头指了指他和马面中间那个低着头、只裹着一张床单的家伙，“低着头干吗？把头抬起来！”牛头暴吼了一声。只见那个家伙浑身战栗了一下，然后缓缓抬起头，对着女人嘿嘿笑起来。
“是你！”女人咬牙切齿道，“老公，就是他，他就是杜金城！”
“原来是你这个混蛋！”黄三正要冲上去揍他，被牛头给挡住了。
“算了算了，他恶贯满盈，已经遭了报应，落了个惨死的下场。”牛头说道，“他除了诈骗、恐吓勒索，还勾引良家妇女。就在前不久，他在酒吧里结识了李环的女朋友，想尽办法讨好她，获得她的信任，打算玩弄一段时间后再骗走她全部的储蓄。没想到，就在他和李环女朋友媾和的时候，被赶回来的李环撞了个正着。李环一怒之下，就把他从楼上丢了下去。”
“哼，活该！”
“算他命大，楼下是草坪，没把他摔死。有人报了警，救护车赶过来，正要把他带到医院急救。没曾想，车子开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发生了车祸。就这样，他失去了最佳救治时机，死在了医院的手术台上。”
“呃……”听到这话，我下意识退了两步，躲到了黄三的后面。
“好了，时候到了，该去轮回转生了。”当时我们站在三楼和四楼的楼道中间，三面是墙。
牛头马面的话刚说完，墙上顿时开出了两个方形的黑洞。我和黄三夫妇被牛头带向右边的门，杜金城却被马面带向左边的门。
只见杜金城指着我们，喊道：“为什么我们走的方向不一样啊？”
马面说：“你生前积恶太多，下辈子只能转生为畜生。”说这话的时候，马面意味深长地盯了我一眼。我浑身一阵哆嗦，赶忙钻进了黑洞里，心想，下辈子说什么也不能再做小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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