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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变成了妹子……

当我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变成了妹子……

作者: 铭齐 | 来源:发表于2019-05-14 09:10 被阅读10次

    PART 0

    鲁迅先生曾经说过,“中国最伟大最普遍的艺术就是男人扮女人”——这句无比讽刺的话放在现代被某些无知之辈断章取义玩成了梗,某乎也变成了这项伟大艺术的传承地,先生若是泉下有知,恐怕也会如骨鲠在喉不知作何言语吧!

    当我在某乎看到一个名为“如果你变成了妹子,第一天会做什么事”的问题时,发出了引起公愤的鄙视之语:“真是搞笑,一个大男人怎么可能会产生这样的想法!老子才他妈不是娘炮!”

    然后,电脑屏幕的微光映出了一张流着哈喇子的嘴脸,他猛舔了一口胡辣汤——“艾玛,真香”,随即手指再一次落在键盘上,同时始认真地思考起这个问题来。

    然而,那个时候的我,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PART 1

    11月11日的上午,我在11点11分醒来,继续着两个11年又三倍11个月的光棍生活。但这个时间的清醒并非吾愿,而是来自于一通电话。

    “喂!别忘了下午的单身party啊!”电话那头的声音属于我的好朋友安静——他的存在让我彻底否定了“人如其名”这个词语。

    如果不骂他两句,我觉得不足以表达我们之间亲密的关系,所以我回了一句“滚”,按照常理,他应该回骂几个回合,然而这回他的态度有些奇怪,只是犹疑地说了句“抱歉,我打错了”。

    什么鬼?

    我搁下电话,正好看见了时间——真是倒霉!昨天晚上明明许愿让上帝赐予我一个妹子,很显然今天上帝和我一样没有上班。

    我一如既往地缩回被窝,温暖了几分钟后鼓起勇气掀开了被子想去洗漱,然而就在我刚刚踏在地上的一刻,忽然觉得下体一凉——长期就连于各类电子游戏练就的反应力让我第一时间抓紧了内裤的边缘。

    怎么回事,睡了一觉咋瘦了这么多,内裤都松了……等等,内裤的码子跟胖瘦无关(男女盆骨差异)吧?我向下看去,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噶呀——!!!!!”

    我为多年前嘲笑女同学看到蟑螂尖叫而道歉,因为我明白了有一种东西叫做“应激反应”。

    这是某种来自凉宫春日的玩笑吗?我随即否定了这种念头,我可不是那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男人,怎么可能得到团长大人的青睐。

    那就一定和昨天晚上我许的愿望有关——“啊,上帝啊,请赐予我一个妹子吧!”

    然后,上帝就真的赐予了我一个“妹子”,只是和我预想的不太一样……也许是我的表述不太清楚,我还能不能反悔呢,尊敬的上帝大人?

    回答当然是没有回答。

    开什么玩笑!!!

    我提着裤子冲进了洗浴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依然是熟悉的那张脸,但我那粗糙猛男独属的光头被深黑色的枯燥长发代替,凌乱的络腮胡也不见了踪影。

    emm,似乎回到了中学时代一样。

    没想到变妹子还能有驻颜的功效……我看着自己那松垮垮的睡衣懒散地搭在肩上,一边已经落了下去,另一边也摇摇欲坠,不由得将目光挪向了胸口……

    一贫如洗,毫无性趣。

    你们想什么呢,我的意思是,我必须得确认一下自己的身体状况不是?万一存在什么危及生命的问题可就糟糕了!

    经过三十多分钟的确认,我了解到除了这张脸和脑袋里的记忆,身体的构造(骨骼、毛孔、皮肤、内脏、激素等)已经完全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了。

    我拿出了身份证,没有任何的变化,房间里也没有莫名其妙地多出小裙子,而且从安静1在电话里的反应来看,改变的仅仅只有我自己的身体。

    这可难办了,我该怎样证明自己的身份呢?不……这么羞耻的事情怎么可能说得出口!而且,就算证明了,那我也算是个黑户吧,警察叔叔可不会相信这样的事情。

    等等,如果说我不是个例呢?这样的话说不定警察那里会有其他人的备案……我的大脑转动着,思考着各种各样的可能性,就在这时,手机再一次响了起来,是安静。

    我直接挂掉了他的电话——以我现在的声音,怎么可能和他对话!过了一分钟,他发过来一条短信:“下午的聚会早点来哟,上次你落在我这儿的钱包我到时候还给你”。

    我现在哪有心思去拿钱包啊!

    我把手机摔在了床上,冷静了半晌后才拿起来……

    指纹验证失败。

    我愣住了,急忙密码解锁试验了一下支付宝,同样验证失败。

    卧槽!为了方便和安全,我可是只设置了指纹解锁,密码什么的早就忘了啊!要不要这么玩我啊!

    我陷入了沉思……首先,我的当务之急是先把这件事情告诉我的父母,然而他们在外地——我的声音和外貌都有了巨大的变化,电话和视频肯定三言两语说不清楚,我必须亲自去找他们才行。

    可问题是,我现在需要钱,需要车费,而且必须找不需要身份证验证的黑车,但我现在用不了支付宝,银行卡又在安静那家伙手里……

    头疼。

    没有办法,只能去找他了——好在事情还不算太糟,我的脸变化不大,只要戴个帽子把头发遮住,然后不开口说话还是可以蒙混过关的。

    于是我在回复他之后找出了衬衣和牛仔裤,然后披上一件大衣出了门……似乎身高和脚的尺寸也走了些许变化,没办法,在楼下随便买了俩内增高垫和泡沫塞到了鞋子里。

    虽然不舒服,但也只能这样了。

    当我坐上车的时候,再次梳理了一下整件事情,找出了其中最在意的几点:

    既然我的指纹不是我自己的,那这幅身体到底是谁的呢?现在是只有我一个人遇到了这件事,还是有其他的人也出现了同样的状况?为什么是我?未来还会发生什么事呢?

    也许会有人去思考“怎么做到的”,但这件事本身就不可思议,这个问题也就变得毫无意义了,至少以我们目前所知的科学知识是解释不了的。

    我揉了揉发疼的脑袋——

    不管了,先拿到银行卡,然后走一步算一步吧!

    车子在正午的阳光下出发,在熟悉的日常中驶向不为人知的未来。

    PART 2

    亲爱的兄弟们、姐妹们,如果你们还在为自己的平凡而感到沮丧,那我或许可以请求上帝把我们之间的剧本交换一下,让我不必经受此种精神折磨。说真的,或许我是属于丢到人群里不会被多看一眼的外貌,但变成了女人之后却仿佛觉得全世界都在盯着我似的。

    大概这会有些神经质,但这就像是一个噩梦,时刻折磨、困扰着我,直到我站在商场门口远远看见我的那位老友安静时,这种感觉变得尤为强烈——最可怕的是,我不得不现在立刻马上去面对它。

    我捋了捋帽子,确定没有头发露出来以后鼓起勇气走了过去,我敢打赌我现在看起来就像是要去向学长告白的小女生。

    “啊,你来啦!”安静朝我挥挥手,张开手臂似乎想要给我这个许久不见的旧友来个熊抱,然后我不自觉地躲开了——也许我当时根本来不及反应“如果拥抱可能会暴露自己”这件事情,但就凭借着女人的直觉躲开了。

    F*ck!哪来的女人的直觉?老子是男人!

    我堂堂正正地走到了安静的面前,他笑着问:“你干嘛呢,这么见外……还捂得这么严实,跟个娘们似的。”

    我虽然很想告诉他,娘们才不会捂得这么严实,但我还是掏出手机,上面有我提前打出的一行字:“我得了流感,嗓子还疼,说不了话,你把钱包给我吧。”

    安静的脸色一下子就垮了:“怎么,下午的聚会呢?你不去了?”

    我都这样了还聚什么会,聚会什么,什么聚会!但我还是必须笑脸相迎,谁让我钱包在他那儿呢!人生中第一次感受到了谁有钱谁是老大的定律。

    安静说:“我说兄弟,你可知不知道,我今天可是拉了几个美术学院的妹子搞的联谊啊,你不来可就没劲儿了啊。”

    老子就是的妹子。

    我只得回答他:“我流感啊,是要禁足的啊,万一传染给你们了可不好。”

    安静略思索了片刻,觉得有些道理,把手揣进兜里想要掏出我的钱包,我眼巴巴地瞧着他……然后,他的脸色变得古怪起来。

    怎么了?

    我偏了偏头表示疑问,安静满脸苦笑地扯出裤兜,对我说:“不见了……”

    “我屮艸芔茻!!那钱包里有我爹留给我的遗物啊!”

    我气得直接撤下帽子摔到了他的脸上,愤怒与不甘在这个具有女儿身的脸上演变成了涨红的脸蛋和眼眶里的泪水,这样的情况让我这个粗糙猛男心情更加难受,眼泪“唰”地止不住落了下来。

    安静目瞪狗呆地盯着我。

    “看什么看,没看过女人?”

    “不是,你……这……你……呃……你……”

    当然,我还是没有失去理智:“我是他妹妹!”

    安静的嘴张大得快要装下一个鸡蛋:“妹妹?我从没听他说过有个妹妹啊。”

    我没好气地说:“现在你听说了。”

    “那你哥他人呢?”

    “死了。”

    “死了!?”

    我别过头去不再看他,安静似乎还没搞清楚状况——他搞得清楚才怪了,但即使是以他的智商也不会相信我死了这种事情,立即想到了这是我的气话,凑上来安慰我:“那个……钱包……我应该是忘在家里了,要不我再回去找找……要不这样吧,我先请你吃饭怎么样?”

    这会儿谁有心情吃饭啊!老子可是死了啊!你得知好东西死了居然还有心思撩妹!?我转过头瞪着他,然而“瞪眼”这个动作让眼泪不争气地又往下滑,我只得别过头去不再看他。

    “那个,你哥现在在哪儿?我把他叫过来吧。”说着,这货要拿起手机打电话——我心下一惊,如果让他知道我的电话在我手上,那他就会想到我早上和他联系时用的是自己的身份,那么……

    我立即制止了他:“不用了,我先回去了。”

    “诶?”

    他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我,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我早已往前溜开,然而我却低估了这头单身二十多年的独狼对女性的渴望,我没走出几步,就被他从背后拉住,我有些搵怒地看着他,这个家伙牵起我的手,非常绅士地后退了半步,露出了自以为迷人的微笑:“这位小姐,既然你是我兄弟的妹妹,我一定会好好招待你的,所以,给我一次弥补过失的机会,一同共进午餐吧。”

    眼看这货的嘴就要往我的手背上凑,我转身就是一脚踢在了他的膝盖上,然后把脚往他的脚后跟一并,安静毫无疑问地单膝跪倒在地——这是我以前跟安静一起“操社会”时惯用的独门招式,然后整个广场都能听到我的声音:

    “滚啊——!!!!”

    虽然我知道安静很啰嗦,但从来没想过他会这么啰嗦,我花了好大的功夫才摆脱这个哈巴狗一样的家伙,当我独自逃到地铁上的时候已经精疲力竭了,午后的阳光暖暖地铺满大地,给这座潮湿的城市带来了些许温和。透过车窗,阳光没有那么刺眼,我看见波光粼粼的江面上陈旧而懒撒的渔船与河对岸的高楼大厦遥相呼应,恍若间有穿梭时空之感。

    下午的地铁上没什么人,我就这么坐在一个单独的车厢里,不知不觉竟然睡了过去,直到终点站的报站声把我吵醒,我才晃晃悠悠地站起身下了车。

    真是倒霉……

    看着公交卡里剩下的不到10元钱,我甚至连闹情绪的力气都没有了,下一班回程的车还要20分钟才会发车,我只得坐在站台上发呆——这是一个还没有完全成熟的城市,数十层高的居民楼和商务楼背后还起伏着尚未被推平的绿色大山,由于偏远,这里的入住率很低,小区外的商贩也是门可罗雀,倒是有一些背着包的踏青者从旁边的羊肠小道上了山。

    “很奇怪吧,这里不该是那么冷清的地方。”

    在我的背后,突然传出来了一个声音——那是个短头发的女生,穿着普通的白色衬衫和黑色牛仔裤,但却背了一个颇具民族风格的彩色挎包。

    我敢打赌,如果我还是个男的,一定不会被搭讪。

    我也表达了我的看法:“我倒是觉得这里不该是那么热闹的地方。”

    她看向我,我微微一愣——那是一双清澈的眼睛,但却透露出一丝无法言喻的波澜,就像是在宣纸上化开的一缕墨滴,浸染着她眼里的世界。

    她问我:“为什么?这里这么多居民楼,还有商务街,怎么会不该这么热闹呢?”

    我本来已不想再讨论这个问题,但还是回答道:“以前的人很少,山很多,屋子很少,但人们总能在山上造出适合自己住的屋子,但现在是山越来越少,人越来越多,屋子也越来越多,但真正人们能去住的屋子却越来越少了。”

    她笑了起来——不得不说,她笑起来很好看,要不是我早上照过镜子,估计还找不出比她更好看的人。

    “我叫芒果。”她说。

    我愣了愣——哪有人上来就自报名字的?出于绅士的品格,我说:“我叫……”

    “我知道你是谁。”她说出了我的名字,“对吧?”

    这下,我彻底愣在了当场——要知道,现在就算是我自己见到我自己都不敢承认我是我自己,她又是怎么能够知道我的名字的?这不科学!

    虽然我今天就没有遇到过科学的事情。

    我还没有来得及提出疑问,她就已经说出了解答:“我和你一样,变成了‘其他人’。”

    PART 3

    “怎么回事!?”我激动得一把抱住了这个名叫芒果的女孩的手臂,她皱起眉头挣扎了两下,挣开我后又向后退去,而当时我的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失礼,语无伦次地说着:“我的确记得……一大早睡醒了就发现自己变成了女人……不,你说的‘其他人’是怎么回事?”

    “这是我们的‘罪’。”芒果整理了一下被我弄皱的衣服,“你还记得10月份的时候,你曾经在网络上的留言吗?”

    10月份?网络上?留言?

    “你渴望奶子吗?”——不,我渴望力量;

    “你想了解男女的差异吗?”——不,我想了解怎样追妹子;

    “你想成为双马尾吗?”——不,我喜欢光头;

    “你想来一场说走就走的疯狂冒险吗?”——不,我更想宅在家里。

    在确定了自己不是那种会受到某种诱导从而展开改变人生的旅程的人之后,我郑重其事地朝着芒果摇了摇头。

    芒果说:“你曾经在某乎上,一个名叫‘当你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变成了一个妹子你第一天会干什么’的问题下写了回答,对吧?”

    这是某种冷笑话吗?我是不是应该笑一笑表示捧个场什么的?

    可芒果接下来的话,让我怎么也笑不出来:“其实,提出这个问题的人,曾经对这个问题下了一个诅咒,将回答者的精神状态进行放大,从而突破幻想与现实的缝隙——也就是说,当你‘思考着成为妹子这件事’的时候,就会真正成为一个妹子,如果你脑袋里面想的是‘变成一个绝世美女’,那你就会变成一个绝世美女,如果你想的是‘除了性别,其他的外型都不改变’,那也会如你所想的那样——而提出问题的那个人本身是被囚禁在幻想与现实缝隙中的某种存在,它想要通过连接两个世界,找到一个突破口,来到现实世界。”

    我听得云里雾里的,但总结出来就是:某个不可名状的东西想要通过把我们变成女人来征服世界!顺便替某些认为变成妹子也依然是肥宅之躯的小伙伴默哀一下,人生还是乐观点的好。

    但我还有一些疑问……

    “或许你说的是真的,但你又是怎么找到我的?还有,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我盯着芒果的眼睛,“你的衣服比较合身,而且也不是新衣服,还有你撩头发的动作,怎么看也不像是一觉醒来变成妹子的糙爷们儿。”

    芒果叹了一口气:“这么多年来,你是第一个不需要太多的解释就愿意相信我的人。”

    我耸耸肩。

    其实我也谈不上相信芒果,只是今天发生的事情本来就已经超出我的常识了,我一个人再怎么冥思苦想也不会有什么结果,还不如相信她。

    “因为我是‘那个存在’派来的‘管理员’。”芒果死死的盯着我,眼睛里藏着某种冰霜,“也许你们普通人难以察觉到吧,但是这并不是‘那个存在’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咳,再说下去就是‘保密事项’了,你只需要知道,我会一直跟着你,保证你不会把这些事情透露给其他人,也保证你不会利用这个身份去干坏事,然后在你回归正常的生活后抹除你的记忆。”

    我立即察觉到了她话里的关键词:“你是说,在我回归正常生活之后?”

    芒果点点头,似乎对我的敏锐满意:“没错,诅咒持续的时间只是一天,当明天早上的第一缕朝阳升起时,你就会变回原状。”

    我如释负重地呼出一口气,转过头看了看车站的显示屏——下一班地铁还有10分钟到达。我靠着栏杆坐在地上,芒果只是安静地站在我的旁边,看着天空偶然路过的几片白云,这些云似乎也如我们般驻足眺望,挡住了刺目的阳光,四周的光线变得柔和起来。

    说实话,芒果算不上那种很漂亮或者很可爱的女孩子,但她的眼睛很清澈,甚至让我从谈话的一开始就选择了相信她——这很奇怪,因为我是一个疑心病挺严重的人。

    也许这是某种魔法也说不定?

    芒果注意到了我的目光,她说:“你只要当我不存在就好了,一天之后,我们就不再会有任何交集,你……也会忘了我。”

    “你刚才提到,你和我一样,变成了‘其他人’。”我问她,“所以……你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

    芒果嫣然一笑:“你猜。”

    我挠挠头,心里头还是更倾向于这家伙是个女孩子——毕竟,哪个男人更希望自个儿的旁边陪着个大兄弟?

    虽然我现在是女人。

    “话说,你给那什么不可名状的存在打工,有没有工资啊?”我突然很好奇,给这种异世界的玩意儿打工该怎样写简历,什么985、112,什么清华北大海归留学生恐怕也派不上多大的用处吧?倒是可以试试把中二时期写的小说发过去。

    芒果瞥了我一眼,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打算怎么样度过这一天呢,回家睡觉?还是说去试试小裙子?我在帮‘那个存在’处理事情的时候,发现某乎的答案下有很多男人对女装还是很感兴趣的。”

    “我就免了吧。”

    倒不是因为我提不起一丝兴趣,只是因为没钱买裙子。但是睡觉也免了吧,难得的周末,就算是变成女人了,既然知道第二天会变回去,那也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我的原定计划是去参加安静的聚会,但现在这样子……

    我忽然想到在这条地铁站的线路上有一个城堡,据说是某个蛋糕大王替自己的女儿修建的,而咱们只需要买两份蛋糕就可以进去游玩——有钱人的世界我不太懂,但这的确是咱们这些个贫穷人家悠哉游哉的好去处。

    而且……

    现在的话,“她”应该在那儿吧!

    我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芒果瞅了瞅时间——地铁还有6分钟到达,她朝我投来了诧异的目光。

    我对她说:“听你的口音,不是这座城市的人吧?”这座城市里,没有人会主动用普通话打招呼。

    芒果沉默着。

    “你想看看城堡吗?”我问她。

    芒果张大了眼睛,本就澄澈的目光变得更加透亮:“这里有城堡?”

    我更加坚定了这货就是个真女人的事实,笑着对她说:“有啊,走,哥带你去瞅瞅!”

    要去到蛋糕大王的城堡,需要到对面是换成另一个方向的列车,临走之前,我又在站台上看了一眼山与城的交界处,阳光不知何时已经从云的后面探出了脑袋,冬季慵懒的阳光包容地接纳着喧嚣的山林和冷清的街道。

    那一刻,我想到了很多——

    想到了自小到大从未受女孩子青睐,甚至有些自卑的安静;想到了那个一直藏在我心中,却迟迟不肯表白的女孩;想到了眼下难得悠闲,不用去思考任何事情的午后;想到了身边这个非常对我胃口的短发女生……

    我忽然觉得,这一天会很长,很长。

    PART 4

    有人说,城堡是战争中最文艺的遗产,然而我们眼前的这座城堡从未作用过任何的一场战斗,高耸的塔尖是一支巨大的蜡烛,在顶峰部分有一个小小的焰形灯塔——如果是在夜晚,灯塔亮起,便如点燃的蜡烛般,那是蛋糕大王为女儿点燃的最为奢华的祝福。

    柑橘就在门口的蛋糕店里打工,如果说每个男人心目中都有个“她”,那么柑橘就是我心目中的“她”,我看了看与我擦肩而过的人,他们的手里拎着蛋糕店的袋子,最终没有走进那家热闹的蛋糕店。

    这里是郊区,风挺大,穿着单薄衬衣的芒果缩在了我的身后——初见到城堡时的兴奋此时已经冷却,她有些不满地说:“你不进去吗?”

    我摇摇头,正想领着芒果去城堡里面逛逛,却听到旁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叫的是我的名字,只是语气里带着些疑问。

    我转过头,看见了柑橘,她提着工作服,似乎正要往店里赶。

    “啊,对不起,我认错人了。”柑橘似乎瞧清楚了我帽子里露出来的长头发,急忙道歉。

    我却忽然很想和她说说话:“没事,你现在才来上班?”我是白痴二百五吗啊喂,我一个陌生人怎么可以对别人的工作指指点点呢!?

    哪知道柑橘有些迷糊地嘿嘿笑着:“我本来该中午来的,但是睡过头了……”

    我不禁汗颜,就连芒果也探出脑袋用某种看待怪物的方式看着她——我虽然早就知道柑橘是个迷糊的女孩,但没想到几个月不见,这病情有增无减啊!

    “抱歉,我以为你是我的一个朋友……”她自言自语着往蛋糕店赶。

    我忽然想到自己的外貌没有太大的变化,她说的“朋友”应该指的就是我了,于是忍不住快步走上去问:“你的那个……朋友,是个怎样的人呢?”

    “怎样的人?”柑橘思索了一下,“有趣的人吧,挺会搞笑的。”

    是挺搞笑的,不信你看芒果那憋笑的模样——我满脸黑线地瞪着似笑非笑的芒果。这个时候,柑橘又说道:“不过他有时候也挺有男友力的,是个不错的人啦。”

    你们能想象吗,听到自己喜欢的女孩在别人面前夸赞自己是一件多么让人飘飘然的事情啊!我只感觉全身一阵轻松,仿佛要斗气化马,浮上云霄!咳,既然你提到了男友力,那我必须得表现一下了!

    我大步上前,一把揪过了柑橘手里的包裹,替她推开了蛋糕店的玻璃门——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简直绅士度爆表啊!

    正当我沉浸在自我陶醉的状态中时,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传进了我的耳朵:“咦?你怎么在这里?”

    老娘定睛一看,心情就像陨落的斗帝撞在地面上,摔了个粉身碎骨。

    安静竟然在店里!

    “你……你……你……你怎么在这里!”我近乎咆哮着喊出了这句话。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吧……”安静看着我说,“我在这里是因为要来找柑橘去参加聚会啊,原来你们认识啊?”

    我这才想起了安静跟我提到过的聚会,情绪稍稍缓和了一些,但他接下来的话让我如历晴天霹雳,愣在原地:“我们昨天晚上就在商量这件事情了,对吧?”安静看向柑橘,柑橘点点头说:“是呀,昨天晚上我们搞到很晚呢,所以我才睡过头了……”

    昨天……晚上?

    搞到……很晚?

    我只感觉脑子里像是蜂窝炸了锅,无数嗡嗡的声音回响着,一时间血气上涌,脸颊像发烧一样烫。

    我再也按耐不住,冲向安静,揪住他的衣领,恶狠狠地说:“这么多年来,亏我一直待你不薄,没想到你这二五仔竟然这么对我!”

    安静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我,愣了神。

    “不是,我们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解释……”

    “解释个屁!”

    我把他扔到一边,眼睛的位置凝结了怒火蒸发出来的小水珠,一点一滴堆满眼眶,然后溢出落下。老子拿你当兄弟,你特么却想上老子准媳妇!别说老子现在是老娘,就算是个老衲,我也哭给你看!

    这时候柑橘走上来拉住我:“你听我解释嘛,昨天我们只是讨论聚会的事情,在都教授去过的炸鸡店里坐了一晚上,当时有很多人,都没有睡觉……”

    独角兽?

    做了一晚上?

    很多人?

    都没有睡觉?

    年轻人花样挺多的啊!

    我甩开柑橘的手,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冲出了蛋糕店。

    虽然没有下雨,但凌冽的冷风吹在脸上,让我有了冷冷的冰雨在我脸上胡乱扇耳刮子的感觉。泪水和汗水COS着雨水打湿了我的脸和衣襟,阳光变得刺眼,恍若一枚枚闪电的光亮,风声化作雷声震耳欲聋。

    我如此幸运地获得了不幸的宠幸。

    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待到腿脚都酸了,我才喘息着扶墙而坐,然后便见着了摇摇晃晃跑过来的芒果——或许是因为悲伤,或许是因为愤怒,或许是因为曾经是粗糙猛男,跑一会儿步对我来说算不得什么,但芒果似乎有些缺乏锻炼,她的脸色惨白,半张着嘴,走路都不稳当了。

    我意识到她肯定是缺氧了,立即上前把她扶到了墙边,我发现她的衬衣已经被完全浸湿,这么下去估计会着凉,于是脱下那件大衣盖在她的身上。

    芒果微眯着眼睛,嘴唇一开一合,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上气不接下气的她什么也说不出口。我摇摇头示意她不要仰头,不要说话,待到她稍微缓和了一下之后才生无可恋地瘫倒在墙角。

    “你说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我不禁吐起了苦水,“变了性不说,还发现了好兄弟跟暗恋对象的奸情,这不是八辈子修来的霉运吧?”

    芒果这时候已经喘匀了气,对我说:“好消息是,明天你就会忘记这一切,他们也会忘记这一切。”

    “我可不觉得这是个好消息……”我嘟哝着,看着自己还算纤细的手指,“有些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真相虽然残酷,但我也不是个喜欢逃避的人。”

    芒果眨巴着眼睛:“也许,真的是你误会了呢?”

    我不想再讨论这个话题,假装四处看风景——这里是城堡后面的一个小巷子,两边的墙壁有些脱漆,房屋遮住了阳光,原本就凉爽的天气显得更加阴凉,不远处的地面上还有些许水渍,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腐臭。

    “回去吧。”

    我站起身——虽然目前是为女儿身,但内心依旧是粗糙猛男的我不允许自己在这里长时间自怨自艾。我忽然想去试一试LOLITA的小裙子,不用买,试一试总归是可以的吧?可惜芒果不允许我留下照片,否则……

    其实想想我的外貌也没多大变化,回头带个假发穿个女装效果估计也差不太多。

    我拉着芒果走到巷子口,却被两个一眼看上去就像是不良青年,反正大家都能脑补,我也懒得进行外貌描述了的家伙堵在了原地。

    “挺性感的嘛,小妹妹。”其中一个鼻子看上去像是被疯狂钻石打了一拳的家伙用某种下流的眼光盯着我的胸口,我为之一愣,向下瞧去——

    我刚刚非常绅士地把原本裹着的大衣给了芒果,此时只是穿着一件汗湿的T恤,而理所当然,我……没有穿内衣。

    虽说我的灵魂是粗糙猛男,但可以想象一下,作为一个男人,被另一个男人色眯眯地盯着胸口是什么感觉?再加上我现在本来就极差的心情,顿时怒从心起,直接一拳打向他的胸腔——

    按照我以往的经验,那里是肺部,受到重创一定会条件反射地躬下身子,这个时候就可以锤他的脖子了,无论多强壮的人,胸腔和脖子被攻击都会有个几秒钟丧失行动能力,跑是肯定足够了。(小朋友不要学哦)

    然而……

    我忘了我现在是女儿身,力气也随之减少了不少,这一拳并没有达到我想要的效果,反而激怒了对方,直接揪住了我的手,把我摔到了墙上——我只觉得后背一阵疼痛,紧接着就是一股窒息的感觉,这一下摔得我差点就要站不稳脚。

    可还没等我稍稍恢复,那人就已经凑了上来,一把揪住我的脖子,把我摁在了墙上。

    我看向旁边——芒果被另一个看上去就想被欧拉的家伙拉住了双手,眼看都自身难保,自然不可能来救我了。

    难道我胡汉三今天要光荣在和平的天空下?

    就在我意识逐渐模糊的时候,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另一头的巷子口,我的心目中顿时燃起了另一份希望的火焰——

    不,不能放弃!

    我鼓起全身的力气踩向那个不良青年的脚趾!

    果然,他痛呼了一声,手上的力气也收了一些,然后我用此生目前为止最大分贝的声音喊出了那句曾让我无数次在逆风局翻盘的大招——

    “安静!别傻愣着!”

    PART 5

    可恶……

    到此为止了吗……

    为什么……

    我没能像悟空一样在关键时刻觉醒超级赛亚人啊!

    我挣扎着爬起来,看着眼前比我高了三个年级的大个子,他们向我靠过来,脸上挂着一抹残忍而讽刺的笑意。

    其中一个再次把我踢倒在地,瓮声瓮气地说:“你小子,赶紧把钱掏出来!”

    我怒目而视,那人又举起了拳头,而我的意识逐渐模糊……

    “住手!”

    我努力地张开眼,一个和我同样瘦小的身影出现在他们的背后,他看上去有些单薄,但影子却被身后的光拉得高大而修长。

    我看见那个人朝那三个高年级的家伙扑过来扭打在一起,我也哭着、喊着从地上爬起来,加入了战局——那是惨烈的一战,我们浑身是伤,但他们也没能从我们这里抢到哪怕一毛钱!在那之后,我再也没有见到这三个家伙出现在我的面前。

    我和我的“英雄”坐在地上哈哈地笑着。

    “谢了……”我说,“你的脸……”

    他的嘴角挂着一道伤疤。

    “没关系!伤疤是男子汉的荣誉嘛!”他笑着对我说:“我叫安静,你呢?”

    这是这家伙对我说的第一句话,从此之后,我们成为了最铁的哥们儿。

    ……

    “安静!别傻愣着!”

    吼出这句话后,我那不争气的眼泪水再一次夺眶而出,而安静却呆愣愣地站在原地没有挪动分毫。太阳在我们的头顶照耀,曾经的“英雄”的影子却在脚下缩成一团,任由阳光下的罪恶在小巷中蔓延。

    这个时候,那个不良男子已经反应了过来,他瞅了一眼身后无动于衷的安静后,嘴角露出了一丝嘲讽的笑意,随即揪起了我的头发,把我扔到了墙角,剧烈的疼痛让我除了梨花带雨竟做不出任何的反抗。

    正在我以为我快要完蛋的时候,听到了安静的声音:“那……那个……”

    不良男子转过头,安静像个第一次见婆婆的小媳妇一样缩着身子,细声细气地说着:“你们……能不能……放了她们……”

    不良男子说了句“哈——!?”

    安静的脖子顿时缩了一下。

    “你小子想干嘛?”

    不良男子朝着安静抬起拳头,安静立即抬起手向前挡住了自己的脸,声音也颤抖了:“大哥……别……别打脸……”

    安静很在意的自己的脸。

    第一次看到一个大男人涂上美白的粉底,在40度的夏天留着盖住眉毛的厚刘海时,我的眼珠子都吓得快掉出来了。

    别人倒也罢了,可那是安静啊!一向闹腾得不像话的安静啊!豪言壮语大鱼大肉的安静啊!和我一起滚过泥巴淌过湍流的安静啊!那个在大半夜陪我裸着膀子去撸串的安静啊!

    在我怀疑他是否觉醒了第二人格,甚至开始翻看24个比利的案例时,安静给了我一个他改变自己的答案:“兄弟,我是实在没法子了……你看我都20岁了,连妹子手都没牵过——这不没办法嘛!我要是还那么粗鲁,人姑娘可就都不理我了!天气虽然不冷,但我们也得紧跟寒流,搞个暖和的发型,穿个修身的裤子再套个大一点儿的外套,把宽膀子藏起来,把大长腿露出来,瞪眼睛的时候腮帮子微微鼓起来一点点,生气的时候别动手动脚的,能抿嘴就抿嘴——那才是妹子们喜欢的大众审美啊!”

    总而言之,安静走上了怂出一片天的道路。

    咳,言归正传,当我瞧见那杯子大的拳头快要落到安静脑袋上的时候,一股无名的怒火从心脏处向四肢散发,肾上腺素带动着这具略显娇弱的躯体从地上窜起,带动着紧握的拳头从侧面飞向让我发怒的对象——

    “呜哇!”

    安静的脸上印下了一记重重的拳印,他似乎因此咬到了嘴唇,嘴角渗出了一丝鲜血。

    “你干什么啊!”安静啐出一口血,对我怒目相视,“我可是来救你的诶!”

    我忍不住指着那个愣在一旁的不良男子,向安静怒吼着:“你看他像是能好好说话的人吗!”

    “那又怎么样!我早就已经不打架了!”

    “为了你的脸?”我冲上去盯着他的眼睛,声音低沉得像个男人,“你不是说过,伤疤是男子汉的荣誉吗?”

    安静像扎在土里的半截木头一动不动,某种诧异的色彩在他的眼里流转。在短促地深吸了一口气之后,安静用稍微男子汉了那么一点的声音说道:“你懂什么!从小到大就没有女生喜欢我,如果我不捯饬得更有魅力一点的话……”

    “这和魅力没有任何关系!”我说,“魅力这种东西,和你的外貌有什么关系吗?如果你是一个温柔的人,就算你长得像查莉亚怀里毛茸茸的西伯利亚熊一样,也会有人能感受到你的温柔!如果你是一个危险的人,就算你是个爱哭鼻子只会叫着提伯斯的萝莉,也不会有人敢轻视你!如果你是一个污力十足的人,就算你没有听说过阿姆斯特朗回旋加速喷气式阿姆斯特朗炮也不会有人觉得你十分纯洁!如果你是一个高中生侦探,就算外表看似小孩……不好意思有些跑题了……”

    这时候,我一直不知道名字所以每次称呼起来都很麻烦姑且叫做“流氓A”的那个家伙轻咳了一声,开口道:“你们聊得挺嗨啊,是不是忘了我的存在……”

    “无路赛!”我打断了他,“你不知道主角在发动终极技能“嘴炮”时会同时触发被动技能‘砸瓦鲁多’吗!”

    看着流氓A咽回了后面的话,我又转向安静,对他说出了总结性的一句话:“我气的不是你外型变成了‘暖男’,而是你的内心变得懦弱了。”

    我不再看安静,转过身面向流氓A,鼓起腮帮子朝他瞪着眼:“来吧,我要让你见识见识粗糙猛女的战斗方式!”

    我视角的余光瞥到了一旁被流氓B拖在墙边的芒果。

    “你这小妮子,竟敢小瞧我!?”

    流氓A向前一步,张开硕大的臂弯向我抱过来,似乎是想来一记怀中抱妹杀——

    经过刚才的行动,我已经了解到了自己这具身体大概的情况,与比自己高出一个胸膛的男人硬碰硬肯定是不可能的,但是身材娇小也有好处……

    我迅速蹲下身,轻而易举地从他的手臂末端溜开,同时脚上已经绷紧了微不足道的肌肉,向着流氓B和芒果冲过去!

    我有了一个计划,一个上上策的计划!既然对方的手上的力气比我大,那么我就应该扬长避短,用脚和他抗衡!

    我冲到了流氓B的面前,他显然没有料到我会来这一招,愣在原地没有任何的动作。我鼓足全身的力气朝他的小腿踢了过去——

    “我日!!!”

    流氓B的口中发出了具有强烈语态的感叹词,同时放开了拉住芒果的双手捂住自己的小腿,我极力克制着脚上的痛楚,保持住平衡,拉起芒果,然后把她推向了巷子的另一头——那里是我们过来的地方,我记得大约走上几分钟就可以抵达大街,到了那里她应该就安全了。

    我站在通向另一侧无人小巷的路口,大声地吼着:“颤抖吧!凡人们!在女王的脚下跪舔吧!有本事来抓我呀,略略略略……”

    流氓B还沉浸在痛楚之中,流氓A已经反应了过来,怒气冲冲地像一个便秘的狮子一样朝我走过来。

    对,没错……只要惹怒你们来追我,芒果和安静就可以去搬救兵了……

    汗水再一次浸湿了我的衣襟,但我知道现在不是休憩的时候,我立即转身向箱子里跑去,然而令我绝望的是,流氓A竟然只花了十秒不到就追上了我,揪住了我的衣领!我只感觉脖子一紧,顿时失去平衡摔倒在了地上。

    “别傻了,老子以前可是学校田径队的!”

    流氓A冷笑着朝我靠过来,脸上挂着一抹残忍而讽刺的笑意。

    可恶……

    到此为止了吗……

    为什么……

    我没能像悟空一样在关键时刻觉醒超级赛亚人啊!

    我用微弱的力气向外爬走,想站起来,可流氓A仅仅只是用脚勾住我的双脚,我便再一次扑到在了地上。

    我转过身,意识却逐渐模糊……

    “住手!”

    我努力地张开眼,一个并不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他们的背后,他看上去有些单薄,但影子却身后亮起的路灯光拉得高大而修长。

    他大步冲向流氓A,把他扑倒在了墙上。

    “快走!”

    安静死命地按住流氓A,向我吼着。

    我当然不能辜负他的好意,拖着快要散架的身体挣扎着从地上站起——刚转过身,我就听到流氓A叫了一个陌生的名字——

    紧接着是一声怒吼,一阵一步一顿的脚步声在我的身后响起。

    想必是流氓B追了过来,但他刚才被我踢伤了小腿,应该跑不快才对!

    但我依然不敢怠慢,逃向了没有路灯的漆黑小巷。

    PART 6

    “呼——哈——”

    我拼命地跑着,在黑暗的小巷子里飞快穿梭——巷子里的灯光十分昏暗,仅仅只有每一段的拐角处支着一盏可以扭动的工业挂灯,为了不闪瞎行人的狗眼,还被扭到了一个斜向的角度,把人的影子拉扯成诡异的形状,让本来就阴沉的气氛变得不可名状起来。

    这里应该可以了吧……

    我稍稍一放慢脚步,就听到了身后传来的脚步声,这让我的寒毛立即竖了起来,继续向前逃去,待到我又转过了几个弯后,眼前的一幕让我产生了绝望的感觉——这是一条分叉路口,往前直走的路大约十米左右,就被一个三角梯挡住,梯子正上方的工业挂灯照出了梯子背后很明显还没有干的水泥路面。

    而在我的右手边是另一条分岔路,但这条路却是一个简单的死胡同……这一刻我知道了,逃避不一定可耻,但也不一定有用。

    我深吸了一口气,努力使自己不停起伏的胸口平缓下来,打算卯足全力去面对强劲的敌人!

    ……

    俺是流氓B,虽然俺不是很喜欢这个称呼,但为了俺的名誉,在本名和流氓B之间俺还是选择了后者来叙述整件事情的经过——那天,俺和流氓A一起去干坏事,结果惹到了一个扎手的小妞,这个小妞给了俺下面……不要误会,是下面的小腿,小腿一下,疼死俺了!

    于是吧,俺就追她,她一直跑,俺就一直追,其实俺也没想对她咋地,只是想也给她下面……不要误会,是下面的小腿,小腿一下,报个仇啥地,可是俺没想到这小妞跑得倒挺快,俺受了伤,跑不赢她,只能一直追,直到俺转过了一个拐角,一道刺眼的灯光差一点亮瞎了俺的24K纯钛合金火眼金睛!

    俺只能抬起手挡住光线,同时也怕那个小妞跑远了,飞快地向前冲去,想冲过这一段路程,然而俺没想到的是,俺刚刚跑到那个灯的下边,就觉得脚下的地面一软,有一种失重地感觉,俺一下子失去了平衡,倒在地上,这时候俺才发现俺竟然倒在了水泥里边,而那个可恶的小妞正从旁边地巷子里走出来,得意洋洋地看着俺。

    ……

    就在刚才,我正准备全力面对流氓B的时候,忽然有什么东西在我的脑海里闪过——路灯、梯子、水泥?等等,这不是天赐良机嘛!

    我趁着流氓B还没有赶过来,先是爬到梯子上,把可以扭动的工业挂灯扭到了朝向我刚才来的那个拐角处,然后把梯子搬到了旁边的路口里去——这样一来,流氓B拐过拐角的时候就会被刺到眼睛,他一定会下意识地低头,但因为要追我,所以肯定不会停下来!

    而水泥路距离拐角也就十米左右的距离,如果按照一个人冲刺速度的话,只需要几秒就可以越过,然后轻而易举地就会冲进水泥路里去。

    如果身上沾上了水泥,流氓B再想要追到我,可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情了。

    从结果来看,我的计划十分成功。

    流氓B挣扎着想从水泥地里站起来,然而湿滑的地面和灌进鞋里的水泥让他再一次摔倒。

    我傲然地挺着胸膛,指着他说:“你的下一句话是,‘我不会饶了你’!”

    “你这小妞,俺不会饶了你!”他的话音刚落,脸上便升起了呆愣的表情,但随即又被愤怒所取代,“这也在你的计算之中吗……”

    “没错!这一切都在我的计算之中!”我慢慢地向后退着,和他拉开了距离,“就在刚才,我突然想到了,这就是……我的战斗方式!”

    装完B就跑!

    说完这句话,我立即转身朝来的方向跑去,只留下愤怒的流氓B在水泥地里咆哮——我知道,那水泥地困不了他多久,但足够让我跑到巷子口,和安静还有芒果汇合了。

    当我来到巷子口的时候,已经围了一大圈人在那里,在人群的中间,有一个警察模样的人在询问着安静。

    太好了……看样子这场架是安静打赢了。

    我正想上去打招呼,却被一个人拉住了手臂——我扭头一看,原来是芒果。此时的她似乎也经历过剧烈的运动,脸上泛起了一缕潮红,她看向我的眼神不再像之前那样漠然,而是多了一些我看不懂的情绪。

    但她的话语依旧冰冷:“你不要和过多的人接触比较好,如果你在留在了警察局录口供,到时候你的身份可不好解释。”

    我挠挠头,跟着芒果低调地穿过人群,经过七拐八绕,终于走出了迷宫似的巷道,在穿上她递给我的外套后,我们走到了城堡前的广场上。

    此时的城堡里已经点起了灯光,城墙上的彩灯像是萤火虫,忽闪着投影出一对对相依在冬季夜晚的情侣,蛋糕城堡顶上的蜡烛也已经点燃——虽说今天不会是那位幸运女儿的生日,也不是圣诞节,但温馨而祥和的光却毫不吝惜地将整个广场里的人抱在怀中。

    “那边有蛋糕晚会,我们去瞅瞅吧!”我舔了舔嘴唇,今天劳苦了大半天,还没吃饭呢!

    芒果却垂下了头:“不……我只是一个监视员,没有权利和……”

    “别管了,多扫兴啊!咱们不是朋友嘛!”

    我一把抓起她的手,朝着蛋糕晚会的方向跑去——虽说芒果一开始有些拘束,但很快便沉浸在了蛋糕的美味之中,这时候,我发现有人推着一个巨大的纯白色奶油蛋糕走了过来,周遭的扩音器里传来了主持人的声音:“各位各位,接下来是‘蛋糕大战’的时间啦!今天是光棍节,希望甜美的蛋糕能带给你们……”

    其他人还在听着主持人说话,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抓起了一坨奶油,扔在了芒果的脸上。芒果愣了一愣,随即也抓起一块蛋糕朝我扔过来。

    于是,我们俩开始了一场蛋糕追逐战——喧嚣,快乐而温馨地在这座城市里持续着,直到夜深了,我们也累了、倦了,随着狂欢的人群散了,才返回到我空空荡荡的屋子里。

    看着芒果从浴室里走出来,我忽然有一种感觉,感觉这个临时的廉租屋里似乎多了些什么,但不等我细想,这种感觉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明天……我也会忘了你吗?”

    我问她。

    芒果点点头,倒是毫不客气地喝起了我冰箱里的一瓶牛奶——我似乎忘了告诉她那是过期的……算了,这种事情还是不要说出来比较好。

    “你能讲讲你的故事吗?”我忽然很好奇,“我觉得……你不像是这附近的人。”

    芒果问我:“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我笑着说:“你的衣服。你出现的时候连外套都没有,这跟今天的天气一点也不符合,所以我猜啊,你也是临时出现在这附近的吧。”

    芒果握着热牛奶,倚窗凝望——已经过了12点,从“单身狗狂欢之夜”变成“送对象礼物整日疯狂剁手”的11月11日已经离开,只留下了渐渐安静的街道和道路两旁参差不齐的路灯光。

    “你能讲讲你的故事吗?”

    虽然芒果回避了这个问题,但我还是想一探究竟。

    “不能。”

    她的回答在我的意料之中。

    “那……在今天之后,你会忘记我吗?”

    她转过头看着我:“就算我不会忘记你,我也没有理由再理你的。”

    “也就是说,我有可能再见到你咯?”我的脑筋飞快地转动起来。

    她却摇摇头:“你不要忽略了‘那个存在’的力量,规则是不可更改的,我只是它的一个仆人,终身都要为它服务。”

    “你这工作有保险金吗?”

    芒果别过头去不再看我。

    “我随便问问。”我耸耸肩,“不过,你这工作还挺危险的,如果说不是你自己隐藏实力的话,今天被那两个小混混抓住的时候……”我没有再说下去。

    芒果说:“我不能对你们的生活有太多的干扰。”

    “原来如此。”我蹦达到床上,把脑袋埋到了枕头里,“不管怎么说,咱们已经是朋友了吧?”

    芒果皱起了眉头:“一天的朋友,有意义吗?”

    “有。”我捂着胸口,“这具身体……虽然是我,不过其实也不算是我……怎么说呢,我觉得,它是一个独立的存在,那个男儿身的我才是真正的我,而现在的我只是鸠占鹊巢而已。”

    我组织了一下语言,接着说:“也就是说,我觉得这个女性身份的我,是有自己的生命的。虽然仅仅只有一天,但我还是希望这个‘我’能够有一个朋友……仅此而已。”

    芒果笑了,她笑着说:“我记得你说过,魅力这种东西和外貌是没有关系的……所以,我认为你就是你,如果是做朋友,也是我和你本身做朋友,不是吗?”

    “大概吧。”我说,“我们应该还会再见面的。”

    “为什么你会这么说?”

    “计算。”我说,“这也在我的计算之中——顺便一提,你的下一句话是,‘你要失算了’。”

    “这次恐怕你要失算了。”

    说出这句话的芒果愣了愣,然后又笑了出来。

    我呲牙咧嘴地笑着:“你看吧,我的计算很准的。”

    ……

    天黑了,屋子里更黑——即使是在单独隔离的房间,也能透过窗帘见着几处歪歪斜斜的灯光,但人心头的恶念就像城市上空连光也穿不透的雾霾,照不进心底——倒是虚浮的霓虹在霾中弥漫,被我们吸进肺里,攒在心里——

    我之所以还有闲工夫在这里叨嗑我那矫情的文艺,是因为我已经丧失了昨日的记忆,除了腿脚酸痛得像跑过接力,倒也没什么别的问题。

    然后老板一通电话打来,让我倒吸了一口凉气:不知为何,我的记忆竟然对不上手机上的日历,跳过周末直接到了周一,吓得我从床上跳起来摆了个JOJO立!

    然而失忆这回事就算告诉老板也没有任何意义——虽然就算我今天不去上班办公室里也不会掀起半点涟漪,但这一天旷工足以让看不惯我的老板把我的工资扣到只剩百分几。

    我泪雨淋漓,挂着鼻涕,打开抽屉,连打了几个喷嚏,终于不再犹豫,扯出控制台秘籍,趁着旷工得来的假期玩起了星际……

    可是,为什么我会莫名其妙地“丢”了一天呢?

    抱着疑问打完了一局星际,我始终感觉有什么东西空空落落的,就连眼瞎都瞎得不畅快了。于是我关掉了游戏,掏出手机想刷一刷某个百家争鸣的网络问答社区。

    偶然间,我瞧见了一个邀请我回答的问题——“当你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变成了一只仓鼠你第一天会干什么?”

    看着这个问题,我发出了引起公愤的鄙视之语:“真是搞笑,我一个现充怎么可能会产生这样中二又不切实际的想法?老子可是现充!”

    然后,电脑屏幕的微光映出了一张流着哈喇子的嘴脸,他猛舔了一口82年的肥宅快乐水——“艾玛,真香”,随即手指再一次落在键盘上,同时始认真地思考起这个问题来。

    PART 7

    12月12日,我从睡梦中惊醒。

    (本文首发自知乎问题:当你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变成了一个妹子,你第一天会干什么? - LixiQ的回答 - 知乎

    https://www.zhihu.com/question/298563043/answer/522384930,偶然间翻出来以前的回答,觉得挺有趣就转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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