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9月12日 星期三 晴
我认识你,永远记得你。那时候,你还很年轻,人人都说你美,……对我来说,现在的你比年轻的时候更美,与你那时的容貌相比,我更爱你现在备受摧残的面容。
这是杜拉斯在小说《情人》中所创作的名句,这句话有着惊人的魔力。
看电影《情人》是受王小波的影响。王小波在自己很多文章里都盛赞杜拉斯的《情人》,赞她的故事情节,更赞她的写作手法,而且盛推王道乾的译本,简直是要陶醉其中的节奏。
按理读译本是最好地欣赏杜拉斯作品的方法,但还是想偷懒绕过小说直接去看电影。
意料之中的,电影引人入胜,开片以码头相遇开始,最后以码头告别结局。梁家辉的出色表演和女主那清澈的眼神、青春逼人的形象和足以惊世骇俗的剧情共同演绎了一场跨越时空的惊世恋情。
梁家辉演此片时应该是三十四岁,如今他六十岁了啦。三十四岁的他在片中英气逼人,修长的身材修长的手指,脸部有棱有角,眼睛很有戏,嘴角很有戏,天生自带忧郁、文艺气质。
影片中二十七岁的中国富家少爷东尼坐着他的大轿车在越南西贡轮渡码头喜欢上了美丽的十五岁法国女孩简。然而年龄的跨度让他们的感情蒙上伤感,同时更有种族的障碍,富足和贫穷的阻隔,家庭的阻挠都使这段恋情注定绝望。
电影初开始,在轿车里东尼试探的手指、杜拉斯的紧张、稚嫩和对异性的初相识都浓缩在轿车的后排座狭仄的空间。不得不夸赞梁的演技和自带的气质,如果换做是王宝强等,多半会被看成喜剧吧。
应该说初遇时东尼只是对简感兴趣,一个有气质的异国女孩,而简也正有着误打误撞上一个有钱人的小心思,但并不期望他是中国人。
越南那时是法国的殖民地,她的父母带着殖民国的优越感来此淘金,没想到父亲离世,母亲投资失败,家庭陷入极其困顿中,大哥吸毒且蛮横,小哥受大哥欺凌。她不愉快的家庭亟需用金钱获得改变,跟着东尼她如愿以偿。
但是她彼时并不认为自己爱东尼,只是觉得自己喜欢的是他的钱。甚至她的全家都如她一样,爱他的钱,不喜欢他的身份。
时间的推移里,东尼真正爱上了简,他对父亲说要娶简为妻。父亲告诉他要么放弃钱,要么放弃简。懦弱的东尼败下阵来。
简远远地看东尼娶中国妻子,最后去东尼经常带她约会的地方,人去楼空,风吹帘动,她的心浮动着涟漪。像梦一样的过往啊。
简回法国了。生活对她重新掀开了大幕。直到她接到那个电话,回忆像潮水一样涌来。原来她把它尘封在心底,一直不去触动。
影片的节奏是叙事性的,很多的是话外音,注重的是眼神的交流,动作的交流。码头的喧嚣,家庭的不和谐音,都与两个人的交流格格不入,反倒映衬出两人的绝望、隐忍、凄美。
小说据说带有杜拉斯自传性质。杜拉斯一生感情经历丰富,并且大多把它们写进了自己的作品里。与中国富商之子李云泰的这段经历在她的心中隐秘了半个多世纪,直到1984年她把它写进了小说发表。那个时候她的中国情人已经离世了。
在经历半个多世纪后去写一个已经离世的人,无疑是经历了审慎的思考,认真的梳理,足以看出他在杜拉斯心中应该是占据了重要位置吧,那是她的初恋。
曾在1971年,杜拉斯接到她的中国情人的电话。那时候杜拉斯早已是名人,也已经是接近六十岁的人了,容颜不再。但是她温情的中国情人说:我永远爱你,不能停止。而他自己更是垂垂老矣,他始终不能忘却与她的那段情,念念不已,让人唏嘘。
杜拉斯此前始终都没有去触碰这根弦。她到底有没有爱过他?直到他去世后,如果她再不说出这段往事可能就成了永远的秘密,这对于一个作家来说是非常难以忍受的。于是她写了出来,尽管在当时不愿承认是自传性质,只说此书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不知道李云泰为什么后来再次来到巴黎,为了告诉他的情人那些情话吗?彼时她功成名就,他寂寂无名,他没有去见她,就像当年他不敢违背父命娶中国妻子一样,他终究还是没有勇气见她。
他只是想让她知道:他一直一直都爱着她,他也就孤独地爱了她一辈子,忧郁了一辈子。这个情人是如此钟情于她。他的爱终于唤醒了她:她曾经也是真地爱过他的,否则怎至于深埋心底五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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