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9日
小豆土:
此刻黄昏。我不知道该怎样打发自己。我总得把我送给谁。
完全是一种异乡孤旅的感觉。节令上已是春天,却还闻不到一丝嫩绿的气息,也呼吸不到天空的湛蓝。窗外,树光秃秃,落叶纷飞,成去年日历,每一页每一叶,已告别了往昔故事。
一切坠落的美丽,是否还有勇气,重新返回春天的枝头?
2015年7月30日欣儿摄于苏必利尔湖畔我不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人在漂泊着,没有边际没有归宿,一颗心找不到安放的地方。漂泊,流浪,年轻人都以为是浪漫的事情,确不知其中蕴含了多少苦难和辛酸。按你的戏言,我已是个超大龄男青年。是的,我已没有那么多的幻想。我的漂泊和流浪纯粹是为了爱,为了放弃和逃避,为了寻找爱你的出路。
此刻我的身子就像上帝的行李,搁在中国西南一个小镇招待所里。我送了所长先生二册诗集,他说我要住多久就住多久。他喜欢写字的人。正值春节期间,整个招待所的两层楼几十个床位就住了我一人。我只要一张床,让其它的床荒无人烟。寥寥的几个值班人员在房子外面的坪里打扑克,清闲,嘻嘻哈哈。我突然发现,人们啊,多么快乐!他们根本不在意我的存在,不知道人们中还我这样的人,这样不快乐和落寞的一个人。
活着,浑然不觉。这就是幸福。平平淡淡才是真,就是福。而不甘平淡的人,麻烦就多。
我现在的境况就像躲迷藏。无论我躲到哪里,痛苦都会找到我。
2015年7月30日凌晨12时欣儿摄于苏必利尔湖畔痛苦就像我的贴身内衣,白天人们看不见,晚上我独自看见。它的形式单薄,却无比沉重。如同内衣是我最后一道防线,我是用痛苦在保护自己。这也是我善良和无能之处。
真的,我现在什么也没有,将来也是。我没权,没钱,亲朋远疏。只有感冒和一些似曾相识的汉字伴随着我。我想,其实我这样的人不应该活在世界上。但是我想想一些坏人在这个世界上活得那么好,我就再活一活也无妨。至少我不是核武器,不会加害这个世界。至少我不会影响坪里那些打朴克的人们。我活着,就像没有。
感谢你从那座灯火煇煌的大城市,给我栖身的这个遥远小镇挂来长途电话。我把耳朵摘下来给你,就像摘下一片嫩叶给温柔的羊儿。你是在大街上的电话亭挂电话,我从听筒里听到车流人声的喧响。你在电话里说你今天好漂亮,说你昨晚把同事请到家来聚餐,然后天翻覆地甩扑克,搓麻将。你漂亮的时候,我双目失明,你快乐的时候,我正在包扎伤口。但我并不黯然神伤。只要你漂亮,你快乐,这个世界也就漂亮快乐。我也就心安了。我就明天早早起床,祝福生命中的又一次日出,不急于和时间同归于尽。
记得我对你就过黄昏效应。黄昏的时候我惧怕独处。春节期间谁愿意住招待所呢。招待所是房子,不是家。天灰且正在黑下去,我爱的人,你在远方明亮着吗?我这甚至连落日也没有,在山里它曾经像一个通红的拳头,将我打倒在农家普通的睡眠里。
空空荡荡的几十张床在等我,我不知道该怎样打发自己。我总得把我送给你。
天长水远,你在遥遥无尽处。
我唯有叮嘱一个美梦。枕头,拜托了!
2015年7月30日下午四时欣儿摄于苏必利尔湖畔红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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