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红色的桃花漫天飞舞,桃林深处传来少女们银铃般欢快的笑声。
“小姐,大人请您回府。”
“知道了。”
我从容的欠身,向帕交的姐妹们告辞。
“清姐姐,再见。”洋溢年轻亮丽的翩翩倩影,色彩各异的画扇在纤柔的素手中挥动。
来人口中的大人,便是我父亲。父亲位居越骑校尉,生有三男一女。我便是其一女。兄弟间大哥班伯有勇有谋,二哥班施博学多才,小弟班稚方直自守。父亲骁勇善战却不似一般武夫,他注重培养我们的文采,自小便请人教我们诗词歌赋,管教严厉。
“这是小女班清,已年满16了。”父亲向眼前这位称为张公子的男子拱手。在父亲的介绍下,稍稍观察了一下这位公子,气宇非凡,长袍修身,金冠束发,是个英气与贵气并驭的男子。心想这人定是非富即贵,连父亲都要对他礼让三分。我手持画扇并向腰间向男子微微欠身,礼让自持。
“眸清如水,容娇如芙,腰纤如柳,素手如玉。”
我看向他,麦色光洁的俊脸棱角分明,鼻子英挺,眉眼英俊,深深的黑眸让我不经意瞩目。似深邃,却又澄亮,像漆黑的夜里,零星的光芒。看着看着竟从中看见自己迷惑的样子,才发现他正含笑看着我,薄唇微扬。我自知犯错的垂下头,退于父亲身后,持画扇掩半脸看着他,不做假想。如果不是父亲的话,我想我会深深的沉沦在这双眸子里。
“张公子谬赞了,小女拙劣。”父亲恭谦道,我听得出其中的婉拒。遂不顾礼节以身体微恙退去。“小女自幼骄纵,没有规矩,望公子见谅......”远远的便听见父亲报以微言相谦。
我虽不知道那位张公子是何许人,但父亲的用心,是不希望我跟此人有所纠葛。去年笈笄以来很多人上门提亲,良人难寻,而且我并不想这么早嫁出去,父亲便将那些人压了下去,想多留我几年。
数日后,父亲将我叫到跟前,“清儿,你可记得那日的张公子?”我颔首,却见父兄脸上都忧色难隐,便问道,“父亲,可有什么不妥?”
父亲背着手走到窗边叹了口气,道,“你可知那张公子是谁?当今陛下喜欢游乐,经常与富平侯张放外出寻欢作乐,故自称张公子。那人是陛下呀!”
“父亲的意思是?”讶异那人的身份,竟如此高不可攀!我看向官拜谏大夫的二哥。
“清儿,陛下要招你入宫。”二哥忧心的看着我。
“知道了,”我持着画扇,对父亲和二哥笑了笑,道,“清儿会准备的。”
不想让父兄为难,我只能顺从。拒绝了那么多亲事,竟没想到有天会没有凤冠霞披的离开,只有深深的怨,怨不能像普通人家的女儿般出嫁,明媒正娶。
许是人各有命,我是妾,这辈子,皇帝的侍妾。
侯门深似海。我知道进宫后,我身系着班氏一族的兴衰。所以我必须接受他给予的一切,以及他,我的夫君,成帝刘骜。
进宫以后我成为他的新宠。
他曾拥着我说,“清儿,朕最喜欢你无暇的双眼,像水一样清澈。”我抬头望着他,他嘴角扬起温柔的笑,“朕第一次看见你,你就是像这样无所畏惧的看着朕,不会害羞,却像个害怕接受惩罚的孩子以团扇掩面。”看着他柔和的黑眸,上扬的唇角,我靠在他怀中有些释怀,能这样陪着他很好。这时的心,已经打开。
我在为少使后不久便被晋封为婕妤。那个时候他除了上朝,几乎天天和我黏在一起。声乐飘扬的殿内,他吹箫,我抚琴,含情脉脉的对视,丝竹悠扬的传情。
正是将近而立之年的他,还像个贪玩的少年。为了与我同游,竟令人制建了一辆较大的辇车。自古明君君臣同辇,夏、商、周三代的末主夏桀、商纣、周幽王,才有妃子在坐,最后都竟亡了国。所以我弃辇拒行。
他黑眸深深的会意,执起我的手,“准,朕与爱妃步行。”这一刻有他,足矣。
辇车的事得到了王太后的赞誉,一句“古有樊姬,今有班婕妤”传散开来。谨守礼教,行事端正,是父亲从小的教导,让我成了后宫一个有德的模范。可是盛宠的我不会忘记,我只能拥有他,他却可以拥有一切......
时光荏苒,几年过去了。如今受宠的是赵飞燕赵昭仪,而我不再是那个人人钦羡的班婕好了。
汉鸿嘉三年,他一次微服巡行,游至阳阿公主府中。见到一名歌伎,长得倾国倾城,能歌善舞。他曾在我面前赞许,那女子身轻如燕,舞姿妙曼。他只道是欣赏之意人皆有之,却不懂一个女人听身边的夫君提另一个女人时的悲哀。
“清儿如此大度,朕正感欣慰啊!”他笑着离开,我笑容散去,一阵颓靡,却没听出这话有不妥。
原以为那歌伎身份低微进不了宫,却不想,那歌伎当了许皇后的侍女,皇后为邀宠将那歌伎名正言顺的送与他了。他封了那女子为婕妤,赐名飞燕。
“清儿,你说朕现在是不是得偿所愿?”他在我的床上,却说着别的女人。我背对着在他怀中,脸色黯然道,“嗯,陛下以后不用麻烦出宫了。”感觉他握在腰际的手紧了紧,却听见他笑道,“是啊,朕以后办事方便多了。”我只觉心有点心冷,假寐不语。
渐渐的他来陪我的次数越来越少,我常抚琴解闷,没有他的箫声来应,倍感凄凉。冬日里,也不再有他捂我的手,手拢进袖子感觉空空的。看着弃置一旁的画扇,遭遇竟有些相似,只是来年夏日里他会否像我拿起画扇那样想起我?不闻赵飞燕夜夜承欢,不听他为美人设并及皇后的昭仪之位,我静静的裁作画扇,绘二八年华,桃园之会,绢帕之交。
当年桃花如面,桃树如屏——如今手持画扇,感慨万千。
现今的赵飞燕盛宠圣恩,骄妒恣肆,又引荐其妹赵合德入宫,一时间赵氏姐妹贵倾后宫,令后宫粉黛失色。
若不是太后出面干涉,他恐怕久居昭阳殿不出,岂会来我这里。每夜在他入眠后都泪湿枕巾。许是这种清冷的状况,让我近些日子食欲不振。
昭阳殿里夜夜笙歌,他现已心无旁人,后宫数人皆不值一顾。赵氏姐妹专宠正盛,行事飞扬跋扈。我虽早她们进宫几年,可品级拜赵飞燕之下,平日都要对她礼让三分。而那姿色与昭仪不相上下的赵合德,亦为婕妤,按资历她得叫一声我姐姐,恃宠而骄的赵合德却与姐姐赵飞燕一样,不将我放在眼中,眼神中透着可笑的憎意。我未曾深究,只知她们都不将许后放在眼里,又有什么理由憎我这已然失宠的婕妤呢?
赵氏骄纵后宫,许皇后曾向他上书劝谏,却惹恼了他。他来到我宫中,放下竹简看着我,黑眸里是深深的复杂。我不解,欲为许后说情,又觉不妥,最后眼睁睁看他拂袖,愤然离去。
此后许后的处境更加冷遇,赵氏二人却依旧盛宠不衰。昭阳殿里春景正好,椒房宫一片冷清。我看见许后憔悴的端坐在镜前,看着镜子里的我苦涩的笑道,“后宫果然是‘但见新人笑,那闻旧人哭’。你我曾经盛衰不两立,如今竟同病相怜。”
我回到自己仿似第二个椒房宫的宫中,继续裁绘团扇,思起初进时的繁华,愁绪满满。对此我能说什么呢,圣恩的新陈代谢,像树叶年年更新,年年不同。我执笔在扇中写到:
新制齐纨素,皎洁如霜雪。
裁作合欢扇,团圆似明月。
出入君怀袖,动摇微风发。
常恐秋节至,凉飚夺炎热。
弃捐荚笏中,恩情中道绝。
——《团扇诗》
不久,宫中惊闻许后在宫中诅咒赵氏姐妹。本已争宠无望,许后她却又做了这件傻事。事情败露,椒房宫搜出了巫蛊之物,赵氏姐妹乘机诬陷许后失宠报复,诅咒她们姐妹的同时还诅咒陛下。他一怒之下将许后废黜置于昭台宫。我以为事已至此算完了,却不想赵氏又将矛头指向了我,他竟听信了谗言,质问我。
“朕视你如知己,你竟如此狠心对朕?!”他失望的看着我,俊颜隐隐透出忧伤之意。
我波澜不惊的抬起脸,无畏迎向他道,“臣妾早知生死由命,富贵在天,神明施善而为人所信奉,若神明显灵,岂会听信谗言?若神明无知,谗言又有何用?妾不但不敢为,也不屑为之!”几年夫妻情分还在吗?他竟如此不信我。心如死灰,是这样的吗?眼中充盈的泪水,让我恨不得马上消失在他面前。
他动容伸出手,看见我的眼泪,眼里闪过一丝慌乱。“爱妃.…..”我撇过头躲过他欲擦拭我眼泪的指尖,欠身道,“陛下既已明了,容臣妾告退。”
我从容的走出殿外,好像下雨了,我伸出手却什么也没有。原来,只是我的心湿了。那日后,我闭门不出,吃什么吐什么,日渐消瘦。那件事他也不予追究了,赐了黄金百斤以表歉意。我只谢了恩,虚弱的躺卧在床上静静的让大夫诊脉,无视他的焦虑。
须臾片刻,大夫向我和他拱手道,“回禀陛下,班夫人有喜,已足三个月了。那些症状乃是正常的妊娠反应。恭喜陛下!夫人!”
无力抵抗命运的作弄,我忍不住哭了,这个孩子该来吗?
“清儿,我们有孩子了!”看着他高兴的执起我的手,像个孩子似的,可就是这样的他让我心软,子息薄弱的他得一子不易。过去一名曹姓宫女生下龙种数十日,被人取走下落不明,连许美人诞下的皇子亦在数月后夭折。他惜花、藏花,却不知手中的哪些花有毒。后宫中女人的争斗残酷的令人发指,我战栗。
为了自全,也为了这个无辜的孩子,我向他递呈奏章自请至长信宫供奉太后。许后已废,让我看到这后宫已然是赵氏姐妹的囊中物了。难保以后不会被谗言再次陷害。
“为什么?”他看着我,黑眸多了一抹犀利,被他牵着的手竟被握的生疼。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反常。我苦笑,母凭子贵,再做一次美丽的恶梦?我会承受不起。他默许了,即日我便移居长信宫。
许后被废,后位空缺。他封赵飞燕为新后,赵合德被晋封为昭仪。姐妹俩开始了不折手段的争宠,后宫风雨永无止歇。
在长信宫的日子,每天清晨天蒙蒙亮,我便开始一个台阶一个台阶的打扫,虽然生活刻板而单调,但隐退在淡柳丽花之中,我心静淡然了许多。抚了抚已有些凸显的腹部,我私心希望这个小家伙是个女孩,不想让他成为政权的牺牲品。
六个月的时候,他来向太后请安,顺便来看我。
“清儿,谁都可以,但只有你不可以背弃朕。”他环抱着我头抵在我脖颈间。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会这样不安。我拉起他的手贴着自己隆起的腹部,轻声道,“陛下,还有我们的女儿,我们永远不会离弃你的。”
“女儿…..”他松了松手臂,怕弄坏似的,手轻轻贴在我腹部,噙着笑道,“是女儿吗?”
我对他笑了笑,看向远方的天空,“还不确定,只是清儿希望是女儿。”进宫前父兄便告知过我朝中的局势,太后的王氏家族正在逐步揽权,刘氏江山岌可危。我和他从来不提及政事,但这些我们彼此心里都清楚。我想这是我会成为他知己的原因吧。
“清儿,”他将我揽入怀中,道,“不管是男是女,朕会保护我们的孩儿的。”我靠在他怀中抬头与他深情对视,年华似水,仿佛又回到了昨日初见时。
从宫人们小声的热议中,我才知晓,赵皇后不甘寂寞,让他绿云罩顶。他本欲处死赵飞燕,因赵合德以死相劝才作罢。如今的赵氏姐妹,姐姐虚有其位,妹妹宠冠后宫。
对于这些后宫的是非我笑笑了之,现在的我不需要去争什么。他给了我一把手临诗经的团扇,道,“朕等了很多年,才让伊人学会在乎,这是朕回赠爱妃的那首怨歌行,朕收下了。”
来长信宫时,我没有将以前宫里的繁华带来,他却将我临绘的团扇收集,送来了。却独自留了那首《团扇诗》,原来他会时常去那里缅怀我们的过去。
“出其东门,有女如云。虽则如云,匪我思存。缟衣綦巾,聊乐我员。出其圍閣,有女如荼。虽则如茶,匪我思且。缟衣茹蘆,聊可与娱。”《诗经·郑风·出其东门》 大意为男子表现自己爱有所专。我看着手中团扇上的四十八个字,扬了扬唇,抚着隆起的腹部将团扇捧在怀中。
三个月后,我们孩儿在一个大雨倾盆的夜里诞生。是个男孩,宫里为得了一位皇长子欢腾不已。他从雨中赶来,眉睫间还挂着雨珠,“辛苦你了,清儿。”我摇头,虚弱的只能笑笑,能为他诞下龙儿,再辛苦也值得。他抚过我的脸颊,掩饰不住的疼惜。直到宫人将孩儿抱给他,抱着襁褓中的孩儿,他噙着笑,黑眸中闪着激动与喜悦的光芒,“朕和清儿的孩子.....清儿,是我们的孩儿!”我含泪笑了,在心里回应,是的,我们的孩儿。
渝,他为我们的儿子取名刘渝。渝儿身为皇长子,所以一些礼节办的很隆重,满月宴上,一切焦点集中在我们母子身上。赵氏姐妹怨毒的视线我无可避免,赵氏至今都未有半子,我诞下皇子势必会危及她们的地位。因忌惮赵氏姐妹会对渝儿不利,我产后依然居于长信宫。
看着渝儿一天天长大,从初生时的皱皱巴巴,到现在粉琢玉雕的剔透,作为母亲的成就让我很满足。瞧着渝儿越长越像他,我忍不住笑,那眉眼竟与他像极了。
“渝儿睡了?”他来的时候,渝儿耍累了刚睡。替渝儿盖好被子,我守在床边看他在身边坐下。他怜爱的轻抚我的脸,道,“清儿,你最近瘦了不少,照顾渝儿的事可以交给宫人。”
我摇摇头,看着渝儿熟睡的可爱模样,憧憬的笑道,“我想亲手带大渝儿,看他健康快乐的长大,学会走路,叫母亲,长高......”他温柔的看着我笑而不语。
渝儿四个月零六天的晚上,我哼着小调哄渝儿入睡,不知不觉的自己也伏在床边睡着了。如果不是渝儿的哭声,我们恐怕永远会睡在这片火海。我闻声而醒时,屋里已经浓烟弥漫,外面竟是火光一片!我将那把团扇揣进怀中,抱起渝儿择路而逃。等逃出生天,此时火势突地猛增,心中庆幸庆离开的早。
“夫人请将小皇子交给属下。”
那晚渝儿被秘密送出了宫,我在大火前哭的悲恸,只有他知道我在难过与渝儿的分别。他默默无语让我靠在他怀里哭泣,从那晚起没有人再提起小皇子。
我一如初来时,心如止水的继续打扫着长信宫。听到远处昭阳殿里传来欢乐的喧哗声,我只有与影为伴。现已入秋,枯叶遍地,我却还手持团扇坚守那四十八个字。偶尔思念送于宫外的渝儿。因为太后曾提出要让渝儿随她,为了避免渝儿成为下一个被操控的傀儡,他才不得已才将孩儿送出宫。
如以往的清晨,日出普照大地时,我坐在长信宫门前的台阶上看着那副团扇,手扶着上面他亲笔的诗字。
“快去禀报太后!昭阳殿出大事了!”
我侧过头看见一群宫人慌乱的奔向太后宫里,昭阳殿?我蓦地站起身,握紧团扇奔向昭阳殿。太后向来不喜欢赵氏姐妹,那出事的只可能是......
金雕玉琢的宫殿,写尽奢华,这是我第一次来到这里。“陛下!陛下!.….”撩开越过层层叠叠的如烟纱幔,直至内寝,便见跪在床边哭喊着的赵合德。他金冠 散落,单衫不整,气若游丝躺在床上,双眼微闭,眉宇紧蹙。
“陛下......”我上前唤道,目中泪水上涌。“清儿!是清儿…...”他睁开眼看向我,挣扎着抬手欲起身。“陛下!”赵合德愤恨的看着我来到手被他握住。
“合德,退下!”他握着我的手虚弱的斥退赵合德,黑眸冷厉。赵合德含泪幽怨的欠身离去。
“清儿......”他忧伤的黑眸看着我,取出一副团扇,题名《怨歌行》正是我的《团扇诗》,我流泪噙着笑,取出怀中的《出其东门》,唤了声,“陛下。”
他黑眸闪动着熠光,扬起唇角道,“如此,足矣。”我不安的看着他突然精神了许多,他抬手抚着我的脸颊,笑着,“要好好活着,我们还有渝儿。”“陛下......”我握住他的手贴着自己湿热脸颊。
“清儿,在你收藏画扇的箱子底里有一份圣旨,离开这里,去找我们的渝儿......”他用指尖碾去我眼角的泪,心疼道。
“不......我不要......不要留下我们......”在他的温柔下,我泣不成声。他扣紧我的手,悲伤道,“答应我,清儿,和我们的孩儿好好生活。”我摇头不止,“孤儿寡母,如何能生活的好......”
他看着我不舍的笑,“怎么会呢。清儿最坚强了,过去朕那样刺激你,你都好好的......那时,朕以为清儿无意,才可以心如止水。”我摇首欲言,却被他阻止。“赵氏二人虽才色殊绝,却不及在朕心中早已情根深种的女子。”他深情款款的看着我继续道,“朕这生得到的最珍贵的便是这团扇诗。那次自请长信宫,朕气愤与你躲朕,便愤然默许。朕再去你宫里时,人去琴留,朕吹箫无人抚琴。拾你旧物,发现了那整箱团扇,画中多怀念故去年华,那团扇诗幽怨悲戚,却让朕欣喜不已......才知朕的清儿并非不爱,只是不争。”
“若妾当年,不过分庄重自持,隐藏恋陛下之心,现今一切会否有所不同?”我泪如雨下。
他温柔的笑道,“不,清儿,一切皆因朕,若非朕迷恋赵氏二人数年,才有今日之报。清儿,你可知道,我们渝儿的‘渝’有何意义么?渝儿初生那天下雨,‘渝’中带水,再寓你我之情,至死不渝...…”
“至死...…不渝......”我反复呢喃着,泪水生生滴落,他不知何时闭上了眼,嘴角的笑还未弥散。
“骜儿!”太后赶到时,他已经离世...…
经太后派人查实成帝死因,证指赵昭仪为得陛下宠幸在陛下酒中暗下过量厉害合欢药,陛下饮酒不知,纵欲过度,几度昏迷,致使最终丧生。
我颓然垂泪,他曾说‘一切皆因朕,若非朕迷恋赵氏数年,才有今日之报’,可人世间是是非非,谁又能说的清呢?一切皆成枉然。
“哈哈哈.…..”殿内回荡着赵合德尖锐的笑声,“陛下!你心爱的女人不能陪你,合德来陪陛下!……”她妖媚的看了我一眼,吐血而亡。
绥和二年,成帝驾崩,赵合德服毒畏罪自尽。
身披素衣,我捧着他为我起拟的最后一道圣旨,呈开抛入炉鼎中。我眼泪滴垂,看着准我出宫再嫁的圣旨火化成灰烬。我在心中默许,陛下,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我们的渝儿,愿上天庇佑他一生平安。
绥和二年,成帝驾崩后,班婕妤自请到延陵为成帝守墓。伴着冢形碑影,五年后,婕妤离世,葬于延陵。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当年美人持扇半遮面,王孙公子动心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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