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夫，没山泉，有点田

题记：乡村生活太慢，把所有情绪拉得很长，实在不太热衷乡下的深秋和隆冬，毕竟清冷的季节回忆起来都是满满的沧桑。

从六月份开始，搬回来和父母住在一起。从上高中开始，到现在已经有十几年没有那么长时间在家待着了。乡下还是乡下，但已经不是从前的乡下了。

最近一直睡眠不好，晚上很早犯困，凌晨很早就开始醒。不知道是不是传说中的：初老。再不像学生时代能熬夜熬到很晚，第二天依旧精神抖擞。早上听到爸妈起床的声音，也就开始收拾起床。爸妈吃完饭就出去了，我喂了点妞，然后上楼开始整理写东西。

乡下的早上，温度要比城里低个两三度，但绝对是一种干净的清冷。院子里的青蒜叶子上还有密密匝匝的露珠，小青菜和大白菜，早上也是沾了水一般的生机勃勃。周六上午家里没人，点妞一狗在家，在蒜地一顿狂奔，被“蹂躏”的软趴趴的青蒜，早上又弱弱的挺了挺身子。院子外路边的树叶子是越来越少了，但是鸡冠花在早上也是玫红的耀眼。这季节啊，就是这么任性，总是萧条和生机并存，灰白和明艳同在。

没有什么风，阳光很好，赶紧把被子抱进院子晒。以前小姨和我说，等她退休了，就到乡下去住，乡下院子大，住着自在。要是我，我就养只猫，再养只狗，午后，躺在藤椅上晒太阳，看着猫咪窝在脚边打呼噜，看看阳光下闪着银光的头发，多惬意的老年生活……

只是，过着这样乡下生活的老头老太太并不多。回来这半年，发现以前认识的长辈真的都越来越老了，记得有一天下班回来，路上看见村里放烟花，回来问爸妈谁家办什么事，我爸说你表叔七十岁生日……七十人生古来稀，但是我从来没有感觉表叔已经七十了，小时候每次经过我们家门口，他看到我，也会逗逗我，要不给我几块糖，要不就是掏一把瓜子给我。现在看到他，要不是去地里忙，要不就是卖菜回来经过门口，问我爸妈在不在家。我总有一种错觉，感觉他还是五十多的样子，他外孙，表姐的孩子还是那个眨巴眨巴大眼睛流鼻涕的小屁孩……

像表叔这个年纪左右的人，都是这样忙忙碌碌，根本没有谁在意自己是六十还是七十了，不是出去干活，就是在家带孙子，带外孙子……乡下的地一年比一年少，但是农忙的时候，他们还是很辛苦，也因为地比较少，没办法大规模机械化种田。农夫，没有山泉，有着二亩三分田，一辈子都这么被田地锁着……

想着前一阵子家里秋收，老爸每天都很忙，其实家里所有的地加起来还不到四亩田。水稻收回来，放在院子里，阳光好的时候，他不时去翻稻子。要不就去门前不到一亩地的菜园里收黑豆，挖地，种菜……记得那天晚上他让我拔点青菜回来烧汤，我拔了几颗大白菜回来，他看看我手里的菜，一脸无奈：你看你，连菜都分不清了，还管用么……

我们这一代人，越来越多的人，挤着脑袋到城里买房，送孩子去城里上学，拼命逃离土地，有着农夫的身份，没有山泉，也没有田，对着田野的感情就如同这暗下来的傍晚，曾经清晰的一切，一点点消失在夜色里……

农夫，没山泉，有点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