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一新生入学时,女同学C君原本要调到2班,秋牛和G君调换到1班, C君后来没到2班,仍留在1班,我们都成了同学。我们这个班,大部分都是共和国的同龄人,大部分都属牛,按出生年月算,她是春牛。
春牛为人热情大方,能歌善舞,微笑整天挂在脸上,是班里文娱活动的积极份子。那个年代,凡是学校开会什么的,开始之前,都喜欢先唱歌、拉歌,春牛总是当仁不让,唱了这首唱那首,再就是全班齐唱《我们走在大路上》、《人民战士忠于党》、《打靶归来》、《学习雷锋》等充满激情的歌曲,然后拉别班唱歌,什么“快、快、快,不要象个老太太!”“一二三四五,我们等得好辛苦!”“唱得好不好,唱得妙不妙,再来一个要不要?”,把会场气氛搞得热火朝天,歌声此起彼伏,掌声一波高过一波,现在想想,还挺有趣。
那年那月那日,我们都积极响应号召,第一批上山下乡,被分配到同一个公社,不同的大队。
下乡第2年,县里组织文艺汇演,作为文娱活动积极份子的她,有了一个展示才华的机会,更重要的是,这次汇演,让她有机会认识了县某厂年轻的技术员羊君,都是能歌善舞,都是青春洋溢,很快就成了亲密朋友。好事传开,全公社,甚至全县的知青都感到羡慕,女的属牛,男的属羊,都是食草动物,一定成功。她俩的事,成了知青们茶余饭后的一段佳话。
下乡第3年,县里工厂开始在各个公社知青点招工,我们公社招了4名,春牛有幸进了县某工厂,当上了工人。应了一句老话:“有情人终成眷属”。
下乡第4年,他们结婚。下乡第5年,他们生了胖女娃,成了我们公社第2位当妈妈的知青。我们公社有位女知青,69年因城里动员上山下乡,居委会抓得紧,看来非下不可,但市里安排要到海南,想来想去,想到我们的一位男同学,先前和我们一起插队,我们公社离市里近,以投亲靠友的名义,投奔我们这位男同学,也来我们公社插队并结婚,70年生下一个胖娃娃,成了全公社第一个当妈妈的知青。
春牛生性乐观,结婚后,家庭幸福美满,生儿育女,在县城度过了10多个年头,于80年代中期,随先生一起调回城里。羊君现在已到退休年龄,因为是单位的高工,返聘留任。春牛回城后,安排在船舶修造厂,经济效益也不是很好,加上两个孩子读书,一家子勤俭过日子,倒也享尽天伦之乐。在厂里,春牛担任工会工作,虽然活动经费不多,在她的组织带动下,工人们经常开展文体活动,组织青年工人进行篮球比赛、拔河比赛,组织离退休老同志进行晨练,打打太极拳,跳交谊舞,工作开展有声有色,多受好评。
今年春节同学聚会,春牛一进门就向同学们宣布了两个消息:一是她前年正式办理了退休手续,二是她买了部“小别克”的轿车,并且正式考了驾照。
“你发什么疯啊,上班的时候骑自行车,退休后又买车?”
“你敢上路啊?你会车时不怕啊?”
“你买车有什么用途啊?”
同学们都觉得不可理解,大家七嘴八舌,议论纷纷,眼睛都盯着春牛,她理了理鬓角的头发,向大家伙讲述了买车的道理:
“同学们。”她学着领导的口吻,拉长了声调,引发了一阵大笑,才正经地说。
“你们想想,我们上山下乡,扛锄头,进工厂,抡铁锤,开放大潮来的时候,我们这些人正如电视里说的,有贼心,无贼胆,在工厂里苦苦撑着,为那一日三餐而努力奋斗。
现在,我儿女都有工作,孙子都5、6岁了,小儿子大学也毕业了,先生返聘留任,我一说要买车,娘家、婆家都支持,大家东凑一点,西凑一点,10来万银子就凑成了,年轻时没有享受,现在就要补回来。双休日,我带先生、儿子出去兜风,临近的风景我们都走遍了,我们下乡时的汤溪水库,现在的高速公路40分钟就到,那里的鱼头汤可好吃了。小外孙一见到我,外婆外婆叫个不停,抱他上汽车,第一件事就要按喇叭,象高响音乐一样悦耳动听。
同学们哪,现在不潇洒,更待何时,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
春牛喜形于色,越说越高兴,越说越来劲。
“有了自家车,当然高兴,可是借了钱不用还啊?”P君问。
“哇塞,如果人人都这样想,这一辈子就甭想有自己的车,我才不想呢,开了再说。”
最后,同学们一致公认,春牛潇洒。
“秋牛,你什么时候有空,我载你兜风。” 临别时,春牛扬了手中的车钥匙,大声嚷嚷。
“你的坐骑走了多少公里?”我问。
“2000公里。”她回答。
“那等你的车开到10000公里,我就有空了。”我笑着说。
“为什么?”她又问。
“新车走了10000公里,就是过了磨合期,这时的车况最好。”我嘴里说着,心里却想,你刚刚才学会开车,就要载我兜风,我却不敢跟你潇洒呢。想着想着,又觉得好笑,便对她作了个鬼脸,又引起同学们轰然大笑。
“你们笑什么啦?”她一时还懵着,糊里糊涂地问。
“人家秋牛比你还潇洒呢,哈哈哈……”同学中有人说。
笑声在餐厅里回荡,我们仿佛又回到学生时代,呼名唤姓,幽默逗笑,真正的和谐、平等、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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