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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零一九年了。
我在山东飘着细碎雪花的一座小城市里,双手拢在嘴边取暖的时候,那片落在我耳边的雪花告诉我的。
——这是初雪。
我这才恍惚的感觉到了,时间过的真快啊。二零一八年的贺岁片还在我眼前一晃而过呢,我还充满希望的打气鼓励自己呢,它就这么偃旗息鼓的走了。
走了也挺好的,那一年,就是我最黑暗的一年。
吵架、决裂、不学无术、吸烟打架。
每个人心里都住着一个叛逆的自己吧,不过有的比较腼腆,不愿意太显山露水。
我心里的这个就不一样了。
她在我崩溃的边缘看着我,她伸出一双温暖的手,她笑着对我说:
“河的对岸就是天堂,你愿不愿意替我去?”
我把自己那双气的发抖、冰冷的手递给了她。
她的尖嘴獠牙、她充血的眼睛、她当一名旁观者看着我所处的这个世界。
她替我喝着零度的汽水,她替我抽十六块钱的南京,她替我与朋友灯红酒绿,她替我与家人相处。
我就在与她交接的地方看着她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行,我的气消了,我浑身发冷,我害怕了——
她想要取代我。
我看到她翻开日历,上面写着二零一八年的三月份,她坐在我的床上,对我说,
“我马上就要成功了。”
我束手无策,只能一次次在冰冷的河流循环游离。
她曾对我说那里是天堂,可这河水冷得我想闭眼睛。
我看到她不再穿我的厚外套,她换上了那件我最喜欢的衬衫,那么冷,她就站在街边,看着我一遍遍的游离,她笑了,如那天她向我伸出手一般:
“是你放弃了你自己。”
——......我没有
——我那是生气!我是冲动!
——你他妈滚出我的身体!
我看到她瞳孔聚缩了一下,每当我在边缘愤怒时,她也会跟着有一种灵魂被抽离的疼痛。
但她没有灵魂,她只是个妄想取代我的,我的一枚情绪折射出来的碎片。
她行走于我的生活之中,她把我的成绩一落千丈,她暴躁易怒,任何一句流言蜚语都能让她爆发,她甚至想逃跑。
然后,她结束于二零一八年四月。
除了我的痛喊和挣扎,更大的原因是因为那个在我余下的青春里惊鸿一瞥的少年。
他眼睛细长,浓墨的黑色,透着不羁和无畏,闯入她的眼睛。
明艳、生动、醉生梦死。
我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她,眼睛里有星星点点的温柔,因为她不完整,她是支离破碎的集合体。
他向她张开怀抱,他的胸口在那寒气里是冰凉的,她害羞地靠近,她是温暖的,因为她不完整,她是我折射出来的碎片。
我看着她沉溺、沦陷,直到那个男孩走的风淡云轻,她就像被敲碎的玻璃,拼起来都缺东少西。
她结束于,那个寒冷的四月。
她生于,总是会下初雪的一月。
我瞬间被拉回现实,我用手轻轻摸了一下我的脸。
冰凉的、清醒的。
我第一次感到生命的重量,还有她随时会出来的念头。
我不能再冲动、愤怒了。
我害怕她依然会在崩溃的边缘看着我,在彼岸伸出手。
我从她渐渐形成的圈子里抽身出来,我穿上我的厚外套,我擦掉我脸上的浓墨重彩。
我把汽水瓶子、那盒南京、那些疯狂的证明全部一把火烧了彻底。
我又开始了每天披星戴月的日子,充实完整。
直到今天,那片雪花告诉我,这是初雪。
我才缓过神来,看着这一片苍茫空荡、银装素裹的天地。
二零一八年落幕了,她真正的离开了。
我却获得了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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