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的第一天是在老家度过的,母亲生好大铁炉子,烧柴的,烤火房里很暖和,我们嗑着瓜子,聊着天。母亲照例是东家长西家短的,人老了,就盼着孩子们在身边,说说话。
“你知道吗?小双姨前两天在家生闷气呢!”“为什么呀?”“烦她儿子呢,说是和德大爹的小儿子今年都给他妈寄了十万块钱,海峰才给她寄了三千元啦!辛辛苦苦培养个大学生还不如别人!”
我老家的对面是个山冲,后面也是个山冲。对面山冲里仅有几户人家,却出了两个华中科技大学的学生,还有中科院的博士。后面山冲里出了个北大的教授,还有好几个重点大学毕业生。方圆几里地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些当年的名牌大学生可给父母长脸了。海峰就是对面山冲里的,因为我自小离家读书,所以并不怎么认识他。我们两家是世交,祖辈关系很好,两家仅相距二里地,田挨着田,山连着山,大人们是常往来的。他是华科毕业的,是父母含辛茹苦供出来的大学生,为了让他上大学,本来成绩很好的妹妹辍学了。如今妹妹离婚回到家里,还带着个孩子,父亲身体有病,常年吃药,母亲也不是太操持的人,家里光景很是惨淡。
和德大爹家里有四个儿子,大儿子当老师,二儿子毕业于华师,也在外工作,最小的儿子读的书最少,没想到挣的钱最多。今年他母亲病了,几个哥哥拿不出什么钱,他却拿了十万元给母亲。两相比较,小双姨感慨万分,那么长脸的儿子竟然还不如一个没怎么读书的人,小双姨怎能不生闷气呢!
母亲跟我们说这事心态是很好的,因为她的儿女没有大富大贵的,但也不在人下。关键是我们家有个特孝顺的大弟,是个典型的读书人,很厚道,人品是无可挑剔的。他生活在一个三线城市,给母亲几乎是一天一个电话,弄得我这个做姐姐的,有时都有点自惭形秽了。小弟常年生活在母亲身边,大小也是个头,虽然没少让父母操心,但也还是孝顺的。我呢,离家不太远,也能常回家看看,父母缺点什么,我也会想到的,其实老人的要求并不高。父母从不给我们提什么要求,也不轻易花我们的钱,所以变化方式为他们付出一点点,是儿女的孝心,也是做儿女的智慧。
想起我的两位单身的女同事,她们中的一位将女儿从深圳弄回到荆州,还有一位坚决不同意女儿到外地工作。她们单身,年龄都接近五十岁,其中一位还常年患病,她们跟我说怕自己身体不好,女儿在外有个什么事,她们无法及时帮到孩子,又怕自己有个病啊什么的,孩子在外担心。父母之于子女,是豁达的,宽容的,他们是不求回报的,你能说这两位母亲是自私的吗?
海峰在外一定很不容易,一个农村的孩子,在大城市生存的艰难是父母无法想象的。小双姨气的不是儿子的“不孝”,而是命运的不公,她是在心疼自己的儿子啊!
儿女露脸是幸福,儿女绕膝也是幸福。母亲,我愿意常回家蹭口饭吃,也愿意听你的唠叨,你最好的衣服是我买的,你最贵的鞋是我买的,你盖在身上的被子是我刚买的,因为你给了我生命。你把最好的东西给了我,你教会我感恩,我的婆婆也享受了与你同等的待遇,因为她把自己心爱的儿子给了我。
请让我用自己的方式来爱着你们!
把爱给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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