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还是去年上半年期间，我到商业广场一楼金店柜组去进行疫情防控宣传，年轻漂亮的柜员见我在袋中翻资料，悄悄地对年长一点的同事说：张姐，又来一个老师傅了，你来接待吧。说完，她挪步到柜台边，用鄙夷的眼色看着我。
我有她说的那么老吗？我放下包裹，慢慢地坐下来，拿起柜台上放置的方镜瞧了又瞧，除脸色苍白、略显憔悴外，脸上应该还没有太多皱纹啊，且我年纪也并不大，还在机关上班呢。细心的张姐笑了笑说：你并不老，是你的穿着打扮和生活习惯，人家误以为你是老同志呢。我会心地大笑了起来：是吗？对对对。我也跟她一样，喜欢以貌取人。因为我长年戴淡黄色的棒球帽，又因为我袋中还装着各种尼龙袋。这样的购物习惯，让她想起很多老同志。他们喜欢用旧报纸先把小半捆纸币包起来，又用尼龙袋装起来，然后又放到黑皮包里，小心地拉上拉链。
二姐是个裁缝老司，她心灵手巧，每年腊月里都会为我们——在家的兄弟仨做新年装。上装布料是咔叽布，制式为有四个明袋的中山装，下装也就是春秋两用长裤，我已记不清父亲掰的是什么布料，除冬天用来插手的口袋（那时还不流行上纽扣的屁股袋）外，还会在“大前门”与插手袋之间缝制一个手表袋，说是手表袋，其实是放置零用的纸币的机会比较多。我这样一番表述下来，一身打扮该有七个口袋了吧，比现代时装、运动装要多得多了。
尽管现代时装上衣口袋少，但并不影响年轻人出行。时尚女郎是小坤包，包里估计化妆品、眉笔和纸巾不会少，小伙子平时喜欢肩背或者手拿双肩包，但在夏日似乎什么包都不带，进出公共场所时，耳朵戴耳机，一手拿手机和充电宝，一手拿奶茶，悠哉，乐哉。这样一来，像我出门，尤其是为公事出门，大袋小袋倾巢而出，是有点触目惊心了，难怪自己不受年轻柜员待见了。但即使这样，我还是走过去，把疫情防控的注意事项与她说了。她倒落落大方，既没有说“对不起”，也没有表示自己照办。
晨练的老人
早上，因为要前往岳父家的平台上去浇水，我又开始大袋小袋全副武装了。帆布电脑包里装着岳父家的大门、后门和报箱的钥匙，帆布礼品袋里装着香皂、洗脸的毛巾和大小尼龙袋，小尼龙袋里装着换洗的T恤和中长运动裤。好在我是四点半出门的，没人把我这一行头——两手各拿干公私活的包视作是出外购物，也自然没人把我看作是老人。为了让路人觉得自己年轻，也是第一次把棒球帽搁置在家里。干活就是干活，装什么斯文。
只是两个小时下来，回家的路上，碰到熟人还是有人对着我发笑。因为每只手里都拎着大小包，装满黄瓜、豇豆、茄子和空心菜。原粮食局（现在已合并到商务局）退休干部蒋主任问我工作忙不忙？我说：忙，整七点估计会到办公室。因为还有一篇日更要完成呢。
每天，每天，我的大脑袋里也装着一个尼龙袋，它用来装日更文章的素材。
陈水河整理于2022年6月28日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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