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莲鬼古灵精地小声反问我,难道近几天里妳一直没听说过虫贝与关一威打架的事儿?
我摇摇头。说没…没听说过。
小莲就随即又轻轻地扯了一下我右侧的耳朵,说,妳这儿恰巧成了长在聋子大脑上的物什儿,真是闲配搭了!
我不接她的腔儿,可小莲此时此刻,早收住了她的一脸浅笑。
一早晨的自习时光很短暂,我想翻翻书,自学些语文方面的知识,没语文老师的情况下,得全靠自己学习。若一味地胡侃乱扯东看老鸹西望雁南拖葫芦北拽瓢的话,别说见天收获不到啥新知,就是再熬一百年当个学生种儿上学上到胡子白,也照样是虚度时光仍会竹篮子打水一无所得的。…我这么正想着。却不想一股氤氲之气痒痒地熨着我的右侧面颊,我用小鼻子下意识地暗暗嗅了,有些淡淡的清香拂面而来。…我想,这成天满日坐在四面楚歌的小女生堆儿里,难免少不了要亲身体会耳濡目染到温柔乡的种种仙家儿气息的,这也是多少男生一辈子都无缘领会的景致,也算我的人生历程中一段不为外人知的独特经历与意外收获吧!
谁知,小莲正吐气若兰地凑我耳边儿说,那妳想不想听我给妳说一下呢?
我就无心翻书了。抬了一下头,说那妳说吧,让我听听到底是怎么个一回事儿!
小莲嘀咕道,是这么这么的…。就闪身不语了。
我顿了脸说,妳小莲若再故弄玄虚吊我胃口的话,我可一点也不再准备了听了。…妳知不知道妳的这种行为是在图财害命,白白地耽误别人学习的宝贵时间,妳如此地贱么扯样儿咋能讨人喜欢?我说着也破天荒地暗暗在她左大腿外侧拧了一小下,趁机吃了她一回软豆腐,但根本没品尝出个啥滋味儿,就稍纵即逝了,我也混不在意。
那小莲仿佛十分地受活,也不声张,仅绯红了一下俏脸,白了我一下媚眼,声若飞蚊似地反嗔道,心急吃…吃不了热热…的!人家这不正思虑着头绪给妳讲的么?一团乱麻一塌糊涂怎么能给妳讲得清楚?…妳作文那么好,难道总是在一盆浆糊时就开始下笔的么?!
谁谁又一盆子浆糊啦?我很是不以为然,本想反问她,一听她连番问的那些话儿也多少都在着理儿,我也就缄口不言了。
小莲说,小春,我要再不好好讲给妳听,妳又会骂我牵着不走打着倒退哩!…那样,我在妳心目中的地位肯定没有人家小琴占优势了!
这哪儿跟哪儿呀?我哭笑下得地阻止她。
谁知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尽管小莲的耳边和风吹得微曛,近乎蚊翅轻弹,但到底还是被我左侧的小琴听到了,只见小琴合了书本,呼地站起来,抻腰伏胸,覆盖着我的一颗大脑袋就伸手拧拽着小莲去了,音不高却说得声声入耳:妳这个狐媚子,妳尽说妳的悄悄话,偏把人家扯进来干啥?看我非把妳那贱处拧得痒痒的不可哩!
小莲那边儿理屈,只有缩作一团护胸夹腿儿自卫举手讨饶的份儿,软语连连地说,琴姐儿琴姐儿,小妹我说跑了嘴儿…人家认错了还不行么!人家正给小春讲故事哩…不知怎的就捎帶上了琴姐妳!
小琴的软胸在我头上撩扰了一会儿,见小莲态度诚恳,话语儿由衷,也就即刻收了手,得理占上风地说,小莲,妳又编排什么动人的故事哩,快说说,让我也来听听!
在小琴的制约下,不用我再催,那小莲就乖乖地小声讲开了。
小莲说,说来这也算咱四(一)班有史以来,当然前几届学姐学长有没有发生过,我无从说起,我小莲要说的是咱班里发生的真实故事,说来也是咱身边儿开天辟地以来出现的头号绯闻,说得低趣儿一点,说白了就是如同社会上的争风吃醋有关风月的趣事儿在咱眼皮儿子底下的翻版儿重演!
小琴隔着我就对那小莲小声嗔道,妳贱丫头能不能真爽些,真是急死人了!
不想那小莲,却在此刻又硬了嘴儿,顶了一句:就是让妳急哩,急死妳!嘻嘻!
小琴伸胳膊又要开打,小莲却不避不躲,贴着我的右脸颊对着我与小琴悄悄说道,知道不,咱班的虫贝与班长打起来,那主要原因就是…就是为了争夺咱后面的这位浪不叉的秦淮名妓环肥燕瘦的俏…俏美人呢!
小琴问,怎么会呢?
我也在想,一个相貌不俊的虫贝怎可与工人子弟的班长关一威抗衡呢?
小琴这么一问,仿佛也代表了我的疑案给一并提了出来,我也就不吱声了。
小莲闪着灵动的睫毛说,是女人哪个不爱珍奇珠宝的?何况是名女人?自古那杜十娘怒投百宝箱,可见她姓杜的平素中暗地里没少霸揽胡弄天下嫖客的好东西!
小琴剜她一眼,道,妳小莲狗嘴里能不能吐出点儿象牙来,身为学子,又是清纯妙龄女生,妳妳能不能在语气语句儿表达上,文明用辞点儿行不!
那小莲受了怂,就骤作一本正经,心无旁骛地续道,大家都知道人不可貌相这个理儿,也都晓得那虫贝与西北的大城市长安有亲戚来往的,虽说改朝换代,那古长安虽成一座+足的废都了,可迄今为止也挤不掉她曾经领袖群伦作为全国首府的历史事实,那虫贝的孪生兄弟有一嗜好,专在长安城墙下遛达,今捡个秦币铜钱儿,明儿扒拉个汉时玉佩饰儿,后天说不定就弄个传国玉玺和氏壁什么的玩意儿到手里呢。说来奇巧,这不,某一日,那虫贝的双胞胎兄弟硬是在那秦砖汉瓦的破遗址上扣挠出个祖母绿的猫眼儿夜明珠来,说是当年盛唐时的那个贵妃叫杨玉环的还贴身用过呢,到底是真是假,小女子就不敢肯定了!
小琴白了她一眼,说妳怎这么托底儿?
小莲环望一下四周,全班同学都在鸦雀无声默然自习,就神神兮兮地小声叙道,啥是双胞胎懂么?手足兄弟兄弟手足,那血脉心灵都是相通的。那虫贝的兄弟哥儿一捡到宝贝,第一个就想到了中原的这个嫡亲的虫贝。虫贝今年初时随其父母一去大长安,那祖母绿的夜明珠就顺其自然成了虫贝囊中之物了!
成了又怎么样?小琴问道。
小莲说,常言道,英雄难过美人关,美人难过珠宝关。妳小琴也别用那不屑的眼神望我,也别疑惑这后半句儿是我自编的。我说的都是实话。
小琴不动声色。
小莲见小琴没抵触,就又续道,那虫贝历来心底也很强势,他虽其貌不扬,可他从来都不肯仰羡与宾服哪一个干部工人子弟。他常说都生而为人,谁比谁高人一等么!他虫贝一见有人暗地里传纸条传照片偷鸡摸狗一样谈情说爱了,他于是也向…也向班中的校花,喏,那个骚媚子唐…唐什么的小破鞋儿发起了猛攻!
小琴惊讶地问,他凭什么?
他凭那颗价值连城的猫眼儿祖母绿的夜明珠…!
(待续)
3月22日下午于苏州玉出昆冈清风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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