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第一声春雷响过了。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总会觉得看到的所有东西,发生的所有事情都似曾相识。就像今日的春雷响起前打的那个闪,就让我想起了在七中后院的破房子里看见的那个闪。
于是,不免又感叹人生易老,回忆下过往前尘。
绿柳才黄半未匀七八岁的时候,一年总有些日子是在姥姥家的村子里度过的,是个有许多窑洞的小村子,就是那种就土塄挖出来的土窑,顺着山坡围了高低不平的半圈。我小的时候那村子还没通电,姥姥家是点煤油灯,天一黑就上炕睡觉,土窑洞的炕是靠着门口的,躺在窑洞的炕上,狗总是不停地在叫,有时候是有过路的人,有时候是有黄鼬来看鸡窝了,或是狼来看羊圈了,狗咬得太紧的话,五舅舅照样是要出去看看的,村子里的男人们多半也会出去看,不时会有手电的光闪过糊了麻纸的窗子,窗花的样子会放大好多倍斜斜地投影在墙上。惊走了狼或者黄鼬,男人们就蹲在榆树底下捣歇起了,小孩子们是不敢出去的。因为被告知有狼,我总是连大气都不敢出的,后背地下的三斗一柜上摆着的座钟嘀嘀嗒嗒,整点和半点的时候会发出金属敲打的登登的声音报时,半夜也会响,但记忆中却从来没有被那声音吵醒过,反而现在戴上眼罩塞着耳塞都浅眠得厉害,不得不隔三差五地吃几颗褪黑素……
小蕾深藏数点红那天在一个初中同学的朋友圈里看到他做的美篇相册,似乎是因为同学聚会,我没有参加,但他不知道从哪里弄了个照片放进相册,搞得好像一个都不能少的样子。
我看见那个时候最帅的男生油腻成胖大叔的样子,看见那个中途辍学没了爹的女生逆袭成富婆的样子,看见加了两位数的倍数都配不平化学方程式的小女生自信满满的样子,看见一起偷看武侠小说的同桌我几乎认不出来的样子……
三十年,已是半生,大家都已不是从前那个少年。
桃花一簇开无主书上说,生命是一种太好的东西,好到你无论用什么方式度过都像是在浪费。
总觉得我二十几岁的那些日子都是浪费掉的,如果不算上各种比赛的荣誉证和顺便评了中级和副高的职称的话。但除此之外,似乎别的都劳而无功。失败的考研,失败的爱情,失败的人生观。那时候总以为看破红尘是个褒义词,后来才发现,你看或者不看,红尘就在那里,不来不去;它破或者不破,你也只能在那里,一样不来不去,舍得放下,才能往前走。并不是后悔,有些事情如果不去经历,永远不知道是对是错,错了再改的缺憾总要好过没有经历过的遗恨吧。
风华时,爱一场;而立后,聊半生。
一江春水向东流这是汾河的水。
说起来,汾河是黄河的主要支流,是我们山西的最重要的河流。只要天气晴好,我几乎是天天都要到河边溜一圈娃的。于是,细思甚是骄傲的这河,便在孩子们的轮滑和滑板车边可有可无地流过了。
世界那么大,和我们有关系的,也就那么几个人。朋友的女儿出生后,他说,过往的岁月不足挂齿,是你温暖我的余生。生命中的位置就那么多,有人来就得有人离开。孩子们的出现,让我的朋友圈几乎千山鸟飞绝,生活因此更简单,连情商都可以忽略掉了。
只是偶尔,在看到某个似曾相识的人,听到某句似曾相识的话,唱起某首曾经唱过的歌的时候,会突然狠狠地心痛一下,划过某段往事。然后,大概率的,是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五月榴花红似火春天即将逝去,但夏日即将来临,日子还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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