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还有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你是否还会如当初一样奋不顾身
“啥意思啊？”那人瞅着一旁的李荣富说。
“嫂子不是想养狗嘛。”李荣富笑得有些僵硬。
那人留着板寸平头，国字脸上长着一对浓密的眉毛，眼神里透着狠劲。他慢悠悠地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个铁质烟盒，取出一根在烟盒上敲了敲，最后叼在嘴里。李荣富连忙掏出自己的火机，“啪”地一声点着了，两手捧着递了上去。待那人瘪着腮帮深深地吸了一口，才眯着眼说“疯子，有屁别憋着。”
“三哥，最近手头紧，缓几天我给您送过去。”李荣富越说声音越小。
三哥阴着脸，盯着李荣富没说话，又抽了几口烟后，面色才逐渐缓和下来。一只手搭在李荣富的肩膀上拍了拍说“疯子，牌桌上可没见你这么怂啊！那几个钱在你这李家少爷面前顶多就是放个屁的事。既然兄弟开口了，当哥哥的哪有不答应的道理。”
“是是是，谢谢三哥。”李荣富点头赔笑着说。
“走走走，去洗个澡去去晦气，指不定下次手气好，连本带利的都回了。”三哥说着把指间的香烟随意一弹，勾着李荣富的脖子往院外走。边走边侧过头说“红毛，把那几个狗崽子带着，给我那几个相好的送去。”
当李荣富和三哥走来时，母亲就已经站了起来挡在我们的前面，它摇着尾巴看了看李荣富，又盯着三哥，摇晃的尾巴渐渐停了下来，它站在那一动不动警惕地守着我们。眼见两人刚走，又有一染着红头发的人走来，伸手抓向我们，它朝着红毛开始低吼起来。
红毛被吓了一跳，大喊着“疯子，你家的狗！”边喊边跑向墙角摆放的农具。他抄起一把锄头指着母亲，大声地呵斥着，不知道是因为激动还是害怕，连握着手柄的双手都在颤抖。
我们几个那见过这种场面，纷纷趴在窝沿上呼唤着母亲。而母亲根本不理会，它露出獠牙，对着红毛不停地吠叫。
听见呼声，远处正要出门的几人停下脚步向这边望来。李荣富伸手将几人拦住不知说了什么，然后怒气冲冲地大步向我们走来，挥舞着手朝着母亲训斥道“滚开！滚开！”。
母亲见李荣富冲来，向后缩了缩，紧接着绕到红毛另一边隔着李荣富继续狂吠。
李荣富一把拉过红毛说“去去去，你去抱狗，我看这畜牲能怎么着。”说完挡在母亲身前。
眼看红毛抱起我的哥哥，母亲急了，绕着李荣富左冲右跳想着法冲过来咬红毛。奈何被李荣富挡着不说还挨了几脚，情急之下对着又踹来的皮鞋咬去。
李荣富吓的把脚一缩，稍微愣了一下，随即脸涨的通红，抓起红毛丢在地上的锄头向母亲砸去，大骂道“个吃里爬外的东西，敢咬我，看老子今天不打死你！”
第一下被母亲躲开了，李荣富追上去再打又被躲开了，他双手横握着锄头满院子追母亲。他哪有母亲灵活，每次都被灵巧的躲开，三哥几人蹲在一旁抽着烟，看着一人一狗追打嘿嘿直笑，李荣富的脸涨得更红。
他突然把锄头向母亲甩过去，“砰”一声砸在母亲的身上。母亲呜呜地哀鸣着，右前脚一瘸一瘸地向我们跑来。
我们几个被红毛装进一纸箱，够着脑袋看着母亲，拼命地抓着纸箱想要爬出去。
此时李永健和高慧芬从房里跑了出来。看见我们被红毛装在纸箱，李永健撒腿冲了过来，喊着“别动我的狗！”。
红毛侧身一躲说“你爹让拿的。”
李永健回头狠狠看了眼李荣富，又回头看着红毛说“我没爹！这是我的狗，跟那人没关系”
李荣富本被高慧芬拉到一边，口里还在骂着母亲，听见儿子这么一说，他把高慧芬一把推开，直冲冲地走来指着李永健的鼻子吼道“小兔崽子，你们都跟老子过不去是吧，有种你再说一遍！”
李永健抬起头，那瘦小的身体都在微微发抖，但他却直挺挺地盯着李荣富，咬着牙说“这是我的狗，还给我！”
“这个家我说了算，我说给就得给！”李荣富提高了嗓门。
“那你把我也送走好了！”李永健犟直脖子喊着。
“啪”。
李永健捂着左脸坐在地上。他低着头，头发耷拉下来，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只看到有水滴从他的鼻尖和脸颊滑落到地上。不远处的高慧芬从地上爬起来，哭喊着向李荣富冲来，被三哥几人拦了下来，她一边哭一边骂李荣富，最后蹲在地上一手捂着嘴巴，一手抓着头发，呜呜地抽泣着。
此时院门外聚集了不少村民，他们围在院门外交头接耳地议论着，不时还朝着院里的某人指指点点。
三哥站起身来，仰着头吐出最后一道白雾，他大摇大摆地走到李荣富身边，又用胳膊勾住他的脖子说“疯子，你是个爷们，说到做到，我交你这个兄弟，走，洗澡去。”说着，拉着李荣富向外走去。快穿过村民们时，他大声说“别说我刘老三不近人情，红毛，让那娃娃挑一只留下，其余的带走。”
当我们被红毛送到李永健面前时，我看到他白皙的脸上红肿了一大块，几道红色的条痕显得格外刺眼，他脸上还留着泪痕，眼神空洞。当看见我们的时候，那双眼睛里才出现一丝生气，他看着我们嘴唇哆嗦地说“对不起，对不起。”说着说着他又开始掉眼泪。
他最后选择了我，把我抱在怀里，扭过头再也不看其他的兄弟姐妹。他的眼泪滴在我身上，那一丝丝的温度正在逐渐变凉。
红毛几人穿过村民快步跟了过去，村民们也慢慢散了开来。院子里母亲趴着把头搁在地上一阵阵的哀鸣。高慧芬没有哭了，但把头埋在膝盖间一动不动。而我被抱在李永健的怀里，看着他们远去的那条小路，我在想，也许我是幸运的，至少还有母亲和李永健陪着我，再也不会孤单了。
无戒第三期训练营 第二篇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