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我想和你谈谈。
或许这场谈话来的有些晚,因为毕竟是在十年之后。
这是属于他的故事……
是一场变故,开始了他闭塞的生活,和极端的自己。人总是爱给自己的缺陷找理由,无论是生活,还是爱情。
我记得那一个傍晚,他听一场玩笑似的听着妈妈说着突如其来又让他猝不及防的事故,那个年纪,或许还无法想象多年后这会变成一个故事。就那么轻描淡写的从妈妈口中说出来,开始了他吃不饱穿不暖的日子,也开始了他经受朋友离去、喜欢的女孩给他冷眼的生活。他说,现在想想,多像是老天跟他开的一个玩笑。在冬天飘雪的日子,他穿着妈妈给他翻箱倒柜找出的爸爸年轻时穿的泛白的羊毛大衣,在那个攀比心很重的年纪。他在同学吃着香喷喷的泡面的时候,一个人躲在宿舍啃着早上买的馒头,就着方便面调料包冲的开水。他在朋友们结伴玩耍的时候一个人躲在角落,回想着有朋友的日子。
我想象得到吃个水果还要躲起来怕被别人发现,说他家有钱买水果但不还钱的那种无奈,我想象得到他跟父亲拆掉机器上的黄铜紫铜青铜拎着去废品收购站卖掉,好用来在下一周当做生活费的那种不堪,我甚至能想象的到他封闭自己,折腾自己,用叛逆和颓废来彰显个性的那种厌世感。因为无人诉说,因为无人懂得,因为活着挺难的。
我没有打断他,就让他这么说着,像是对一个老朋友在诉说,又像是自言自语,我所有的用来扯淡和吹牛逼的言语都无法劝慰他,我感到了语言的苍白无力,感到了自己的渺小和无能,也能感受到他的无助和决绝。但是有什么办法呢?有什么办法?
点燃了一支烟,就这么听着,这或许是对他最大的尊重了吧。想给他一个拥抱,但放弃了,他应该早就习惯了在深邃的夜里独自舔舐伤口,又或者累了的时候,蹲下来摸摸自己的影子,随口的说了句,你辛苦了。听到的故事太多,所以有时候就会麻木,所以我们就成了最需要安慰的孤独者。
年轻人,我想和你谈谈你有没有在深夜独自流泪?有没有被世界抛弃的那种无助感?有没有放弃原则和尊严的那种抉择的时刻?
你会不会读着悟空传就难以自抑的哭泣?会不会听着陈末的故事看到自己?会不会在酒足饭饱之后想起曾经吃不饱饭的自己?
朋友,你体会过身处三尺大雪之中的那种寒冷吗?你体会过被所有人抛弃的那种无助吗?你体会过穿梭在高楼大厦之中的那种压迫感和兴奋感吗?
当我们放弃了原则,放弃了自己的坚守,当处心积虑的钻营只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也会有种失落吧?
当自己取得的小成就无人诉说,当一直喜欢的人已经无法等待,当父母被一场大病夺走了健康,我们还能做什么?那时候你会不会后悔当初没有放弃尊严和原则达到别人无法企及的高度?你会不会责怪老天爷没有给你足够的时间奋斗?会不会讨厌无能的自己?你会不会?会不会?到底会不会?
后来呢?
后来,他离开了那个所谓的故乡,那个因为一个变故给他很多难以提及的地方,开始了自己的路。这不是一个励志的故事,因为再后来,就没有了,因为故事本来就是这样。或者他还没有准备好怎么对我诉说,或者他还在路上。不知道他一直看重的尊严和理想到底有没有丢弃,但是我依然等着,等着他给我一个完整的故事。
等待,不就是最美好的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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