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我告别我亲爱的妈妈,走出了门去。夕阳在天边一抹红晕。
我步行。我瞧不起一切交通工具,尤其是有其他人的交通工具,包括公交、出租车和大卡车。我不同路过的所有人搭话,他们向我搭话,我也不理。
我穿过,穿过一条条小巷,巷子里是人家,一点一点。在某个拐角,我正向右转,带着沉闷的鼻息。
一个陌生人拍了拍我的肩膀,友善地对我笑了笑,可是,我觉得诡异。我们并肩同行,不言一语。我斜着眼打量他或者是她,我不知道这是位男士还是一个女人。我看见他或者是她的眼睛在暗黑的夜里炯炯发光,似美国联邦调查局的条子。我浑身打了个寒颤。这个来历不明的人,开腔说:“我昨夜做梦,今晚有雨。”我心里想,这个混蛋,想耍我。昨天,我刚看了天气预报,连伞都没带。我们又转过另一个拐角,天上忽降大雨,夏天的雨。老天在嚎哭。我不知所措。接着我惊讶地听见撑伞的声音。是的,我安全了。这个人眼神不再犀利,温柔的目光,注视着我。我开始放松戒备。开始看着他或者她。我还是看不清这个人的面目,但这阻挡不了我对之心生好感。我轻笑了一声,这个可爱的人也笑了。
我提议走到左边的巷子口去。看见一堆破旧的木箱,一个个,叠加着放在一起。我选择了一块与我身高刚好合适的地方坐上去,他或者她在我旁边坐了下来。我说:“我的鞋好像有点脱胶。”我抬起我的脚,晃了晃。这个人真的很神奇,他或她从身后突然拿出了一盒小工具箱 ,打开,并吩咐我把鞋脱下来。这个人正要收伞的时候,雨停了。雨停得虽然奇怪,但是我一直都不喜欢听老天嚎哭,因为这总预示着人们有不好的事将要发生。所以因为月夜变得爽朗,我的心情好了很多。我静静地看着他或者她修补我的鞋,如此专心。月光照在他或者她的头发上,我禁不住想去抚摸一下,我热切地想,这个人要不是我的朋友就是我的恋人。我会心地笑了。修补好了鞋,我穿上,一切都很适合,和刚出家门一样轻盈。只是顿感鞋子似乎小了一码,略有不适。
我们继续走,绕过了另几条巷子。我的脚后跟被磨得有点红肿。我走不动了。天快要亮起来。我的朋友或者我的恋人好心要请我去他或她开的咖啡店坐坐。咖啡店里暗着灯,还有人在里面休息、洽谈公务。我找个靠窗的、角落的位子坐了下来,脱去鞋子,按揉我的脚踝。不一会,我可爱的朋友或者我心爱的恋人轻轻地端上了一杯蓝山,他或者她冲我诡异地挤了下眼睛。我嘬起来。喝了半杯,眼前不由自主地神经性迷乱。我睡着了。
醒来后,我在街头,一盏坏了多年的路灯下。我赶忙掏我的腰包。空了。
我狼狈地回去。钻过那些巷子。那些小箱子没了,地上也没有积水,干燥异常。
傍晚,我站在家门口。妈妈正倚着门笑着看我。
而我,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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