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月与我同龄,嫁在千里之外一城市,结婚的早,二十岁便有了儿子。据说婆家家境不错,丈夫又疼爱有加,给她找了一份喜爱的工作,生活富足,不是款婆也算是有钱人。
前年深秋时候,听说她回来了,一朋友辗转打听到她的电话,便邀约她,还有我们这些友们聚聚。
十几年未见,她容光焕发,珠光宝气的,少时的爽朗性格依然未变。尽管笑脸相迎的,但眉宇间却有一丝悲伤。大家因为久未相见,并没有注意那么多,都亲切的相互问候,似乎少年时期建立的友情并未远离。
嘻嘻哈哈的吃喝完毕,一呼百应的聚集到另一朋友家去说话、聊天、侃大山了,一群中年女人闹得不亦乐乎。
六七个人坐下来后,朋友莎莎快言快语的问她:“月月,好多年没见了!好多次听说你回来了,老是没有机会见啊!现在不年不节的,你咋回来了?”
月月微笑着说:“咱叔咱婶有病了,我回来带他们检查检查身体!”
“哦,这么老远开车回来,可不享福!你给他们打点钱,咱大哥带着去看不也一样吗?”晓梅不解的问月月。
话音刚落,月月的脸色就变了,半天没接话茬,眼眶却红了,眼泪汪汪的。
大家顿时都安静下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月月这是怎么了!虽然以前关系密切,这些年都东一个西一个的,日子也都不那么顺心,平日里有事联络,没事各忙各的,所以,月月发生了什么,我们都还不知道。
月月抽泣起来,我们都讳莫如深,不敢再问她,由她哭了一阵。过了一会儿,情绪稳定了,她才开口:“我大哥不在了,昨天刚过了三期,我都回老家一二十天了。”
我们几个瞬间惊讶了:“怎么可能?就没听说啊!大哥不是才比咱们大两三岁吗?”
月月擦擦泪说:“是啊,他今年才四十五岁!现在家里顶梁柱没了,上边两个老的,下边三个小的,这日子可怎么过啊!”
我们面面相觑,听她继续说:“都怪我那个狗日的嫂子,扫把星,丧门星!要不是她多事,我哥也不会出事,也不会弄得现在成了这个样子。现在两个老的卧病不起,三个孩子啥都不懂,以后吃喝拉撒怎么办?怎么生活呀!那该死的嫂子又没啥本事,真是愁死人了!”
接着,她泪眼朦胧的给我们道出了她大哥去世的来龙去脉。
月月家四个闺女一个儿子。她们家在距离乡村公路查不多七八里路的半山腰上的一个村子,经济条件只能算还过得去。这个村子不过八九户人,住的还比较分散,东一家西一户的,以前靠栽烟养家,现在年轻人都出去了。
月月姊妹五个,大姐嫁在本村,十多年前车祸去世了,现在与他们家几乎没有来往了。二姐嫁在几百里外的另一个市里,日子过得很紧巴,平日也不怎么回家。作为老三的她又在千里之外,虽然经济条件不错,工作却有点忙,三两年回来一次。小妹居家近,但婚姻不顺,离婚了,自个带着闺女上班,也很拮据。
他们家,也就唯一的哥哥留在家里照看老小。为了生个儿子,多生了一胎,俩闺女一儿子,也算传宗接代有人了。
哥哥是个老实人,很勤快,农忙在家帮忙,闲时出门打工挣钱,日子还算过的去。
庄稼收完,也没啥农活了,哥哥与村里人也约好了一块走的。收拾好了行李,嫂子就是挡着不让走,非让哥哥把院子里树上的柿子摘了,说冬季要晒柿饼吃。
拗不过嫂子的闹唤,哥哥只能让邻居先走了,自己在家又多待了两天。
那天午饭后,搬来梯子,拿好夹柿子的竹竿,哥哥爬上了院子里的大柿子树。深秋季节,雨过天晴,树干还是有点湿,上了树的哥哥奋力摘起来。只是,转身子时候,脚底滑了一下,竹竿又别着他的另一条腿,猝不及防从树上头朝下摔下来了,又磕到树下大石头上,当下昏迷不醒,鲜血淋漓的,吓坏了一家人,急忙打了急救电话。
通往半山腰上的他们家,都是土路,泥泞不堪,平时只能过个摩托车,救护车根本进不去,距离县城又三四十公里,危在旦夕的救命希望很渺茫。
于是,月月父亲和嫂子临时拆了门板抬着哥哥下山,到了山下,等待的急救人员赶紧实施抢救。可惜,耽误时间太久,脑颅出血过多,已无回天之力。
没有了希望,月月父亲老泪从横,母亲晕倒过去,三个哇哇哭的孩子,邻里邻居流着泪帮忙把哥哥抬回了家,一起帮忙准备后事。
这时,才有人通知了最近的小妹,小妹才分别通知了她跟二姐。姊妹几个相继回到家,顾不上伤心,请了阴阳先生,看好坟地,安排打墓、做棺材,总算把哥哥安葬入土为安了。
只是,父母亲一下子起不来床,三个孩子凄凄惨惨的,姊妹几个的伤心都冲着嫂子来了。
都觉得,要不是嫂子阻挡,哥哥若出门了,也许就不会发生意外了,如果不是嫂子坚决要哥哥上树,又怎么让这个家成了这样?
她们的愤怒,她们的伤心,都换不回她们的哥哥了。埋怨着、怒骂着,也解不了她们的心头之恨,说嫂子是丧门星、克夫扫把星。
不管怎样的愤怒,现实问题还得解决。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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