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这座城啊,我已经数不清去了多少次了。以前交通不似现在这么发达,吉首去凤凰的山野小路坑坑洼洼,两小时的车程,人车跌宕起伏,记忆中的我总是掀开车窗呕吐的样子。
即便这样,每次谁要说个,走!凤凰耍起,我依然甘之如饴。如今想来,概是因为对远方的执念。小时候的活动范围十分有限,被拴在父母身边的我,觉得离家两小时车程的地方已经是不可多得的远方了。
后来通了高速,吉首过去就半小时。走过的远方随着年龄的增长亦同步增加,凤凰早已非儿时心中难得涉足的远方。于我而言它似乎变成一座吉首的卫星城,是同老友休闲活动范围的再扩大,没有什么特别的吸引力。
这次时隔三年不见的老朋友回国,盛情邀约一起去一趟凤凰,着实让我纠结了一把。毕业论文尚未完成,对于外出心理上总归有点排斥,何况地点还是去了无数次的凤凰。
最后秉持着陪朋友的心态我还是答应一块走一遭。
下午两点上了开元兄的车。中美驾照均在手的老司机,开车果然相当稳当。
贝贝、禹兄在我之后先后上了车。这是我时隔12年再次见到禹兄,我的小学同学。
世界不大,家乡很小。
我问开元兄,除了我和贝贝还有谁啊?
“刘禹!我的好兄弟,也是贝贝小学同学。”
“啊哈?小学同学?我和张晗贝是小学同学啊,我咋不知道有个小学同学叫刘禹?”
“emmmmm, 那我就不知道了。”
满腹狐疑。而上车后的贝贝面对我的质疑,一脸恨铁不成钢。
“刘禹啦!就那个后来转学来的高高的大胖子!”
有如当头一棒,断了片的记忆瞬间浮现。没错,是有这么个人。
“他现在.....。”
我开始像个好奇宝宝连续发问开元兄刘禹的情况。
四川音乐学院、美国波士顿、词曲创作人、音乐制作人......
就在我零零散散抓取着信息的时候,刘禹上了车。
这TM还是我印象中那个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缝的大胖子么??!
不禁唏嘘岁月。
贝贝手机高声外放着艺名XX作曲作词的歌,嚷嚷着要帮禹兄拍宣传片。
我则放下大话要研习娱乐法,承包圈中好友一切法律事务。
至于开元兄,将来MBA读完,加盟公司,成为禹兄左臂右膀。
车上四人嘻哈笑做一团,描绘出了一幅艺术人、法律人、营销人抱团作战、所向披靡的盛景。
开元兄和禹兄凤凰古城咖啡馆坐下,我和贝贝看着对面的大块头,笑言二人美国黑帮大反派。
开元兄上下扫了眼我和贝贝,手机忽地往桌上一拍。
被偷拍的我和贝贝“女同即视感!”
贝贝看着我笑了笑。用手指在身旁的窗户上画了个大大的爱心。
边城我接着一句:“佬佬,我爱你。小心衣服上的棒棒莫掉了。”
对面️黑帮大反派鸡皮疙瘩掉一地。
边城“黑帮大反派“和“女同”成双组队,一前一后的走在凤凰古城的青石板道上。
总数上虽可用来此无数次来形容,但单拎来看我与此地已阔别三年。
雨后古城的空气是湿润的温柔,微风摇荡,混杂着泥土味、湘西小吃酸辣味,山果香味。不知是雨雾或炊烟,袅袅而生,溢满了街头巷尾,模糊了游人的脸。
边城目之所及:特色书店、米粉、糯米酒坛、水果摊大妈、拉粉小哥、银饰场、穿着苗服的小姑娘。
我忽然觉得我并非身处访至无数次的凤凰,而是置身于只在书中想象过的边城。
边城大家都说凤凰早已不是沈先生笔下的边城了。曾几何时我也同感。让住在这里的人们眼睛一亮的东西总是百元大钞罢。
很俗气。
边城可出乎意料,这次我就是着魔般执拗地对周遭的一切着迷了。
小摊小贩接过钞票时的神情不再猥琐。点头哈腰的只是为了生活。
夜幕垂落时的江边霓虹不再灼目。波光粼粼的都是人间烟火。
酒吧此起彼伏的歌声不再刺耳。娓娓道来的皆是众生浮面的得失哀乐。
边城 边城我觉得我在边城,并且我就是边城里的人。
身边的贝贝也是。
边城的姑娘,性情刚烈又柔情似水。一刀之下投河,一瞬之间吞烟。
我们爱憎分明、洒脱肆意。
边城人生第一次放了江灯。
尽管它明显地粗制滥造。
边城我知道它漂远不过百米,但我还是买下了它。
我知道它五分钟内会自燃成灰烬,融化于黑夜下江水中,但我还是点燃了它。
我不知道许愿是否灵验,所以我闭上眼睛开始祷告。
结果是:两眼一黑,穿着长皮靴一脚踩进了沱江。
瞬间沉浸、被淹没。凉凉,但莫名惬意。
回到家,翻出尘封多年的《边城》。
“火是各处可烧的,水是各处可流的,日月是各处可照的,爱情是各处可到的。”
“弄火的照例也就只因为火的美丽,忘了一切灼手的机会。”
“他可能永远不回来了,可能明天回来。”
美到无以复加。
熟悉的地方,熟悉的文字,陌生的感觉。
如果要用一句话解释,大抵是:耳闻目睹、心之所向,感慨万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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