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若欢哟
“老板,我想要个思想钢印。”
来者是个阳光男孩,浅浅的酒窝里荡漾着深深的笑意,白色衬衫在微风里起舞,不知飘舞着何种心事。
老板上下打量着来人,看不出一丝忧伤,反而入眼皆是阳光与温暖,而这思想钢印一旦烙上,信念坚定,无法更改,需得谨慎又谨慎,小心又小心,便问来者:“听说你想要思想钢印,为何?要知道这思想钢印不是人人皆可得,需得遇见有缘人。”
“是吗?那我也想试一试,说不定影子就离我而去了。”说着说着,男孩眼里的光芒渐渐暗淡下来,头也渐渐低了下去,像是要缩进脖子里去似的。
老板见状,赶紧说:“别再往下垂了,再垂,你的头就没了,你说的“影子”又是何物?要是不介意的话,讲讲你的故事吧,说不定你就是那个有缘人呢?”
男孩听了,若有所思,大抵比黑暗更强大的唯有希望了吧,只要还有希望,便还有明天,希望的光芒在眼中再次燃起。
望了望,四下无人,死马当做活马医,缓缓述说起了那个有关影子的陈年往事……
其实从前我不大爱笑,我喜欢一个人,对,一个人,一个人在原野里奔跑,一个人爬上院子里的老甜橙树,拿本书静静地看着,饿了,摘一个橙子吃,好甜,等到日落西山,家人归来,就摘片叶子丢下去,看着叶子飞到他们跟前,伴着我恶作剧的脸,恶作剧的笑声,哦,恶作剧的笑声,不自觉地就笑了,但是一次笑,二次笑,三次就是哭。
爷爷总会严肃地耸着肩,看得我头皮发麻,叫嚣着,“臭小子,别以为你爬得高,我就管不着你,有本事你下来,咱爷俩单挑。”
说着说着,爷爷就拿着扫帚冲到树这边来,每当此时,我总是胆战心惊,那一个个红印子还历历在目,就躲在树上,不肯下去,吃晚饭了,他们叫我,也不敢下去,奶奶怕我饿坏了,想端碗饭给我,被爷爷瞧见了,“端什么饭给他,不下来吃饭,饿死他算了,不要这个孙子也罢。”
奶奶听着总是不作声,等爷爷走了,就把饭端到树下,给我吃。
从那以后,我的眉便紧锁了,爷爷瞧见了,又准备拿着鞭子朝我挥来,“你这小祖宗,是我们亏待了你吗?总这副愁眉苦脸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真是垃圾桶里捡回来的一样。下次见你皱眉一次打你一次。”
就这样,我见着爷爷,便总是要笑,久而久之,也就像是戴了面具般,摘不掉了,但很奇怪的是,我发现,周围的人也都同我一样笑着,爷爷见到上级领导会笑,爸爸见着上级领导也会笑,领导们也很乐于接受,整天奔波忙碌于开会中,开会的第一件事也是,笑着,乐此不疲。
一直到现在,我这个面具仍旧摘不掉,我的影子也一直伴随着我,无论我走到哪里,都始终跟随着我,我不想,不想要这样,这简直就是噩梦。而你们的思想钢印,我想可以帮我烙下自由,把我的影子回收掉,可以吗?
“老板?老板?你怎么睡着了!我的故事不够动人吗?你看你的哈喇子都流出来了!害,好吧,看来我不是那个有缘人啊。”男孩迈着沉重的步伐,垂头丧气地走了,远了……
来往行人,来了又走,走了又来,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的影子在光阴里落了尘,这几十个春秋一晃而过,这来人少说也有成千上万了,可偏偏就遇不着那个有缘人,也不知那是怎样的一个存在,是白发飘飘?是衣冠楚楚?还是一个小顽童呢?
这都是未解之谜,像极了感情,复杂而又一旦认真便病入膏肓,无可救药。
人生来如逆旅行舟,行色匆匆,都是旅人,找不到就不要找了吧,等不到也就算了吧,缘分未到,可遇不可求。
老板写好“打烊”俩字放在外面,准备永久打烊,雨淅淅沥沥地下下来,洒在了老板的心里,更显悲伤。
一个白衣女孩儿进了店里,一样的酒窝,一样的笑意,一样的白色衬衫,老板见来人竟和多年前的男孩儿那么相似,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唯一不同的却是那女孩儿眼里深深的忧愁,以至于自打那女孩儿一出现,便已经习惯了这种忧郁。
“你好,老板,我想要个思想钢印。”女孩清脆的声音悠悠地回荡在这小店里。
熟悉的味道,陌生的人,女孩儿也缓缓地讲起了自己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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