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逝去的爱

作者: 叶的世界有树林 | 来源:发表于2018-04-22 18:57 被阅读540次

            “爱”对一个人,一个家庭的影响有多深,我想可能是一辈子,不,是几辈子,也不,是无穷无尽,就像血脉的传承。

          我是个缺爱的人,内心脆弱而敏感,常常觉得孤独得身体都要爆炸。我有父有母,有夫有娃,我的家庭看似完整,也应该平和温馨。

            可我长时间被困在自己一人的围城,我想我的内心出了很大的问题,至亲的人也无法进入我的世界,他们也不知道我正在受着缺爱的煎熬。

            我开始有些恐慌,窗外的温暖阳光,路边的绿树红花,街角响起的忘情歌曲,都驱不散我固有的灰色地带。想跑到高山之巅大口呼吸爱的味道,想穿过时间隧道去扣那扇灰暗而紧闭的门。

          于是我的思想好像飞向了那扇门,灰暗干冷的巷道只有一个瑟瑟发抖的我,用沉重的步伐走向那灰暗的门,带着自己通过三十年的岁月沉积下来最想弄懂的疑问。

            使出全身的力气,门终于开了,一打开门就不见了,只觉得在云雾缭绕中有个年岁古稀的老太婆不耐烦地看着我。

            我说:“我是被你遗忘的孙女 ,我爹蒙心是被你抛弃的4岁儿子,你可记得”。

          她若有所思,好像明白又好像不知道。

            我再问:“失去母亲的父亲一生都像脑子有个漏洞,心也有个漏洞,但他不知道痛,亦不知道妻儿的痛”,你可知道他一生都不知道怎去爱人?

          她再若有所思,好像觉得洞和痛没有关系一样。

            “所以我此刻找到了你”,我迫不及待地用近乎哭的声音吼出来。

          她用莫名其妙的表情看着我,不理解我的咆哮之声从何而来因何而起。

          当我那句“当年你为何不要父亲”由胸口升至喉咙像鱼刺扎得疼的话还没出口,她已转身悠悠地没有踪影。

          于是我带着那哽在喉咙的话从云端摔了下来,摔得脑洞大开,麻麻的好像也不知道痛,我惊觉地站起来,不停地摇晃脑袋,我要我的脑袋痛起来。

          父亲4岁那年,我奶奶抛弃了他嫁给了一个高山人,爷爷是个银匠,是被父亲的爷爷带着从遥远的地方逃荒而来,在这个小镇上凭一门手艺安定下来,没有亲戚,三代单传。虽说安定,实则飘摇,尤其是父亲,在那个小镇上谁都可以出来踢他两脚,骂他两句,于至于我10岁时还会听到有乳臭未干的毛孩扯着嗓门喊他的乳名。

          父亲是胆小懦弱的,在20岁时变成了孤儿,仅凭打铁的手艺养活自己。他在一间租来的房子里把铁弄得叮当响,外面的人听着这响声就好像看到那些废铁变成了一张张诱人的钞票和一天天富足美满的日子。

          我外公就这样看准了他的本事,于是当有媒人去提亲时就毫不犹豫把母亲嫁给了他。直到房子必须自己修,坐月子必须自己洗衣做饭,田地里种了什么粮食蔬菜父亲一概不知,母亲才回过神来,原来别人认为的“好钢”其实是“废铁”。

          柔弱的母亲只有把自己变成钢铁之身,才能支撑这个透着懦弱与害怕的家,于是房子里也有母亲铸铁的叮当之声。

            从我记事起,家里大到孩子怎么上学,小到买包盐的事统统都由母亲包揽。父亲的身影在日复一日的叮当声中越变越小,小得那飞溅起来的铁絮都能把他击倒。

          于是在母亲被恶邻打倒在地时为她出头的是9岁的儿子和14岁的女儿,女儿在家无分文时上大学的钱是母亲到处求亲祈邻,自己没日没夜帮人干粗活筹来的,儿子在校和人打架被叫的家长从来都是母亲。

          父亲的懦弱,沉默变得特别冷冰,他不关心家里生活是否改善,儿女有无成就,家人是否生病,我就这样在父亲的阴影里慢慢长大的,人人都知道我缺什么,父亲却不知道。

          缺爱的人生原来可以变得这么麻木不仁,我继续继承了父亲的缺爱,面对五彩缤纷的世界表现出惊人的漠然。

          当四岁的女儿对着我唱“我有一个家,幸福的家”时,我心中的洞才开始流血,痛如潮涌,于是我想到了4岁时的父亲,和那一段生涩苦闷的岁月,我再不想延续那样的冷漠,再不想30年后的女儿还像今天的我,疼痛不知因,寂寞难晓果。

          那些缺爱的历史还在缠着我,可我真的累了,比14岁时以一个大树的身份为身后性如软泥的父亲和身如棉花的母亲遮风挡雨还累。

    相关文章

      网友评论

        本文标题:那逝去的爱

        本文链接:https://www.haomeiwen.com/subject/oobclftx.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