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生活在一个叫真州的小镇子里,镇子的最南边叫南门,镇子的最北面是北门。我常常骑自行车,二八大杠那种,从南门溜达到北门,再从北门溜达到南门。我一直好奇,南门和北门的名字从何而来,在图书馆查阅了县志,并没有相关记载。我去问我爷爷,爷爷年轻时是村干部,懂的多。爷爷说:“你个狗日的,整天不学无术,活儿也不帮家里干,整天不着家,给老子滚!”我说:“爷爷,你不是我老子,你儿子才是我老子,你应该说,给老子的老子滚。”爷爷从五米外扔出了拐杖,精准的击中了我的左膝盖,我“啊”的一声,夺门而出。我有些难过,看来这辈子都搞不清南门为什么叫南门,北门为什么叫北门了。我决定去找小梅,好让自己高兴起来。
98年的真州,很少有人家有电话,我家没有,小梅家也没有。我和小梅约定好,我在她家楼下按自行车铃铛为号。三长两短,叮~叮~叮~叮叮,她便下来。但小梅说:“三长两短不太好,我担心我们之间会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而且,我只喜欢长的,不喜欢短的,就以三长为暗号吧。”说完,便打了三下我的车铃铛,叮~叮~叮~。我说:“三长叮~叮~叮~的不一定是我,很多人都会这样打铃的。”小梅说:“不用担心,我认得出你的车铃铛声音,你的车铃铛声音和你人一样,既让人喜欢,又让人讨厌。”
我的左膝盖被爷爷的拐杖砸的生疼,每蹬一下脚蹬,就疼一下。但想到很快能见到小梅,我就能坚持继续骑车,就当是为爱痛彻心扉一把。叮~叮~叮~三声后,我便站在自行车旁一边抽烟,一边等小梅。半支烟都没抽完,小梅便穿着碎花蓝布裙子下来了。我匆匆抽完剩下的半支烟,说:“看电影去吧,《风云雄霸天下》。”98年不像现在,看电影还是稀奇事,电影院不是天天都有电影放映。小梅显得很开心,一边说:“赶紧走,赶紧走!”一边就斜坐在自行车的大杠上。我说:“你坐后面吧,搂着我的腰,舒服些。”小梅说:“我不要,我坐后面,你要是放屁,就得熏着我。”我说:“那你坐前面,你要是放屁,不是以一样熏着我吗?”小梅说:“是啊,允许我熏着你,但不允许你熏着我,明白了吗?”我说:“明白了。”
电影院和小梅的家都在南门,我的膝盖没疼几下,便到了电影院。售票的大厅里摆放了一些游戏机,三国战纪,97拳皇之类。如果小梅不在旁边,我一定坐下来玩两把。电影票5块钱一张,我只有8块钱,便问小梅是否有两块钱,还好小梅有。电影院两扇薄薄的大木门敞开着,人不多,算上我和小梅,也就十来个人吧。那时候看电影,还不懂得什么最佳观影位置,那时候我认为,越往前坐,越值回票价,所以我拉着小梅坐在了第一排,一起仰着头看。小梅看的很认真,不知道是被风神腿和排云掌的威力所震慑,还是被聂风和步惊云的帅气迷住了。比起如何练成风神腿和排云掌以一统江湖,我对小梅的胸是A罩杯还是B罩杯更加感兴趣。尤其在这种除了屏幕亮,其它地方都不亮的情况下,我对这个问题的答案的求知欲就更加强烈了。小梅坐在我的右边,而我是左撇子。从小我就是个做事果敢的人,不假思索,就把左手放在小梅的左胸上,还轻轻捏了一下,软软的。小梅立马转过脸来盯着我看,我立马收回手,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小梅面无表情的盯着我看了足足有十秒,才把脸转过去。我期待她说点什么,无论她说什么,我都有办法回她,以化解这尴尬。可她什么也没说,这让我很失落。我一失落,就开始泛起困来,不知不觉,就在椅子上睡着了。
醒来后,电影已经放完了,电影院里黑透了,只有安全出口的指示灯泛着暗暗的绿光,看着有些恐怖。看电影的人都走了,小梅也走了,就剩了我一个人。我走到门口,结果连门都锁了。一条大链子锁,松垮垮的挂在大门外面。我能把门推开好大一个缝,却不能把门打开,也不能顺着缝钻出去。我想喊人,但又不好意思,毕竟看电影被锁在电影院,是件很丢人的事情。我有些着急,又有些害怕,开始双手用力摇晃两扇薄薄的大门。没想到链子锁不结实,摇了几下,锁便坏了,大铁链子掉在地上,我便出来了。
街上空荡荡的,只有路灯亮着。我没有手表,不知道几点了,也不知道该去哪儿,觉得一切都索然无味,便骑车回家,继续睡觉去了。那晚,我梦见了小梅。在梦里,小梅对我说:“我是B罩杯,不信你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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