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吧包宿是从十点开始,我们早到了二十分钟,于是屋内四处走走,看看大家都在玩什么。
这之前我只去过两次网吧,还是在松河时候池子带我去的。松河只有一家网吧,一共五六台电脑,我的QQ号就是池子在那里帮我申请的。我记得当时还不叫QQ,而是叫“OICQ”。
我对游戏厅、网吧这类游艺场所有种好奇又恐惧的心理,身处其中觉得好玩,却时刻担心会有大人来捉我回去受罚。因为小时候哥哥带我去打街机,几次被母亲抓到,两个人被提回来便是一顿胖揍。哥哥后来逐渐游戏成瘾,发展到偷家里钱去玩,被父亲抓回来拿皮带抽。父亲为了杀鸡儆猴,让我在一旁看着哥哥“受刑”,这在我幼小心灵留下了深刻的阴影。
王海楠自作主张拉我来网吧包宿,我心里是抗拒的。可我拿什么理由拒绝呢?总不能说自己怕,那样太没面子,于是也就死撑着随他来了。
网吧就开在教师家属楼一楼。几个房间除了洗手间和厨房仍旧发挥它们原本的功能,另外的两室一厅都被摆满了电脑。房间里面杂乱又喧闹,烟味、臭脚味充满房间,地上满是烟头、饮料瓶、零食袋一类的杂物。一些人在玩一个叫“半条命”的游戏,他们有的人挂着个头戴式大耳机,边玩边叫嚷:“我在箱子后面”,“我在前院”;有些不戴耳机,而是在显示器旁放一个音箱,里面传出的战斗声响更大。战斗胜利了几个人一起欢呼,有的人被打死便会大喊“卧槽,我被日了!”除了玩“半条命”的还有玩棋牌游戏的,也有看剧的,看上去很多人看的是同一部剧,像是部青春偶像剧。也有群众歌手,戴着耳机听歌,嘴里跟着哼唱“他一定很爱你,也把我比下去,分手也只用了,一分钟而已...”还有几乎每个人都挂着QQ,一边聊天一边玩游戏。
到点了,我和王海楠交钱、领了包宿卡,按卡片上的号码寻电脑。登录上QQ发现池子给我留言,说他自费上了农垦高中,也是很不错的一所高中。我回复了我的近况,便觉无事做。于是在电脑里翻翻看看,结果翻出了我想看的《流星花园》,便观看起来。看了才知,原来旁边好几个人同时在看的也是同一部剧。这剧这么火,歌曲也这么受人喜欢,想必是一部很好看的剧吧?
我带着这样的心理看了两三集便开始觉得无聊。夸张、不现实又拖沓的剧情,烂俗的桥段,男主角强行耍帅,以及浓浓的台普都使我频频出戏。可是,明明火遍校园的偶像剧为什么到我这是这反应?到底是我不懂欣赏还是全校审美跑偏?我觉得多半还是我的打开方式不对,于是尽量投入地去看,坚持看了七八集,实在瞌睡得厉害,呵欠连连。这戏到底要讲什么,哪个演员在戏中叫什么名字也没大记住。只记住了道明寺的一句重复多次的台词“你们这些死女人,我早晚要把你们杀光!”
这期间王海楠有一次叫我陪他玩“半条命”,可我对游戏没天赋,以前玩街机“街头霸王”和“拳皇”,我都是手指摇出水泡也发不出大招。我试着玩了一会,可那些跑跳、换武器操作太过复杂,没一会便歇菜。他见我没什么热情,况且和我这种选手玩也属实缺乏挑战,最后干脆作罢。期间有一个母亲来找孩子,孩子被揪着耳朵薅出了网吧。旁边玩家见状偷笑,可我心里却禁不住幻想下一刻我父母进来逮我的景象。想到这,不禁心脏上提,脑门冒汗。之后网吧的门每咣当一次,我就不自觉紧张一次,眼睛赶快瞄过去,确认不是父母老师,才放心。中间起身上厕所,发现角落里的男生在看十八禁动作片,片中的欧美男女正在颠鸾倒凤,忘乎所以。男生见有人偷窥,赶快切换屏幕,遮掩起来。我装作若无其事地走开,心里其实还是挺想看的。
就这么捱到早上五点,实在困得不行。坐着睡不实,趴着睡又憋一肚子气,不停打嗝。两个人于是商量回去,一路上腿脚都是软的。王海楠嫌回寝室太远,我们于是又去了周子刚的出租屋。周子刚被我们叫醒,干脆不睡了,正好给我俩誊出位置,否则也睡不下。我和王海楠就挤在周腾飞和石勇川旁边睡下了。
没睡一会,周子刚叫大家起床,说是给我们煮了粥,叫起来吃粥。我浑身僵硬,动弹不得,怎么也起不来。不过身体没起,脑袋却被他弄清醒了,朦胧听到他们几个人对话:
“可以啊,子刚,还会做饭呐。”声音听上去像周腾飞:
“唉,这大米粥颜色咋不太对劲,咋有点发黑呢?诶,这咋还有稻壳?”
“你是不是没洗米?”石勇川问。
“米用洗吗?我也是头一回做饭”。周子刚回。
于是两个人出去吐。
睁眼已是中午,屋里只剩我和王海楠。睡醒顿觉又饿又渴,我叫醒他,洗把脸,门上锁,便离开了周子刚的出租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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