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还有人写信吗?就是提笔跟亲友书信往来的那种交流方式。
我感觉即便有,也很少很少了。
印象中,提笔写信是一件很遥远的事情,这是一个年代感很强的词汇,我甚至不记得最后一封信是写给谁的,一切都淹没到尘封的记忆里。
然而,哪怕是仅存的概念,只要触及到,总能回味出那份千里传书的温馨,写信的问候与倾诉,收信后的喜怒哀乐,都凝聚在一张小小的信纸上。
记得上学的那会,写信与收信是我们精神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收到一份家书或者同学的信件,那是无比快乐的一件事。
当班级管理员从收发室拿回一大摞信件,同学们都不约而同围拢过来,听管理员大声喊收信人名字,收到信的喜滋滋去拆封看信,没收到的恹恹离去。大家对信件的渴望可见一斑。
随着科技进步的日新月异,千里眼,顺风耳,早已经不再是神话,甚至固定电话都被冷落蒙尘,曾经风靡一时的QQ被微信取代,语音视频聊天连打字都省略了,只要有信号,随时随地都可以,甚至眉毛胡子都看得一清二楚,电子文档发个E-maiI一键搞定,谁还写信?土渣渣了!
就传递信息而言,视频聊天也好,打电话也好,的确比打字方便快捷了很多。但凡事有积极的一面,必然有欠缺的一面。
就在十年前我们还吐槽一手好字被电脑毁了的时候,忽然发现,隔空交流文字都可以省略,有嘴巴,有眼睛,有耳朵就够了。
习惯于机械地键盘输入,结果是提笔忘字,明明很熟悉的一个字,在脑海中拼命搜索,就是到不了笔端。
以后交流连字都不用打了,久而久之,见了文字还认得吗?——这个字好熟悉啊,念什么来着?
十年前,单位某同事家里有事请客,一众同事前去帮忙捧场,当时需要出去采购食材,主家口述,让一个小同事帮忙拉菜单,主家说莴笋10斤,小同事抓着笔挠头,“莴字怎么写呢?”有人教,莴字写出来了,“那笋字怎么写呢?” 一片笑声,敢情俩字一对不会写,还得人教。主家继续,韭菜5斤,小同事愣了一下没动笔,估计是不好意思问了,旁边有人支招,不会写你就画根韭菜,满座笑喷。小同事羞得不搭理人了,奋笔疾书,九菜。有人附和,也行,肯定认不成别的菜。于是,就有了后面的清单:九菜5斤,青菜6斤,算苗5斤,大从3斤,生将1斤,罗飞鱼5条……
当然不会全写错,写对的没列举。
小同事说,走出校门五六年了,几乎就没抓过笔,键盘上能敲出来,因为拼音输入法有联想功能。
科技进步给人们带来极大的方便,让人产生依赖感的同时,伴随的就是对文化功底的削弱,不能不说是个缺憾,我们期望迭代出兼容性更完美的新技术新产品弥补这一缺憾。
传统的东西被新生事物取代是历史的必然吗?未必都是。比如毛笔退出历史舞台,书法园荒芜了,今不逮古;新文化运动后,白话文取代了文言文,导致学生宁肯学外语,都不愿学古文,好比读天书。那么这些国粹由谁来传承呢?寥寥几个专家吗?
再说这信件,回信开首一句惯用语,“来信收悉,见字如晤” 什么意思?来信收到了,看到您的字倍感亲切,如见到您本人一样。字里行间是有温度的,远非手机屏幕上冷冰冰的几行印刷体字可以比拟。收藏起来,以后还是个念想,时隔经年取出来再读,那份年代感,亲切感是无法取代的。
假如对方文采斐然,又写一手好字,那恭喜你,好好收藏吧,可以传世了。
可惜了,当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昔日的家书已荡然无存。杜子美生不逢时才感叹 “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 ,如今生活在和平年代,过得安逸,反而不懂得珍惜,何其悲哉!
无论如何,再走回去很难,不妨在亲友生日,逢年过节的时候寄一张贺卡,提笔写上殷殷的祝福,也是一种别样的暖心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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