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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去银行办事,碰到了Mary,她看起来爆瘦了二十磅,让我差点没有认出她。
她发现我时,似乎很惊喜,看起来她急需一个倾诉对象。她紧紧拉住我的手不让我离开。
我们二个走去公园的长椅坐下,她还没有开口却掉下了眼泪,“我的命真苦,我不知道现在怎么办?”
01.生活的无奈
Mary2008年来到了美国,是她的母亲申请她过来的,那一年她45岁,也刚好与出轨的丈夫办理了离婚,总算了结了几年来的纷扰和喧嚣。
没有了爱情,恰巧有了这次移民,她不知道未来是什么,一个45岁的女人独自怀揣着自己,飞往日本再转飞夏威夷。
一个陌生的国度,一个陌生的城市,她的所有的词典里只认识26个英文字母,这注定了她未来的路不是滋味。
她的母亲只能给予她经济上的援助,而她必须自己开始自己的生活。
她没有办法在美国的公司申请到工作,首先面试无法通过,面试时没有人与你说中文。万般无奈之下,Mary选择了中国人的公司。
她的第一份工作就职于一个中餐馆,这个中餐馆刚好缺乏一个会做面食的师傅。
Mary的父亲是北方人,虽然住在南方,她家里一直有做面食吃面食的习惯,加上她后来在中国也开过快餐厅,这份手艺让她居然在国外的中餐馆谋得了一个工作机会。
我与她的母亲住在同一栋楼,一来二去也认识了她。她没有最起码的英语读写说的能力,我告诉她去成人教育学校学习英语,她说她学不进去。
她告诉我,她45岁了,想多賺一点钱,不想读书了。我有点吃惊,学习是永远没有年龄之分的,何况在一个陌生的国家,语言是唯一可以让你融于其中的。
Mary在这个中餐厅做了五年,虽然每一个小时只有11美金,她一个月下来也有二千美金,花钱时她心里总是将美金换成人民币去计算,这样她更加节约,幸好国外对吃穿都没有很在意,几年下来也存了一笔钱。
好几次我陪她去西联汇款寄钱,她在这里吃苦耐劳,省吃俭用,却还是惦记着在中国生活的唯一的一个22岁的儿子,移民时他儿子超过了规定的法定移民年龄,她只有一个人来了夏威夷。
因为语言不通,好几次在工作中吃了哑巴亏,中餐馆只有厨房员工是说中文的,外面的点菜员和服务员都是英语很好的中国人。
她是新来的,自然是多做活,少说话,餐厅主管是个白人,Mary好几次被自己的同胞欺负,却没法与主管英语交流,她被批评了很多次,有二次给予了警告了。她气的打落牙齿肚里咽。
她没有辞工,因为她不会英语,无法得到另一份全职的工作机会,这份工作工资不高,为她提供了医疗保险,在这生存,医疗保险和房子是最大的问题,为了生存,她必须忍耐。
02.不知道是爱还是恨
Mary的工作范围无法扩大,生活范围也相对于受到制约,她的朋友圈都是清一色的中国人。
一个偶然的机会,Mary认识了一个老乡,夏威夷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居然在异国他乡还有江西老乡。
这个老乡对Mary也挺不错,带她参加了夏威夷江西同乡会。Mary的视野一瞬间就打开了很多,不仅加入了同乡会,还被拉入了老乡群。
在一个老乡的聚会里,她发现一个男老乡对她不错,一来二往,知道这个老乡叫做张子强,有一个自己的农场,大家都叫他张老板。
慢慢地Mary知道张老板没有身份,这个人是商务签证来美国后就没有回去,一直黑在这里,申请了几次身份都被移民局拒绝。
在这里没有身份的人,他们有工卡号码,有了工卡就可以工作,但隔那么久都要去移民局备案,必须在指定的日期要去延长身份。
也许双方都很寂寞的缘故,Mary来这里五年后,就与张子强从相识到相恋。张子强面相看起来憨厚老实,我们也不知道他的具体,所有有关张老板的消息都来自Mary。
张子强没有绿卡,无法从银行贷款,他要Mary帮她用信用卡贷款,他说他会给现金给Mary。
他们交往已经二年了,这二年她去过他的农场,也看到了他有十几个帮他割菜的工人,她每一次去农场都被尊称老板娘。
我跟着Mary也去了一次农场,与他们一起庆祝元旦,还去地里摘了水果,发现他的农场里的菜都收割好了,只有农场周围的的那些树上有很多人参果。
与农场工人交流的过程中,发现在这里的工作的工人都没有身份,有一个人还透露二个月没有拿到工资了。我很吃惊,如果这一点属实的话,那么张老板空有其名。
回去的路上,Mary很开心,是张子强开车送我们回去的,他们言谈很自然很舒服,关系也如胶似,让我的疑问也变得半信半凝。
从此他们就同居了,对于成年人来说,也没有什么不妥,可是我始终提着一颗心。
随着他们的感情与日俱增,我更加无法开口说出我的担心,时间过去了三年,他们还在一起。
他的农场也还在,那些工人也没有走。我都怀凝那些工人的话是否真实。Mary还用自己的信用卡帮他贷款了十万美金,在美国没有身份没有信用的人是无法贷款的。
如果不是那一次的一个意外,也许Mary就认了。一次张老板从农场过来她家,他进去洗澡,手机放在外面的台子上。接连不断的信息响过不停,Mary无意看了一眼,虽然后面的信息锁住了,屏幕上还是会出现最后的二句信息。
Mary这一看惊醒了梦中人。上面竟然写着“:老公,你母亲住院了,马上回电话。”Mary几乎眼冒金星,不等他出来,她愤怒地一脚踢开了洗手间的门。
他解释他没有身份,无法回去中国离婚,他说他已经与她分居十年了。可是他母亲还在,他不能让母亲气死。他说等母亲走了,拿到身份了,他就回去离婚。
Mary总算明白如果没有单身证明,他在美国与她永远也无法结婚。她突然就这样陷入了无底的深渊。
更离谱的是张老板从来没有还信用卡的钱。那次事件后他们分分合合好几次。Mary虽然对他有言辞上的种种不满,但是她一直帮他还利息,她一直盼望着张老板发达了,可以一次性还了信用卡的钱。
不过他们之间的隔膜也从此埋下了,一个指望着收回钱,认为自己反正都是破罐子。一个却抓住对方的心里,继续名正言顺地利用着糊涂着。
03.不知道是去还是留
2015年上半年,张老板不知道用了那一招,居然从Mary的一个女老乡Rose那里以高利息借了三万美金,
Rose很聪明,她知道他没有美国的身份,万一不还钱很麻烦,就提议支票的名字写Mary的名,然后张老板向Mary拿钱,这样即使张老板还不了钱,还可以找Mary。
鬼差绅士Mary居然答应了,因为张子强当即也写了一个借条给Rose。她彻底地忘记了自己的伤疤还在裂开着。
张老板拿走了3万美金,并一直支付利息。下半年一个突然的转折让三个人陷入了巨大的危机。
他因为偷税漏税,被夏威夷国税局送他进了牢房。借钱的女老乡傻了眼,Mary傻了眼。更可气的是他进去了牢房都没有放过Mary,牢房的人只能指定一个人打电话,他就打给Mary,不接都不行。
张老板一去就是二年。Rose气坏了,找不到他,就逼迫Mary还钱,她说当初借钱时支票上的名字是Mary。
直到这时Mary才如梦初醒。她以为自己只是中转一下,Rose和张子强都知道谁拿走了三万美金,没想到Rose这样说。
张子强去了牢房,他的农场也被政府收回,工人也做鸟兽散。Rose找不到张子强,她要求Mary重新写一张借条,并说只要写好了借条,就等张子强出来还钱。
Mary又气又急,不知道如何是好。Rose还找上门,在Mary家里不走,她说Mary和张子强是男女朋友,就是因为Mary,自己才借钱给他的。今天必须要有一个说法。
Mary欲哭无泪,她根本不敢说自己的信用卡帮张子强借了十万,自己一直在还利息。如今还有三万美金的债务,又要加在她的头上,她不知道自己前世造了什么罪。
她拒绝再写借条,任凭Rose威逼。她说她再也不上当,Rose一看不行,临走时恶狠狠地说,她要起诉他们,她说法庭见。
Mary说到这里泣不成声。我无法给予她任何安慰。我就像看了一个活生生的电视剧。我几乎不敢相信,Mary竟然到了这个地步。
她说她好想回去中国,她不知道是走还是留。
04. 后记
她说这三年她做了三份工,好不容易还了信用卡的十万美金,在美国如果没有信用,将寸步难行。
这三万她还不了,她说她确实没有用这三万,是张子强借的钱。
张子强2018年出来后,居然还找了Mary,因为那笔借款三万美金的事,Rose说张子强与Mary商量好,如果不还钱,马上起诉。
Mary本来与张子强断绝了联系,她说只当被狗吃了,自己那十万自认倒霉。但是这三万她是绝对不会还的。张子强答应自己分批还本金给Rose,Rose说必须本金加利息。
三个人没有谈妥,去年底Rose忍无可忍,几年过去了,她的三万美金本金,没有收回来一分钱,因为没有谈好还钱的方式,张子强后来连利息也拖着没有付。
Rose收钱无门,最后终于向法院起诉了。被告是Mary,原告是Rose。实际借款人张子强却没有在起诉书内。
因为新冠肺炎,大家居家隔离,Mary的官司至今未结案,因为她官司缠身,她就是要回去中国,未结案之前她是不容许离开美国的。
看见Mary远去的背影,我禁不住悲从中来,作为一个女性,作为一个女人,我们是不是应该自强不息呢?没有文化很可怕,没有见识很糟糕。
她的爱情是不是太荒唐了?因为寂寞寻找爱,因为盲目的爱而迷失了方向。
我甚至怀凝一个57岁的女人的爱情观是不是被扭曲了?这个男人也实在太可怜了,从中国骗到了米国,还掏空了一个57岁的老女人的心。
在我们的生活里这样的人和故事不乏其人,而作为一个女人,自爱是跨越境界的重要标志。
爱自己吧!只有你可以爱自己了,你才会不停的学习和提高,你才会逼迫自己成长,至此你才有资格对决这个世界。
Mary正等待开庭和判决,也不知道张子强是否主动承担这个债务的责任。
我心里真心希望Mary可以从此站起来,在人道主义的法庭上,她可以自己战胜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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