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爱情始于一份戏谑。那时,我沉浸在苦闷的情绪漩涡,如同行尸走肉,与人几乎无深层的交流,流于表面的问候,会特意感受饥饿,感受苦楚。
你的到来,无异于天使之光洒向阴暗的地狱。贪婪的吞噬着温暖,然而我是那么的阴寒,终究你还是忍受不了这份凄凉,离我远去,我又变成了那个自私的苦闷鬼。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关于爱情还是离去。
那是个阳春三月,我像雕像般坐着,心之石越发坚硬。我躲避着日月星辰,就这样坐着,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脑回路打着死结,冻结着心和身体。一句玩笑话,不知怎的像个小虫,慢慢将那短路的麻绳给打通了。我听进去,也受着指引行动着。
初春的夜晚,仿似从大牢里刚释放的犯人,用力的呼吸着浅薄的空气。要将这肺给住满了,怕它溜走。那原本百步的路,我硬生生走了良久。到达活动中心,你们已在表演。是场大合唱,真无聊啊,人们怎么会制造出这种声音呢。我命令内心快将这噪音给排除掉,于是就安心寻找你的影子。是啊,那是个智能手机刚普及的时代,有了彩色的画面,有了9宫格的键盘。可是就是没见过你的样貌,只是听说,只是在脑海里建构你的画像。
这相识,让我觉着好生无趣,个子高的不仅你一人,身形相差无几的也不仅你一人。散漫的眼睛,跳跃着,冥冥中指引着我,说,那就是他,是你这青春中的那束光。我却选择不相信,他是那样的光芒,我这夜行人,怎么能和他肩并肩呢。于是,我离开了,给他发了讯息:嘿,我走了,我找不到你。就这样,迈着那老树的腿,蹒跚回到属于我的牢笼。
故事就该这样,没有结尾,留下想象。可是,故事和我说:你们还没有开始,哪来结尾呢。于是,你来了,说,想见见我。嗯,那就去吧,正好再看看月光,再看清楚它的纹理。反正,我是无生机之鬼,见了反倒会让你怕了,也就自然地结束了。
那时的我,身形瘦削,如盘的脸依旧掩盖不了。身着绿色的小夹克,还是抵挡不住那如妖怪的微风,时不时打颤。快走吧,让凝固的血液流淌起来,给予我温暖。我拿起手机,拨打了你的号,用我此生最温柔的声音说:我已经到了,你在哪儿呢?你笑着,虽然没有出声,但依旧感觉到你那欢快的情绪,问着:我也到了呀,你穿什么样的衣服呢?我依次告诉着你,谁曾想你就在我附近,而我不曾察觉,看着黑暗里的土地,被月光照亮了一小块,陷进去一般。你轻快地走到我身边,静静地站着,而我沉浸在专属于自己的世界里,并未意识到旁人的存在。
时间真的会慢下来,我以为的千年其实只那么一瞬。想起来好像有什么事情还没有做,想起来我是来见你的。这样啊,我该不该再问问你在哪儿呢?偌大的操场,有形单影只的人在跑着步,有情侣在嬉戏着,而我呢,只想找块小角落坐着。你似乎发现我已经抽离出来,问:你是她吗?我这才抬起头,看到你满是笑意的眼睛,那到底是你的灵啊,那样清澈;深深的酒窝,将整个面部都融合成了一体;从没想过会有这样纯粹的你,抑或只是我回忆中的你。你只是我的想象。
傻傻地看着你,应该是点头了吧,像被魔力驱使般走在你的身旁。喜欢一个人,连同着一颦一笑都看在眼里,欢喜在骨里。那时的我,是轻盈的,浑身的细胞都在跳跃着。只是瞬间的,意识到我该离去,不能在你的青春里画上浓烈的一笔。一路上我低着头,用只能自己听到的喃喃声回应着你,这如游丝的气息,都能被你捕捉到。你戏谑着说:总是这样低着头,我都看不清你的脸呢。我说:不想让你看到,我长得实在是丑,朦胧反而有美感。你说:你在那发呆的时候,我早就看清了呀,可是,我好像喜欢你喔。我说:你真轻浮,连我是什么样的人都不知道,就敢说喜欢。你说:我还没谈过恋爱,只是高中时暗恋一个女孩儿。但看到你,有一股奇怪的感觉,我想,那可能就是喜欢。我抬起头,你足足高我一头,看着你,缓缓地说:可是我不喜欢你,我没有办法喜欢一个人。你从我的眼神里看到了孤寂,说:就算你是冰,我也能将你融化的。你不要怕,我会用我的暖,进入你的生活。我如老人般的劝诫:不要做出这样的选择,你会后悔的。我并非常人,我那阴暗的角,会释放黑夜之毒,不仅将我困住,也会顺带将你伤到。可是,你没有听到这话,它并没有用嘴巴说出来。
翩翩少年,本是绿叶,那般青翠,一阵疾风,离开了树。那是我的召唤吧,就算如此,你还是选择了来到我的怀抱。不管到来的是蜜汁还是毒药,你欣然接受。好生卑微,不愿承担那不属于我的生命厚度,却要用我之肩扛起你来。余下的日子里,确如你所说,做着微不足道的小事,渗入我生活的一点一滴。你喜爱跑步,我尝试跟随着,没走几步,就气喘吁吁,面如猴般。后来我就坐在看台,随着你的步伐,感受着你的心跳,有个挂念的人,似乎感觉不差。结束后,递给你水,看着脸上的汗珠,大颗大颗的,好晶莹。阳光下,在汗珠里,你带着光芒,我拥有了你。
你总是习惯将宽长的手臂架在我的肩上,像是在说:你是我的。而我却在想:你本来就这样高了,还要压扁我,坏人一枚。傍晚,我们会去学校超市买些零嘴,坐在操场上,闲聊,说些虚无缥缈的,现在想来会发笑的话语。很少会谈及未来,这不切实际的话题。往往我们是简单地快乐着。那时的我,怎么会总是喝酒呢?是聚会吧,很能喝,啤酒是不会醉人的。不喜欢饭桌,从不主动敬酒,不过若是旁人来敬,我定不会拒绝。我本就是这样的人。你总是会买好酸奶在原地等我,有时我会装着醉了的模样晃悠悠过去。你满是担忧的看着我,默默打开酸奶盖,递给我,却不曾说怪罪的话。
你的初吻,被一个喝的语无伦次的女人给夺走了。那个晚上,喝的不在状态,心情不佳酒量也下降了。我坐在你旁边,想着,好像还没有亲过你。但又顾及吃了喝了这么多,于是问:你有没有口香糖?你摇摇头,说:我下次记得买带过来。我说:那怎么办呢,想亲亲你却不行。还记得你有点惊愕的表情,转而变为窃窃的喜。你揽过我,说:你是我的女人,像这种事情,应该我来说,我来做。也不管我嘴边的酸奶,不知道那是你嘴唇的味道还是酸奶的香味还是酒精的迷醉,仿佛进入了他国异乡,那里有翩翩起舞的蝴蝶,有喷薄而出的瀑布,有悬挂天际的彩虹……
走在马路上,你总是会抓紧我的手,怕我突然丢了,也怕来往没有眼睛的车碰到我。我是个不喜欢看路的孩子,你的担心竟是那般重要。站在拥挤的公交车上,你一手拉着环,一手抱着我,突然间的急刹,你却能稳稳地护着我。这时候,我会傻傻地对着你笑。你会宠溺地说:真是个傻丫头。每及看电影时,你会抱着大大的爆米花,拉着我进场。电影情节大都忘却,却记得那定格的时光。我像小动物只顾着吃,吃到动情时,你会抢走,想让我安心看电影。而那时的我,会可怜地看着你,怯手怯脚地摸索着,你会无可奈何地还给我。我就是个孩子啊。
人总是奇怪的啊,如此这般的美好,当时却不曾记录,非要待到逝去之后再回忆,让我不知道哪些是事实,哪些是虚构的美好。故事如流水般发展,有平流,有暗涌,有激浪。我们的故事止于一句:你能给我未来吗?看,这句杀手锏,给原本平和的空气,划上了裂缝,自此,光沿着缝溜走了。我又回到了归途,放他去流浪。
你曾来过我的城,我并未带你畅游,你说就是放不下我,来看看。带你走着过往我的路,停下脚步,踮起脚尖,感受那份温存。这世间真的存在乌托邦,那定格的瞬间,只属于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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