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逼良为竹马

“有一个美丽的小澜孩，他的名字叫作小巍。”

花痴的笑容荡漾在叶片上：“小巍的盛世美颜够我磕一年！”

“他有双温柔的眼睛，他悄悄偷走我的心。”

低头捂心，痛苦凝眉：“小心心送给你！”

“小巍啊，你可知道我多爱你？”

抖了抖身形：“我也爱你！”

“我要带你飞到天上去！”

摇晃腰肢，招呼风哥哥：“飞啊飞啊，带着我的小巍飞啊！”

艳阳高照的伊水边，一群金玉精捂着耳朵撒丫子开始赛跑：“快快快，那小竹子又开始说唱了！”“嗯，嗯，快走快走！”

他们嘴里说的一曲下来能让整个蔓渠山人兽一空的说唱大家，就是我。

我是一棵竹子，蔓渠山比较特殊的存在……因为这山头满是金玉，可唯独只有我一个活物：竹子。只是每当我想要一展歌喉，讨大家欢心的时候，他们就像见了收妖道士一般，瞬间开溜。我这说一句唱一句的功力，放眼天下，谁人能比，真是一群不懂欣赏的俗妖！

我定了定心思，不理会他们，接着唱道：“看那星星……”

“现在还没有星星，等晚上再唱……”

还没等我说完，一声脆生生的磁性嗓音传来：“原来是个重度精分的小竹子啊！”

一双温润轻柔的手缓缓覆上我的腰，而后慢慢握住，他轻轻用力往上一提，我已经被他从泥土中连根拔起。我呆呆地看着握住我腰身的这个男子，话到喉头的歌瞬间全忘了。

咚，咚咚，七咕隆咚八个呛……心脏的跳动节奏明显不对了，我的叶子无风自动，“哗啦啦”地一个劲狂摇乱摆。哎，什么破叶子啊，一点都不受控制！真是的！

如果小巍的盛世美颜够我磕一年，那么这个男子够我磕一辈子！

“你们说的蔓渠山妖孽我先带走了，你们好好安心待着吧！”男子一甩衣袖，把另外一只手背到身后，一众还没来得及逃跑的金玉精顿时跪了一地。

“仙君，她很扰民的，不如仙君带我回去吧？你看我金光闪闪的多漂亮，关键时刻我还能当钱花！”

“是啊是啊，她说唱很难听的！我就不同，我气质温润，乖巧可人，关键时刻我……我能暖床！”

“呵呵，它这别具一格的说唱扰得你们这么不安生，我得亲自调教调教它这祸害，你们就老老实实在这待着吧，以后别再去仙君殿告状了！”

“以后我要练说唱，一定要比那个小竹子唱的好！”众金玉精愤愤发誓，然后恋恋不舍地，把目光黏在仙君身上目送我离开。

我被他握在手中，原本绿绿的竹身，通体泛红。

正想问他想怎么调教我，却听他悠悠叹道：“是拿回去炖汤喝还是做根毛笔呢？”他瞅了我一眼，语带嫌弃地接着说：“你这笋中的老阿姨做汤太老；做毛笔吧，又有点大材小用，还是拿回去编个猪笼吧！”

你这么罩着我，就想把我拿我回去编猪笼？我吼道：“编你妹啊！我这么清秀的一姑娘，你让我去跟一头猪待一起，你怎么不去死？”吼完狠狠地一个竹竿摆尾，敲了他一竿子。

他一声惨叫，握着我的手松开了，我趁机赶紧逃脱，使劲摇晃着我的叶子想要飞回去。

可还没呼扇两下，就感觉脑袋晕晕乎乎的，随后听见那人悠悠道：“你这小竹子，脾气还挺大，不就是做个猪笼嘛，不做就不做呗，干嘛打我！”他挠了挠头，侧目看着我：“对了，乐器！你比较擅长什么乐器？笛子？箫？”

我见挣脱不开他的法术禁锢，只能讪讪答道：“我退堂鼓打的比较好！”

他托着下巴认真说道：“退堂鼓更扰民！”然后激动地指着我：“要不你做我的坐骑竹马吧！”

仍在不受控制地转圈圈的我翻着白眼：“仙界那么多坐骑，什么天马、水马、二维码、为什么你非要跟我这个小竹子过不去？再说了，人家竹马都是男的，我一个小姑娘怎么当你的竹马，仙君，求求你放我回去吧？”

“不行，你不能回去！你跟我去仙君殿，当我的竹马吧！”说完一抬屁股，坐上了我的背，两腿还提溜着来回晃荡：“哇塞，有坐骑的感觉原来这么美妙啊！”

我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可最后还是选择了怂……被人用仙法控制的感觉真的不好啊！

我欲哭无泪：“仙君，人家其他人的坐骑都是龙啊、凤啊那些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再不济也弄个仙鹤什么的，你让我这么一棵竹子当坐骑，是不是有点掉价啊？”

“嗯，是有点掉价！”他略一沉吟：“我要给你取个宇宙无敌霸气侧漏的名字！你是什么品种的竹子？毛竹、淡竹还是什么？叫你毛毛？淡淡？

我大吼：“我是箭竹！我不要幼稚至极的叠字名儿！”

“哦，那以后你叫小箭！就这么定了！”说完他一个响指打来，我就不受控制地向伊水边上的仙君神殿飞去。

说好的宇宙无敌霸气侧漏的名字呢？苍天啊，大地啊，逼良为坐骑了，谁来救救我这棵苦命的小竹子啊？

2.梦游症患者

待我呼哧呼哧的停在仙君神殿的后院时，他一脸嫌弃地看着我：“真是个弱鸡！”然后一把拉过我，双手握住我的腰。

“你才弱鸡，你全家都……”我刚要发飙，就觉得腰间一阵暖融融的仙力正从他的掌心缓缓渡来，我赶紧改口：“人家只是个弱弱的小竹子！”

他抬眼瞅着我，把头贴近我的叶子，细长的片片睫毛骚的我心里直痒痒。

我正要再接着撒娇发嗲，却听他冷冷道：“知道自己弱就好，以后好好练功！”

靠，还能不能愉快地聊天了，刚刚生出的那点好感瞬间败光。我气鼓鼓地转身，却被他一把扯过去：“小箭，你要是敢跑的话，煎炒烹炸随你挑！”

我赶紧赔笑：“仙君大人，小的只是累了，想要回去休息休息！”

仙君一指旁边满是葱姜蒜的小菜园：“在这休息！以后这仙君殿就是你的家！”

我瞅了一眼被各种粪球压得喘不过气的小秧苗：“那个仙君大人，您重口就算了，但您不能要求人人，哦不，妖妖都跟您一样重口啊！”

“不喜欢啊，那算了！”说完他提溜着我往前院而去。

“哎，仙君大人，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啊？”我一路嚷嚷着，没多大会儿，就来到了前院。

看着大敞的他的卧房，我老脸一红，扭捏地摇晃着自己的身子：“仙君，这个人家是可以对你以身相许，但同居之前，咱能不能先拜个堂啥的……”

“同居？你想得美！你给我当门神。”说着他手一挥，指着窗前的那一小片空地。

“让我，给你当门神？”我指指自己，又指着他。

他眉毛一挑：“嗯？煎炒烹炸你挑吧！”

你有仙力你有理！我再次忍住敲死他的冲动：“呵呵，不就是给您守住闺房，让仙君您守身如玉吗？小的保证完成任务！”

“咳咳，那不叫守身如玉！反正你就待在我窗边！这里就是你家！”

“哦，好的，仙君大人！”我乖乖地扎根他窗下，站成他喜欢的保镖模样。

一觉醒来，月光如银，我仰头望望当空的碧玉盘，再望望窗内的他。此刻的他微微弓背，双眼微闭，本来冷峻的脸上竟浮现着丝丝笑意，那勾起的唇角仿佛有不可言说的魔力，让我也跟着心情愉悦。

面对如此睡美人，怎么能不高歌一曲以示心情舒爽呢？

“我们一起学猫叫，一起喵喵喵喵喵！”

我得意地大声说道：“我不光会喵喵喵喵喵，还会汪汪汪汪汪”

“在你面前撒个娇，哎呦喵喵喵喵喵！”

抖了抖身上的月光，我：“喵喵喵喵喵！”

“我的心脏砰砰跳，迷恋上你的坏笑！”

我抬头望天，对着月亮：“来，给本姑娘坏笑一个！”

“你不说爱我我就喵喵喵！”

“我说爱你，我爱你！”刚唱完还没开口，我就被一声脆生生的男音打断，一转身，就看见一张放大的帅脸出现在我的叶片前，那迷蒙的眼神，那大大的坏笑，酥得我一个激灵，身上一颤，结结巴巴道：“我，我也……”

还没等我说完，他就头一歪，栽了下去。

这？谁来告诉我这货的梦游症是怎么回事？我，我刚刚酝酿好的感情，就这么被这个感情骗子白白糟蹋了？谁来替我打死这个梦游症患者！

3.你叫小箭人

每天被这个无良的马腹仙君逼迫着练功，练了一个月的我走路都不用使劲，谁对我吹口气，我都能飘个十万八千里的。可这人烟稀少的伊水边根本就没有什么人对我吹仙气，只有人拿根狗尾巴草在搔我的脸。

我迷迷糊糊揉了揉脸庞，慢慢地回神，仙君的大脸瞬间塞满我的眼睛，我忍不住嚎叫：“啊！你干什么！”我从窗台上一个挺身站起，慌乱之间重心不稳，仰面向后倒去。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我以为要摔个头扎地时，一只温润轻柔的手捞住了我的腰，只听窗内的马腹仙君：“下腰练得不错！”

那手在我的腰间捏了捏，他继续道：“还挺软！”

软？什么情况？我低头一看，一身翠绿的衣衫外笼罩着白色的轻纱，伸出手臂，一双细长的胳膊隐隐透着清辉，再伸手一摸，有鼻子有眼，呼吸还是热乎的，我：“人形？”

那手在我的腰间又捏了捏：“嗯，来人类的疼痛感受一下！”

“还捏，你个臭流氓，快放开我！”腰间吃痛的我一下拍在他手臂上。

随着他乖巧的放手，我一个稳准狠，“砰”的一声摔到地上。

等我“哎呦呼嗨”地爬起身，他正托着下巴趴在窗台上看我，缓缓开口：“真是姑娘大变身啊！你这也算能化成人形了，以后再叫你小箭就不合适了！”

终于良心发现要给我改名字了，我心里一万个感激泡泡瞬时杂乱无章地涌动着。

“以后你就叫小箭人吧！”

“卧咧个大槽，你特么是存心耍我的吧！我变成人了，你就在我的名字后面加个人，那你要是变成驴了，你是不是就得改名叫马腹……”虽然我心里有一万个咒骂泡泡在涌动，但瞅见他瞪我的表情，我终究还是没把“驴”字说出口，而是没出息地改口道“马腹仙君”。

“嗯，这还差不多！”他背着手准备要抬步而去，却忽然顿住，“明天我去天庭参加个会，你跟我一起去！”

第二天中午，在我的蒸腾作用即将失效的时候，勉强撑着最后一口气再次朝着仙君的卧房喊道：“仙君大人，您好了吗？”

“我还在更衣，你再等等！”屋内传来的仍是这句复读后的语音。

我有气无力地再次喊道：“仙君，您四个时辰前已经在更衣了！”

“天庭开会这么重要的场合，怎么能不穿的隆重点呢？不打扮个一天半天的，怎么对得起我这帅裂苍穹的俊脸？”随着这声音的慢慢靠近，仙居终于迈着款款的小碎步走出了他的卧房大门。他身上的深绿流彩暗花真丝月袍上绣着的竹叶花纹仿佛在随风自动一般，将他的身形衬的越发飘逸出尘；竹节形翡翠发簪将他的一头墨发轻轻束起，整个人清隽雅秀；笋样花纹的腰带松紧适宜，公狼腰显露无疑……嗯，这打扮，很有将我鞭尸的意味！等等，他这手中的大红花是怎么回事？

还没等我琢磨过来，那红的惊天动地的大红花已经不偏不倚落到我头上。

我一身翠绿，翠的都快滴出水来了，这货居然给我戴朵大红花？我朝他吼道：“啊喂！”

“不用太感谢了，重要场合，我自己仪表堂堂，我的坐骑当然也要清丽脱俗！”他扶了扶我头上的红花，笑笑，然后一打响指，我瞬间变回竹子，被他骑上后背。

清丽脱俗你妹啊！

看着别人家的坐骑都正正经经地往来天庭，只有我一个通体翠绿的竹子，头顶一朵大红花很滑稽地等在殿外，我终于想通了一件事：人家别的仙君都是工作很突出，业绩很突出，再不济也是椎间盘突出，到了他这，画风突转，变成了坐骑丑的突出，可能仙君觉得我本身丑的还不够，还特意拿朵花来让我再突出显示一下！我，我这个逼良为坐骑的竹马跟着这个脑回路清奇的仙君，真是十世修来的孽债啊！

咦，他现在忙着开会，没空搭理我！何不趁此大好机会，偷偷溜走？

说走咱就走，变回人形，身形一旋，我飞出天庭，向着蔓渠山而去。

4.竹马在出逃

“为你熬的夜都冷了！”

我甩着衣袖：“每天夜里梦游，害得我每天晚上都白高兴一场，哼！”

“数的羊都跑了！”

我嘟着嘴望向天空：“我也跑了！”

“一个两个，嘲笑我！”

站在蔓渠山腰，望向我熟悉的山坡：“金玉们笑就笑吧，我就是要回去！”

“笑我耳朵失灵的！”

我泪眼朦胧地抬头望向仙君神殿：“以后我再也不想听你叨叨了！”

“笑我放你走了走了走了，走了！”

“我也走了！你会不会来找我……”我刚说完，还没来得及擦下脸上的泪痕，就听见一声声混乱尖锐的呼喊：“啊，它又来了！”“大家快跑啊！”

额？我这刚回来，还没来得及通知大家呢，怎么大家就知道我回来了？正纳闷间，却听得一声刺耳的吼叫：“山魈往山上来了，大家快躲起来！”

咦？不是因为我回来了吓成这样？这个山魈又是个什么鬼？难道说唱比我还难听？

我脚步不听使唤地往山下而去，迎面而来的是一大群惊魂未定的金玉精。他们着急忙慌地往山上奔逃，顺带要拉住我一块躲起来，以防那见什么吃什么的山魈把我也给吞了。

一声震天的巨吼，惊的我呆愣原地，看着那头长触角，尖牙利齿，目露凶光，凶猛异常的怪兽慢慢靠近，距离大家口中的山魈这么近，我竟丝毫不觉得害怕。难道是我在仙君神殿被他逼着练功，顺便连胆儿也练肥了？

我站在上山之路的最中央，摆开架势，是时候该使出我箭竹家族的独门绝技竹杖化龙、竹清松瘦了。

我身形一动，冲至那山魈面前，伴随着“噼啪”之声，我狠狠一竿子下去，竟然被他错身堪堪躲过。我见一击不成，旋身一个抬腿，“哔叭”一声，踢上那墙柱般的前腿。它来不及躲闪，结结实实挨了我一脚，但我也被他弹开好几丈远。

一口翠绿色的汁液从我口中喷出后，连站都已站不稳的我，深觉自己的竹杖化龙、竹清松瘦还得回去重新练练。

山魈狞笑着一步步靠近，就在我以为就要命丧当场之时，忽觉有东西从我头上略过，抬眼一扫，竟是仙君戴在我头上的那朵大红花。那红花在空中不断旋转变大，最后竟然变成一袭红色纱衣，就在我惊叹之际，那纱衣居然飘飘摆摆地自己穿到我身上了。

呆立原地的我穿上纱衣之后，四肢百骸间仿佛瞬间有了使不完的仙力。

既然有仙衣加持，那就再试试我箭竹家族的“竹篮打水”吧！我飞身空中以手劈下，“乒啪”之间，一个万竹压顶之势将对面怪物砍于竹刃之下。

山魈仰天一声嘶吼震破天际，我心中暗道：原来我这么厉害啊？以前唯唯诺诺地靠那厮罩着，平时被他呼来喝去，竟然不知不觉间把我的功力提升得这么高了？今天上天庭给我戴的大红花，让我在天庭一众坐骑面前无地自容……事实证明，这大红花还真是个好东西。今天我打败了这蔓渠山的大妖怪，以后就能在蔓渠山抬头挺胸地做小竹子，再也不用受人欺负，不用仙君罩着了，虽然“胸”那个东西，我没有……

待我回过神来，那山魈已经逃的无影无踪。而周围刚刚被吓得叽叽哇哇的金玉精全都围了过来，对我大加赞赏。我将红纱衣变回大红花，别回头顶之后，在万众瞩目中被大家迎回了蔓渠山半山腰我原来待的地方。

我，对一众金玉精讲了我在仙君殿的威武经历，很自然地跳过了我给仙君当坐骑、当门神、当小僮的那些事。

万籁俱静，金玉困乏之际，我望着天上那轮圆圆的明月，望着望着，那月亮竟变成了马腹那厮的俊脸，他朝我微笑着，那笑容那么甜那么暖，就像一把小火烧进了我的心窝。

“小竹子，快醒醒！”

“醒醒啊，小竹子！再不醒你就要被烧成灰了！”

迷迷糊糊中，我缓缓睁开眼睛，对面一人一兽奸笑而立。而周围全是担忧惊恐的金玉精，我顺着他们的目光往下看，竟然着火了！而且是我自己着火了！

我？死马腹，你梦里烧我也就算了，居然还烧我真身？不对，到底是谁烧的我？

5、歼灭大妖怪

忙不迭地跳脚，翻滚，终究还是被大火伤的不轻。“哔啵”作响之下，我的腿上和腰上已经有不少汁液渗出，勉强靠金玉们扶着才不至于倒下。

金玉精们为我的伤势唏嘘不已，但却没有一个丢下我逃开。

看到伤残如此严重的我，对面的勾肩驼背人媚笑着朝那山魈说道：“山魈大王，您说过只要我帮你烧了这竹子，就会将这些金玉全都赏赐给我，我已经为您烧了它，您看您什么时候兑现承诺？”

“兑现承诺？”那山魈讥笑一声，一挥爪子将那勾肩驼背之人打飞。

最后一缕意识消失之前，我眼看着那人被打飞到空中，被一个虎形庞然大物吞噬掉。

待再次睁眼，我已经重又披上了那仙力充沛的红纱，而对面的马腹仙君满身血污，一手抚胸，一手执剑，正朝着山魈骂道：“你这畜生，当年她将你封印洛水底已经是网开一面，你竟然还敢回来为非作歹，今天我就替她灭了你！”

“就凭你？哈哈！真是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咦，这山魈还是个文化兽呢，连这都知道？我扶着额头，慢慢站起。不过这马腹要替谁灭了这妖怪啊？

那山魈哈哈一阵大笑之后，接着道：“当年她宁愿被打回原形也要把我困在水底，现在我要她为她当年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说完它爪子一挥，向马腹袭去。

就在马腹避无可避之时，我一个飞身落在山魈背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使出“胸有成竹”，将山魈捅了个对穿。

敢伤我家男神，弄不死你！哼！

拔出山魈过胸的箭竹，然后换个地方重新又捅了一遍，我才从它不断散发恶臭的身上下来。

将它推至一旁，我扶住半跪地上的马腹：“你怎么样？”

他抬起头，嘿嘿一笑：“我注了一上午的仙力没白费！”然后头一栽，在我肩膀晕了过去。

6、遇上对的人

“说，当时你是要替谁，灭了那个山魈？”我端着药碗，一副你不说我就不给你药喝的架势威逼他。

“咳咳！”他想抬手捂嘴，却被我抢先一步抓住了手，我慢慢扶他坐起身，翻着白眼帮他捋顺气息。每次都拿病重这招敷衍我，关键是每次都还好使，真是服了他，也服了我自己。

一口气喝完药，他缓缓开口：“从前蔓渠山有个竹子精，不但死板冷硬，不通人情，还自以为是，高傲地不得了，就因为我率先被封为仙君，她就对我横看竖看不顺眼。她为了制服祸乱一方的山魈大王，宁愿被打回原形，也不愿找我求助。”

我喃喃道：“竹子精？”跟我同宗同族？可这蔓渠山不是就只有我一棵竹子吗？

马腹把药碗放到一边，握住我的手：“还好，这辈子你转了性情，我给你取那么贱的名字你都接受了，甚至就连我装梦游试探你你都忍了，真是跟上一世截然不同的你。你要还是上辈子那个臭脾气的话，可能又得栽那山魈手里一回。”

“我？”我指着自己，不敢置信。

马腹：“对啊，那天带你上天庭本来是想提醒玉帝山魈之祸，让玉帝封你为蔓渠山的仙君，赐你法器，降服山魈。可谁知你中途偷溜，正好撞见破封印而出的山魈，你功力尚浅，好在有我给你的注入仙力的纱衣护体，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额？什么叫后果不堪设想，我反驳道：“什么叫有纱衣护体啊？我可是箭竹家族第一的竹子精哎！跟我斗，我弄不死他个小样的。”

马腹瞥我一眼：“行了吧，是谁被烧得只剩一口气，靠我渡了那么多仙气才醒了过来？要不是我及时赶到，你……”

挣开他的手：“什么？渡仙气？你怎么渡的仙气？”

马腹扣过我的后颈，抵着我额头：“那个不重要，咱们做了那么久的死对头，这辈子咱们改善一下关系，做做夫妻怎么样？”

“做夫妻？等等，我要回去蔓渠山告诉我那群小伙伴，男神跟我求婚了！”说完飞也似的奔出房门。

用冷水洗了洗红通通热辣辣的脸，我一路小跑来到蔓渠山腰，我开办的蔓渠山说唱班正传来整齐嘹亮的金玉之声：

“确认过眼神 我遇上对的人”

“要遇上对的人！”

“我挥剑转身 而鲜血如红唇”

“挥剑斩尽，天下不轨之人！”

“前朝记忆渡红尘 伤人的不是刀刃”

“眷恋你的记忆和感情”

“是你转世而来的魂！”

“我喜欢你转世的魂！”

文中四段歌曲分别改自《小薇》《学猫叫》《走马》《醉赤壁》。本故事衍生自《山海经·中山经》：蔓渠之山，其上多金玉，其下多竹箭。伊水出焉，而东流注于洛。有兽焉，其名曰马腹，其状如人面虎身，其音如婴儿，是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