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太腹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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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周寒舟

1

放学铃声响过好一会儿了，乐心还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

江沅踢了踢桌脚，“心姐，还不走？我霸哥肯定已经在等你了。”

乐心听见他这社会气的称呼，瞪他一眼，偏过头继续发呆。好一会儿，她才闷闷地说道：“江沅，要不咱俩谈吧。”

江沅一个趔趄，差点没把桌上的书都给掀了，“心姐，这话要是让我霸哥听见了，我以后找谁划重点去？你别害我啊！”

乐心坐起来，翻了个白眼，“你能有点出息么？”

“这个真不能，”江沅认怂认得忒快，“先不说没人划重点，我考砸了，我妈会把我揍得连我爸都认不出来。关键是，我跟霸哥抢人，你看看我俩，无论体力还是智力，哪怕是长相，你觉得我有赢的可能？”

乐心打量了他一会儿，叹口气，转而问道：“那你觉得我跟周晟合适么？”

“心姐，下回直接问，千万别委婉迂回，我不经吓。”江沅夸张地拍了拍胸口，“怎么不合适啊？一男一女，一学霸一学渣，又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现实里的偶像剧啊！你们要是不合适，双宋都得黄。”

乐心无语，暗道，她一定是脑子进水，才会跟这么不正经一货咨询。

又磨蹭了一会儿，俩人慢悠悠出了教室。

等远远看见停车棚里，靠在自行车后座上身高腿长的周晟时，江沅又说道：“心姐，要我说，别想那么多，你是霸哥的初恋，就算以后分了，他也得一辈子对你念念不忘不是。”

乐心瞪他一眼，“说的跟他不是我初恋似的，你这是让我杀敌八百自损一千。”

江沅笑容猥琐，“心姐，咱俩什么交情，我肯定向着你呗。你看我霸哥那大长腿，那宽肩窄腰，那禁欲高级脸，人间极品呀！得亏是他现在还是个穿校服的孩子，等出了高中，你就看吧，什么姐姐妹妹阿姨少妇的，绝对一个个如狼似虎地想生吞活剥了他。你说，眼下到嘴的鸭子你能让他就这么飞了？”

“滚蛋！小心我告诉周晟，你跟我说少儿不宜的荤话。”

“别别别，我霸哥会剁了我的。”

乐心没理他，视线却不由自主地飘向停车棚，沿着江沅说的顺序把周晟给看了个遍。作为一只颜狗，她也觉得周晟无可挑剔，可她越看心里的烦躁越压制不住。

“霸哥好，心姐我给安全送到了。”江沅对着周晟说道。

周晟点头，视线落在乐心身上，却见她避开他，推了江沅一把，“什么霸哥霸哥的，俗不俗啊，你再叫快点，都成BUG了。”

2

“我霸哥怎么能是BUG呢？”

江沅跟说绕口令似的，“我这不是不愿意跟着别的同学一块儿叫学霸么？那多生分呀，显不出咱们的交情来。”

“咱们有交情么？”乐心一脸嫌弃。

他们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互损什么的根本就是家常便饭。江沅也不在意，嘿嘿一笑，“跟你那不能有，就算是纯真无添加的革命友情，我霸哥要是吃醋，我也立马给掐了。”

乐心已经懒得理这墙头草，推着周晟说回家。

周晟看她一眼，低头开锁，江沅也去取了车。

周晟和乐心一路，他载她回家，江沅是相反方向，三人在校门口分别。

“哎，霸哥！”江沅忽然叫了一声，周晟停下，听他说道，“你学习这么好，玩游戏也不在话下吧？啥时候你带我开黑呗，我至今还在倔强青铜过不去，都特么快被他们一群傻逼给笑死了。”

周晟没说话，乐心幸灾乐祸道：“你就乖乖在倔强青铜待着吧啊，你霸哥不玩游戏。”

眼见江沅一脸生无可恋，乐心笑了，催着周晟快走。

骑了一段，距离学校远了，周晟低声问道：“你怎么了？”

乐心知道自己的丁点情绪都逃不过他的眼，可她不想说，于是扯开话题，“你为什么不玩游戏啊？”

“我不需要从游戏里获得快感，”周晟说道，“米切尔的棉花糖实验，说明人要学会自控和推迟享受，才更能成功。游戏里的奖惩机制正好相反，打个怪就会升级，是一种享受折现。这会刺激多巴胺分泌，带来快感，叫人上瘾。我耐得住，等得起，所以我要现实里漫长积累后的成功。”

乐心盯着他的后背，暗自腹诽这学霸式的回答，又好奇问道：“那现在什么能让你分泌多巴胺？”

“成绩。”

乐心正想应一句“果然”，却听他又说道：“和你。”

3

乐心没多想，只随口道：“这我位置不低呀，都跟你的成绩平起平坐了。”

周晟扭头看她一眼，突然捏了刹车，长腿往地上一搁，稳稳停住车子。

乐心没有防备，一下撞在他背上。其实也不多疼，可她还是埋怨道：“你干什么？停车也不说一声。”

周晟转过身，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说道：“以后你要是再听不出来我的情话，我就不是让你撞一下这么简单。”

乐心最怕和他对视。

他的眼睛实在长得好，眼珠漆黑，睫毛纤长。眼神尤其深邃勾魂，像是把波澜不惊和波涛汹涌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都藏于其中，叫人忍不住想要探究，却最终沉溺其中。

好一会儿，她才似清醒过来，愣愣问道：“什么意思？”

周晟的目光仍是牢牢锁住她，“多巴胺，C8H11NO2，由脑内分泌，可以控制人的情绪。这种脑内分泌物和人的情欲、感觉有关，它传递兴奋及开心的信息，明白了么？”

乐心见他这么直白的表述，就差把她和情欲划上等号了，赶紧点头应道：“明白了明白了。”

“明白什么了？”周晟挑眉，明显不打算让她混过去。

乐心心一横，实话实说：“你对我耍流氓。”

眼见周晟的脸色有变黑的趋势，乐心有种报复的快感，又抬着下巴说道：“你别用烧着两团小火苗的眼神看我，我怕你把我烤熟了。”

周晟看她装傻充愣，不肯正面回应，冷哼一声，“放心，真要烧成灰，就埋在我心里，决不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这算学霸的情话么？”

“哼！”

“哦。”

4

乐心和周晟是青梅竹马。

周晟是在7岁的时候搬到乐心的小区的，他父母工作忙，就送他和外公外婆一起住。

乐心当时是小区里的孩子王，别的小朋友都喜欢跟她玩，只周晟一个新来的，总是对她爱答不理。于是她就跟他较上劲了，他越不跟她玩，她偏要满小区地追着跟他玩。

有一回，周晟拿了一把玩具枪，乐心眼巴巴地想玩，她拿了自己所有的好东西跟他换，可他愣是不肯让她摸一下。乐心急了，推了他一把，把他压倒在地上硬抢。

周晟被抢后不哭不闹，却一路跟着她回家，当着她的面跟她父母告状。害得她屁股上挨了一巴掌不说，还赔上了自己最新买的玩具。

那时乐心就知道他是个有心思的，不能惹，后来也都小心地避开他，不跟他玩了。可他却带着他外婆找上门，说想让她每天和自己一起上下学。乐心是想拒绝的，可人家外婆笑得慈祥可亲，又拿了许多好吃的给她，她就傻傻地应下了。

原本一起走也没什么，可只要哪回乐心贪玩了，让周晟自己先走，明明从学校到家不过十分钟的路，而且来来回回每天走，可他愣是会迷路，在外面绕几个小时才能到家，害得乐心被父母唠叨。

乐心觉得他是故意的，他却一脸无辜。

后来乐心就再也没甩掉过周晟，小学初中，俩人一直是同班同学。也不知道周晟用了什么办法，反正总能跟乐心做同桌，真正的同桌的你。

初三时，乐心被朋友带着开始看言情小说，还没看两天，书就被周晟给没收了。

“那是我借的，要还给别人的！”乐心急道。

周晟身高腿长，随手举着书，乐心就完全够不着了。她跳着脚去抢，落地的时候一个不稳，差点没摔一跤，幸好周晟揽了她的腰，将她带进怀里。

少年的气息扑鼻而来，乐心心跳如鼓，挣扎想逃，却被他箍紧困在怀里。他迫使她仰头和他对视，眼神危险十足，“是我不够帅？学习不够好？还是零花钱没有都给你花？你居然肖想别的男人，嗯？”

少年离得近，呼吸相接，乐心涨红了脸，“你胡说什么！你先放开我……”

俩人虽然可以说是朝夕相处，可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亲密过，乐心有些不适应。可周晟不但不松手，还一低头吻住了她，不轻不重地在她唇上咬了一下，才说道：“你不知道你早就被我预定了么？别想看别人，书上的也不行。”

乐心的初吻，就这么被周晟给夺去了，连带的还有她小鹿乱撞的少女心思。

自那以后，乐心看班里迷恋霸道总裁的女生都有点儿同情，总想告诉她们：你们的男主角现实里就是周晟这样独占欲爆棚的变态。

不过乐心一直没有正面回应过周晟，开始是生气，气他连个追求过程都没有，好像自始至终拿她当所有物一般。后来上了高中，听过见过一些在高考后就各奔东西的分手事件，心里忐忑不安，就更不愿意回应了。

于是俩人就跟拉锯战似的，周晟势在必得，乐心一退再退。

5

那天，后来俩人也没再说什么，沉默了一路，就各自回了家。

之后还是每天一起上学放学，可江沅这个人精，打眼一看，就知道俩人之间有问题了。可他没胆儿问周晟，又怕戳了乐心的痛楚，急得左右为难。

一连几天都是低气压，江沅憋不住了。

“心姐，你跟霸哥到底怎么了？咱内部矛盾，内部解决，可千万别给外人可乘之机啊。”

江沅说着，拍一拍乐心的肩，示意她看对面楼上。

周晟正站在走廊上，旁边站着理科年级排名第二的乔烟。

“那乔烟，对我霸哥可是虎视眈眈。我知道霸哥眼里只有你，可总被人这么明目张胆地惦记着，你不得去宣示下主权？”

江沅说这话，是想激起乐心的斗志，可谁知她看一眼，丢下一句“他们挺配的”，就转身回了教室。

正好此时打了上课铃，江沅也跟着进了教室。这节是自习课，俩人又是同桌，他干脆趴在桌子上继续说道：“心姐，你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啊！”

乐心将头埋在书堆里，一言不发。

好一会儿，她才小声道：“江沅，你知道我的，我没什么大志向，以后有几个吃喝玩乐的朋友，有一份工作，有一个爱人就够了。安于现状也好，不思进取也好，这就是我想要的。可是周晟不一样，他野心勃勃，目标明确。他要的远方，我陪不了他，也不想让他折了翅膀，跟我一块儿在地上扑腾。”

江沅低头摆弄了一下手机，宽慰道：“我霸哥还能不知道你？他肯定就是喜欢这样的你。”

乐心苦涩一笑，叹口气，“电视上不都那么演的么？一个人越走越远，一个人原地踏步，迟早是要分道扬镳的。我可不愿意被他甩，也不愿意有一天说出决绝的话，还不如就这么着，继续当朋友。不管以后怎么样，还能相互道一句关心，你说是不是？”

“什么是不是？俩人凑这么近，是要干什么？都高三了，还有闲心聊天！”

突然插进来的声音叫俩人一惊，抬头一看，才发现英语老师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了，但可以猜得出来肯定又是想霸占自习课，来讲题或者布置作业的。

这英语老师是理科班的，临时来带两天课，对班上的情况也不熟悉。眼见乐心和江沅凑着说悄悄话，就当俩人是早恋的小情侣，于是板着脸又说道：“都火烧眉毛了，还不收收心。女孩就该有个女孩的样子，跟男生这么凑在一块儿，你们父母知道你们在学校什么样子么？”

这话说得就有点儿过了，乐心憋了几天的火，一下子被点燃了。

她直直地看着英语老师，语气很冲，“什么叫女孩该有个女孩样子？难道男孩女孩就不能凑一块儿说话了？又或者男孩就该活泼，女孩就该文静，这才叫样子？老师，我其实也无所谓的，可您这么说，不是为难人妖呢么？您说，人家该怎么样才算有样子？”

别说江沅没憋住，其他同学也跟着笑成了一团。

英语老师气得胸腔起伏，抬手指着外面，“你给我出去站着！”

乐心连一句服软的话都不肯说，就那么直挺挺走了出去。

6

周晟收到江沅的消息，慌忙从楼上跑下来时，乐心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了。

原来乐心在外面站着，想到课间看见的周晟和乔烟站在一块儿的画面，又想起他从来都是这样子，不肯哄她，总是等着她先服软。她越想越委屈，眼泪就止不住往下掉，开始只是默默流泪，后来绷不住，干脆坐地上哭起来。

她不是爱哭的性子，长这么大，哭的次数两只手就数得过来。可她一旦哭起来，就止不住。哭得狠了，还会脑袋发昏，手脚发麻，好半天都缓不过来。

周晟知道她这个毛病，直接抱起她就往医务室走。

江沅也赶紧跟了上去。

到了医务室，周晟抱着乐心在床上坐下，又示意江沅带校医先出去后，才开始轻声哄着，帮她擦泪，又帮她揉着手臂放松情绪。

乐心又靠着周晟哭了一会儿，才开始抽噎着骂他，可翻来覆去也不过是“混蛋”、“坏蛋”这俩词。又觉得这样不解气，就抬手往他身上捶打。

周晟不躲不避，只引着她的手往肉多的地方打，免得她疼。他第一回见她这样哭的时候，曾暗暗发誓，以后决不让她再哭成这个样子，可是现在他却食言了。他宁愿她打得再狠些，好抵消他的心疼。

“混蛋，你知不知道我因为你吃不好也睡不好，你却还跟别人往一块站，存心气我！”乐心将头埋在周晟怀里，带着哭腔埋怨道，“江沅老说你对我好，眼里只有我，他根本就不知道，你霸道，不讲理，小心眼，毒舌，还总是对我动手动脚地耍流氓，假正经，斯文败类！你哪儿好了！你一点也不好！你还早晚是要抛弃我的……”

听着她语无伦次地数落他，周晟知道她这是平静下来了。

他轻轻拍着她后背，说道：“对我的总结，前面都很到位，希望乐同学能举一反三用到做题上，这样概括全文主要内容的题应该都不在话下了。后面的就不算了。”

乐心抬头看着他，又想哭了，这人真是，这时候还扯什么做题！

周晟见她噘嘴，赶紧搂住她，下巴搁在她脑袋上蹭蹭。好一会儿，才无力道：“乐心，我比你害怕。”

7

周晟天生性子淡，对人对物都不热络，可一旦把什么划分到自己的范围内时，那就必须要拥有绝对的主权。

对乐心尤其是这样。

他对她的心思，已经一再克制，自以为把持在适当的度。可原来她还是觉得他霸道，好在她没有想要逃离他。

他一早就发现了她的反常，却故作不知，不是不想哄她，而是想要她自己说出来。他希望她在他面前，是毫无保留的，无所顾忌的，好的不好的、恐惧的担心的想法统统都说出来，只有这样她对他才会形成更深的依赖和绝对的信任。

“你怕什么？你那么有心思，哄着卖了我都不成问题，你怕什么？”乐心不相信地说道。

周晟深吸一口气，慢慢道：“阿心，你的世界里有太多别的东西，吃的喝的玩的，亲情友情，它们都占据着一定的位置，会分走你的注意力，而我只有你。我不敢告诉你全部的我，我的占有欲，我的偏执，我怕你想逃，那将会是我最无能为力的事情。”

他的声音里带了颤栗，鲜少地露出了软弱的一面。他从来对一切都有把握，唯独乐心，他拿不准。她像是他手里的风筝，线扯得太紧，他怕她不喜欢，线扯得太松，他怕她会飞走。她是他的小心翼翼，也是他的甘之如饴。

乐心第一回见到这样的他，不强势，不霸道，像个软弱的小男孩，惹人心疼。

“可是阿心，你怎么会认为我会抛弃你？”周晟是真没想过她心里会有这样的想法。

乐心此时也觉得自己有点儿矫情，他对她的心思，的确从来都不加掩饰。可她也真的为这提心吊胆了好久，于是蛮横道：“你什么都好，学习好，运动好，长得好，你那么耀眼，以后肯定会有更多人围着你，你发现我胸无大志，好吃懒做后，一定会想着抛弃我的。”

周晟无奈摇头，“你什么样，我打小就知道。你忘了你以前说过什么么？你说你的梦想是三天打渔两天晒网，我努力是想实现你的梦想。凭你自己的话，估计只能做啃老族和月光族，有我养着你，你就能开开心心一辈子了。是因为你，我才是这样的我，我怎么会抛弃你？”

乐心没料到他会记得她随口说的梦想，更没想到他连俩人的以后都在考虑，心里感动得一塌糊涂，嘴上却故作恼怒道：“你嫌弃我。”

周晟揉一揉她脑袋，认真道：“乐心，你要记住，你在我心里的位置，永远无人可替，更不要有我会抛弃你的蠢念头。如果下回再因为这个哭成这样，就别怪我罚你，嗯？”

又是危险十足的眼神，乐心却不害怕了，搂住他脖子，软软道：“知道了。”

“那现在，咱们来算算你跟江沅说心里话，却不跟我说的账吧。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有什么事都要先跟我说？”

乐心在心里暗骂江沅叛徒，撒娇道：“你就不能让着点我么？”

周晟看着她，闷闷道：“阿心，我吃醋了。”

他说完，低头吻住了她。

8

江沅推门而入时，正看见俩人接吻，没什么诚意地捂住眼，憋笑道：“我什么也没看见，没看见啊……要不你们继续，我再去跟校医聊会儿？”

乐心害羞，嘟囔一句“讨厌”，把头埋在周晟怀里，做起了鸵鸟。

周晟凉凉地看了江沅一眼。

江沅立刻就感受到了来自学霸的不满，赶紧补救道：“为了庆祝你们和好，我决定把我下周的生日，提前到这周来过，尽心尽力给你们办一个和好Party，怎么样？”

“不怎么样！”周晟冷声道。

江沅想哭，转而向乐心求救，“心姐，你帮我说说话呗，我真不是故意的。你们和好，我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对不对？”

不怪江沅如此，因为跟乐心走得近，偶尔说话动作亲密了一点点儿，他都会被周晟折腾个半死。这回打断俩人接吻，周晟心里不定憋了多少火，保不齐要往死里整他，怕是他之前把乐心说的话录下来发给他的功劳也不能抵消一点。

乐心听着江沅的可怜声，有点儿于心不忍。可她要真替江沅说话的话，又怕周晟吃醋，反倒火上浇油。她想了想，才支起脑袋，说道：“谁让你这么喜欢贫嘴的，那这回生日礼物我们可不送了。”

“没问题，不用送，不用送。”江沅满口应下，“我还管吃饭唱歌，一条龙服务。”

见乐心点头，周晟没有出声，江沅知道自己是险险过关了。为了更高枕无忧，他又拍马屁道：“打小我就知道，我心姐跟我霸哥那是绝配，你看看，简直是男才女貌，天作之合。来采访采访，霸哥最喜欢心姐什么？”

乐心趴在周晟肩膀上，支着耳朵等着听。

周晟感受到乐心的小动作，轻轻拍了她一下，才说道：“喜欢她眼光好。”

“眼光好？”江沅纳闷。

乐心也不解，周晟平时可没少怼过她眼光差，品味差的。

“嗯，眼光好。”周晟罕见地勾了唇角，“比如，看上我，看不上你。”

“哈哈哈哈……”乐心没忍住，直接笑出了声。

“……”江沅捂着胸口，“你们已经不满足于虐狗，开始要羞辱狗和屠狗了么？”

“不，我们从来不虐待动物。”

江沅又嚷嚷了什么，乐心已经没工夫管他了，因为周晟在她耳边小声道：“你什么我都喜欢。”

9

乐心跟周晟说开了，就彻底雨过天晴了。

周末一大早，她就起床去找他，准备跟他一块儿逛街，给江沅挑个礼物。虽然那天说不给江沅买了，可她也不好意思，真就空着手。

她到的时候，周晟还没起，他外公外婆正准备出门买菜。

周晟的父母还是经常忙得脚不沾地，他也不想跟乐心分开，干脆就一直住在这里。

乐心轻手轻脚地开门进了屋，没有吵醒周晟，只安静地趴在床边看着他。他的作息一向规律，就是周末也都会早起看书，难得有这样赖床的时候，她想让他多睡一会儿。

周晟长得好，平时是个高冷美少年，睡着了，又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安静的美男子。

一想到这样的美少年只喜欢自己，是她的少年，乐心就觉得欢喜。她抬手，隔空抚摸他的五官，眉毛、眼睛、鼻子、嘴巴。

“阿心？”周晟眯着眼叫道。

乐心一笑，正准备说“你醒了”，却被他猛地压着后脑勺，结结实实吻住了嘴巴。

“大清早，你就耍流氓。”乐心瞪他。

周晟皱眉，“会说话？真的啊！”

“你以为是假的！”乐心没好气地说道，转而一想，惊讶道，“你该不会是在做梦，梦到我了吧？”

周晟看着她没有说话，只咽了咽口水，身子轻微动了动。他的确梦见她了，梦见和她做不可描述的事，结果一醒来，她就在身边，他有些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

乐心见他似还不清醒，迷迷糊糊的，眼睛也半睁半合，脸颊有点儿红，整个人散发着慵懒的气息。她摸了摸他头发，“你还是这样最可爱，乖乖的，像只小狗。”

“外公外婆呢？”周晟突然问道。

“出去买菜了，你有事？”

周晟没回答，略撑起身子看向门口，确认门是关着的。

乐心也跟着回头看，却不防被他拽着倒在了床上。他手上用力，揽着她的腰，叫她正面压在他身上。

“嗯，有事，想对你耍流氓。”周晟声音有点儿哑，“这样还觉得我可爱，嗯？”

乐心心里腹诽，这人真是，一逮着机会就对她动手动脚。她故意冷下脸，想叫他松开，却被他按着腰更贴近了些。

“你被子里有什么？你硌到我了。”

乐心动了动，想伸手去摸，却听周晟闷哼一声，抓住她的手，“你乖一点，别动，我就抱一会儿。”

他声音比之前更哑了两分，似在极力隐忍，乐心眨眨眼，有点儿懵。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羞恼地叫了一声他的名字，趴着不敢再动了。

心跳得很快，脸颊也发烫，乐心觉得自己生病了。过了一会儿，她才结结巴巴道：“你……你好好忍着，我……还没满十八岁呢。”

“17岁生日当天是17岁的最后一天，往后就是18岁了，咱们俩17岁生日都过完了。”

乐心拿不准周晟到底什么意思，急忙道：“不管你说什么，我妈说了，只要高中没毕业，十八岁生日没过，都不准你对我那什么。”

“呵呵呵，”周晟忍不住笑起来，“还是阿姨了解我。”

乐心哼一声，“我妈怕我被你骗了。”

虽然隔着被子，可她还是很明显感受到他的异样，她怕他忍不了，赶紧转移话题，分散他的注意力，“等会儿，咱们去给江沅买礼物吧。”

“不去，我给他划期中考试的重点，你把我刚给你的笔记，给他复印一份，就够了。”周晟拒绝得很干脆，“你这时候，还想着别的男人。”

他的语气，似恼怒，又像撒娇，乐心想笑他醋王，又怕惹了他，只得顺毛道：“我喜欢的是你呀。”

周晟很受用，忽然想起什么，问道：“你还记得你小时候压着我抢我玩具么？”

“记得呀，你那时个子比我小，被抢了也不哭不闹，我还当你好欺负呢。”乐心说道。

周晟闷笑一声，“天真的傻姑娘，你见我什么时候吃过亏？我那时候就在想，以后早晚也要把你压倒一回。可是后来，发现你不长记性，所以我在等你长大，像现在这种情况下压你，好叫你记忆深刻。”

“你这人，你这是暗搓搓准备了一场漫长的复仇么？”

“不是，是漫长而浪漫的复仇。”

多好，在这个过程里，我们相互喜欢，以后也会继续喜欢下去，到很久很久。

END